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宗政怒气冲冲出门时,一个佣人瑟缩着上前禀报:“大人!纪老爷子那边又……又送人过来了,我们不知该如何处置,暂时将他留在了外院!”
纪宗政正气头上,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再者,他想到执意要离开的闻恩,一个奴隶竟敢忤逆他,纪宗政不想再纵容,既然老爷子送人进来,倒不如留下利用一番。
也该让闻恩明白现状,知道什么叫危机感。
这样想着,纪宗政冷哼一声,道:“送来了那就先留下吧,就放在外院,没我允许不得踏入内院半步!”
即使是留在外院那也是从未有过的事,佣人听清纪宗政的命令后,明显惊讶了一瞬,回过神又赶忙答:“是!”
……
“达维庄园可真大啊!就连这外院也气派极了!”
说话的人名为小章,他边赞叹,边打量房间的装潢,然后又将艳羡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果然人各有命,他不服气地想,怎么这种好事就落不到他头上,只可惜了他不姓纪,平民出身没那机会攀上贵族,不然他非得去试试不可。
而小章艳羡的人,正是纪鹤。
小章不过是被纪庆杰安排在纪鹤身边的佣人,美其名曰多个帮手,帮助纪鹤在达维庄园立足,实际上是为了监视,同时他也知道,纪鹤并不怎么待见他。
纪鹤当然不待见他。
纪鹤身边原就有伺候的人,纪庆杰却将他身边的人换成了小章,小章还不安分,总是若有若无地将嫉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纪鹤想想就头痛。
好在纪鹤也并不在意,嫉妒又能怎样,出身不同那自然得到的东西也不同……更何况,他可不是个普通人。
纪鹤想到自己离奇的经历——
大约一年前,他不小心摔倒磕破了脑袋,醒来就进入了书中的世界,他还记得那本书名为《帝国黄昏》,而他则是书中唯一记载过的,在达维庄园长住过的人。
他是纪鹤,同时也是世人猜测中,纪宗政的神秘情人。
要知道在此之前,纪老爷子送过去的所有人,大多当天就会被赶出达维庄园,而只有他,他是唯一一个被留下的。
不仅如此,据《帝国黄昏》记载,在他离开达维庄园的第二年,纪宗政的孩子降生,书中并未记载生母姓名,但纪鹤就是坚信,孩子一定是他和纪宗政的。
他穿越之前是个omega,身体完全允许,现在还是纪家人,简直占尽天时地利,以贵族家庭对血脉的重视,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纪鹤在穿越醒来的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会是这个世界的胜利者,他要按照书中的走向接近纪宗政,成为这个联邦铁腕首相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他生儿育女,走上人生的巅峰。
纪鹤甚至早早就制定好了计划,他毛遂自荐进达维庄园,表面上答应替纪年堂与纪庆杰做事,实际内心一阵嘲讽——他可是要为纪宗政生儿育女的人,今后达维庄园的一切都会是他孩子的,他又怎么可能背叛纪宗政!
他终有一日会成为达维庄园的半个主人,成为联邦第一夫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自然要帮着纪宗政!
更别说《帝国黄昏》还记载了,最后纪宗政膝下共育有两子,也就是说,他今后一定还会回到达维庄园,替纪宗政诞下第二个孩子,等下次他回达维庄园之日,就是他取得胜利,做人上人之时!
当然,作为一个穿越者,纪鹤虽然提前预知了许多事的走向,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比如纪庆杰提到的那个奴隶,听说一直住在达维庄园,还怀上了纪宗政的孩子?
起初这让他震惊不已。
但纪鹤再清楚不过了,一个奴隶竟敢怀上纪宗政的血脉,对于像纪家这样重视血脉传承的老牌家族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甚至不需要他动手,纪家也会将人除掉。
不过在来达维庄园之前,纪庆杰倒是和他提过,他们允许他动手,能尽快除掉那奴隶的肚子是最好。
纪鹤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纪宗政只能是他的,纪宗政的孩子也只能是他的,这人上人,他是做定了!
