文月在结束完学校的课程之后，便进入了坐车前往“穹界”培训机构。
这个培训机构在业界非常有权威，拥有丰富且多元的课程体系，精准匹配学生的需求，打出的名号就是——
你不用担心自己有多差，在这里我们都能为你找到合适的路。
最出名的例子，就是把一个身体瘫痪的学生打造成了拥有深度思考的哲学家，送进了以召唤作战出名的尤利维卡高校，并且坐着轮椅上了主席台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热度与骂声居高不下，也让“穹界”彻底火了起来。
在公交车上，文月透过车窗发现她之前去过的沙漠羽歌体验馆好像是倒闭了，大门虚掩着，地板上玻璃残渣碎了一地，招牌也掉落下来，往日的热闹不再。
正巧听旁边人在这里窃窃私语，“那什么体验馆不是个连锁品牌大店吗？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这你都不知道呀，好像是这家老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就前几天有人大晚上黑了系统闯进去，把里面所有的鸟都杀了，所有外面的门店都砸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警察来了但没查出什么，现在就关停了。”
“现在不是到处是监控吗？这还能查不到？”
“有监控有什么用呀，反而成为了罪犯的帮凶，罪犯把监控里面的内容全调换了，害得警察一无所获还浪费了时间。”
“难怪最后撤案不了了之。”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文月下了车。
沙漠羽歌体验馆被砸店的时间正好是她杀死花羽鸟之后的第二天晚上，令她不得不多想。
而她在使用花羽鸟水晶核时，连同力量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
数都数不清的培养皿，刚刚从孵化液中爬出来的花羽鸟幼体，许许多多的针头，穿着防护服，仅露出镜片下眼睛的人，没有窗户的铁皮房间，滴滴作响的仪器……
这些画面在文月脑海中再次一闪而过。
在体验馆中的这只花羽鸟的介绍中，有提到过是军事基地通过生物技术养育下来的幼崽。
将这一切进行联想的话，似乎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埋藏在其间，就比如文玄成体内那枚无法被仪器检查出来的致死物品。
文月在智脑上给培训机构的老师发去消息请假，转身去一旁森林之地专卖店里，买了一件隐蔽服，正如名字那样，方便行踪和隐藏面貌。
上次和颜知奚一同进来时，店家极力向她们推荐过，说方便穿戴且轻便，方便作战，但是被颜知奚否决了，说穿这个就像是黑衣人，太丑了。
等到天黑了走后，周围路过的人都少了些时，文月从半敞开的门中潜入了体验馆。原本她还想躲避一下头顶的摄像头，却发现所有的摄像头都毁了。
再次进入中介点，这里已经很荒凉，沙土混着凝固的血液，沙漠里可以看到许多鸟的尸体，密密麻麻满地都是，看起来是有大型的武器直接扫荡过。
文月捡起了一个玻璃碎片，在中间黑屏的大屏幕上划下了一串字符——“A·S·G”
不显眼，但也能让人注意到。
一个会把自己组织标志印针管内侧的组织，应该也会喜欢在作案场所留下自己的标志。
当然，文月这样做并不是想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把祸栽赃给“A·S·G”，只是想把这场水搅得再浑浊一些。
不过有一点让文月很好奇，如果闯入体验馆的罪犯和花羽鸟有关，那为何还没有找到她身上？
直到这时，有一个东西忽然抵住了文月后脑勺，等文月反应过来那是把枪时，已经太晚了。
“别动！”
.
圆桌会议上，只有桌中间的灯亮着，映照出周围一圈人脸色凝重，但是他们讨论的仅仅只是一个学生的退学问题。
“她不愿意退学，已经派人游说但无用。”
“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说话的人发出了轻蔑的冷哼，“这有什么难的，直接以她违反校纪为由开除她便是，再大的事情都做过，这点造假的材料还弄不出来吗？”
主位上的人敲了敲桌子，“联邦又派人下来了，过两天就到，我们不能把事情做得如此…不漂亮。”
在坐的人有些是担心感知力测试贿赂一事被查出来，此刻正担心牢狱之灾，但也有人没参与贿赂一事，心里却更加紧张。
因为他参与了一项背叛全联邦乃至全人类的实验，手上一份重则影响联邦安全的实验观察名单，名单上赫然有这个学生的名字——文月。
那个本该死在感知力测试仪器上的女生，属于她的实验观察已经结束，按道理应当悄然无息地死去，却不知为何最后出现了意外，乃至有了这一系列连锁反应。
此刻，他发自内心地叹了句：“那就麻烦了。”
这一句话让圆桌上的氛围更加凝重，直到有一人打破了这氛围：“等等，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一件事情，退学根本需要我们如此大费周章。”
“给好处她反而会多想，但是她自己想通就不一样了，比如每年的感知力等级测试结果出来之后，都会有学生因为各种情况而退学……”
于是，在安树园中学论坛内，一些被管理员因为无事实依据而被屏蔽的帖子再出现，慢慢地爬上了主页前排。
【没想到还真有人为了感知力等级无所不用其极】
【真不是我歧视低等级者，有些低等级者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该跑出来丢人现眼】
【举报，四班毕业生贿赂督导组领导为其开后门】【视频】【视频】
一楼：【进来吃瓜，什么情况？】
二楼：【好像是一个毕业生在之前的感知力测试上测出超低等级，当场被退学了，结果她有本事去找了关系，现在要连累当时的毕业生再次重新测试，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新的成绩。】
三楼：【居然还能这样，难怪我今天看到她了，】
四楼：【是教务处的某个戴眼镜的老师的吧，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往年就有学生举报说他收了好处在考试上动手脚，只要交300万星币就可以拿到一个比原本高一级的感知力结果，明码标价。】
五楼：【我记得这事，事情爆出来之后很快就被压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连个处理结果都没有。】
.
文月十分自觉地举起了手，安静地站着，指腹摩挲着手中的玻璃碎片。
“不要想着反击，你再快比不过我的枪，把你手上的东西丢过来。”
文月抬眼，看向指间的玻璃片。
脑袋上立马就被枪口推了一下，“快点！”
文月依言照做，将手中的东西往后抛去，玻璃片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了一瞬间亮眼的光芒 。
当来人被这反光晃了一下神，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片玻璃碎片时，腹部已然传来剧痛，下一秒是脸部，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鼻骨断裂的声音。
因为靠得很近，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直直后退好几步，脸部脆弱神经上传来剧痛让他的大脑空白，鼻子涌出鲜血，这巨大的力道与痛感，令他不得不怀疑刚刚打过来的那一拳是不是只钢铁手。
但显然不是，相反，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纤细修长，此刻正拿着他刚刚掉落的枪，直直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两人位置调换。
“杀人前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如果我是你，只会利用你手中这把危害与速度都极强的枪，趁人不备一击毙命。”
文月把枪口往他的额头上压了压，看到来人的脸时稍有怔愣，但眼中的迟疑转瞬即逝，并未显现出异常。
“如果我要问话，那我会先把他的手或腿打断。”
“别……”维亚捂住了自己流血的鼻子，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喘息，他看向眼前这位因为穿了隐蔽服而看不出性别和样貌的人：“我们的目的说不定是一致的。”
文月：“哦？什么目的？”
“沙漠羽歌被砸店的事情人尽皆知，贼人却没有抢夺里面的财产，我比你早来一点，中介点外部我已经搜刮过一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我知道体验馆内还没有出售的大部分珍贵鸟类的材料在什么地方，就在中央柱子下面地下室，我能破译密码—— ”
“——嘭”
一声枪响。
维亚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右腿上的血窟窿。失血让他的面色看起来异常苍白，他的嘴角抽动，但忍着没发出一声痛呼。
“我希望我们的问话简单点，这些拙劣的谎言就不用搬上台面了。”
文月的语气淡淡，却听得维亚毛骨悚然：“地下室原本确实该放这些珍贵材料，不仅如此，体验馆为客人准备的武器应当也放于此，但是体验馆被砸已经有几天了，好东西早就该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吧，所以你才会拿着一把不趁手的武器出来，它对你来说太重了，所以在刚刚的搏斗中才会松手，而且你的右手食指有伤，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就比如现在——”
维亚震惊地看着自己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前几天被割伤了，指节处的伤疤已经愈合，但痛感依旧，他都未发觉这手指在拿过重物后会无意识颤抖。
此刻想掩盖就显得刻意，他只能笑笑：“我重申一下，刚刚不是搏斗，是我单方面的挨打。”
文月扯了一下嘴角：“让我猜一下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不像是砸店的参与者，但是你把体验馆内的监控视频给换了，用以迷惑前来调查的警方。”
维亚：“这罪名可不小，你可别乱安在我头上。”
文月：“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体验馆内的摄像头都坏了，已经停止工作，但现在想想这应当是伪装，实际上在我刚一踏入，摄像头便不动神色地开始对准我这个入侵者，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里面积庞大的中介点内，在我高度警惕的情况下，你能准确地知道我位置，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
维亚的脸上有一丝愕然，笑容收敛：“你不妨猜得更大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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