且等着瞧吧!
另一边。
弟良又一次抓到弟安想要跑出屋子,他恼怒不已,一把揪住弟安衣领,质问道:“弟安,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哥哥话了是不是?!”
时至今日,弟良每每想到那天闻恩的描述,都会感到浑身的血液再次凝固,唐辰洲是个男人,他也是个男人,他再清楚不过一个男人做出那些举动是为什么了。
那是引诱,即使唐辰洲没有触碰弟安,也没有对他说越界的话,可那依旧是引诱,那是一个城府极深、风流成性的贵族对一个小傻子的引诱。
对,或许听起来很荒谬。
可作为最了解自己弟弟的人,弟良知道弟安长着一双多么诱人的眼睛,弟安爱哭,薄薄的眼皮总是红红的,他皮肤透亮,唇红齿白,就好像随着弟安智力停滞的,还有弟安那副诱人的面孔。
弟良见过太多了,自小以来,对弟安不怀好意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许多贵族丝毫不介意弟安是个傻子,这反倒成为他身上的价值点。
毕竟没人爱弟安,人们只是想要一个特殊的“玩物”。
但弟良万万没想到,那些对弟安不怀好意的人中,有朝一日竟会多出一个唐辰洲,那个纪大人的多年老友,那个他每天亲眼看着进进出出达维庄园的贵族。
面对这样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弟良就算再愤怒也做不了什么了,他不能替弟安教训回去,于是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将弟安禁足。
可哪知道禁足也百般不顺利,起初弟安跟着闻恩看书,倒是老实了几天。后来不巧闻恩和纪大人发生争吵,一直僵持着,闻恩自顾不暇,弟安便无处可去了。
偏偏就在这时,沉寂一段时间的唐辰洲又开始出现在达维庄园,弟良只能再次将弟安禁足,可偏弟安不听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想钻空子往内院跑了。
弟良将门撞上,阴着脸道:“弟安,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去内院,好好待在房间,你不听是不是?”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去找唐辰洲,可他才陪你玩了几天,你就这么想着他?”
“弟安,不是哥哥故意为难你,你……你什么都不懂。”
“哥哥是为你好,你想和谁玩都行,但唐辰洲,我绝对不同意。”
想到什么,弟良使出杀手锏:“如果你执意要去见他,哥哥会没收你所有珍珠。”
“你自己选吧,是要珍珠,还是要唐辰洲。”
这一段段话砸下来,让弟安彻底懵了,他惊讶于哥哥的神通广大,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可哥哥却知道他是想去找唐辰洲。
可他到底是要珍珠,还是要唐辰洲呢?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弟安舍得为闻恩花掉一颗珍珠,不代表他愿意为了唐辰洲花掉所有珍珠,即使……即使唐辰洲对他很好,陪他下棋、给他带好吃的进庄园,可……
可那可是所有珍珠呢。
他存了好久好久,才存了一盒。
弟安不想做选择,他伤心极了,泪眼朦胧地咬着手指,嘴中不停叫着“哥哥”,希望哥哥能放他一马。
可弟良早已狠下心,他移开了视线,不看弟安,开始倒数:“给你五秒钟做选择。”
“五。”
“四。”
“三——”
最终,弟安还是妥协了,他扑进弟良怀里,撇着嘴放声大哭起来:“我错了哥哥,安安听话,安安以后不理他了,不要没收安安的珍珠。”
弟良这才抱住弟安,轻轻擦干他眼下的泪水,安慰道:“好,只要你听话,哥哥不仅不没收,还另外奖励你三颗怎么样?”
弟安嘟了嘟嘴巴,这才闷闷不乐答:“好。”
弟良叹了口气,喃喃:“哥哥都是为了你好,听话。”
距离两人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一周了,这短短一周里,整个达维庄园都笼罩在低气压之下,所有佣人大气都不敢喘。
两人吵架的第一晚,闻恩就搬回了自己房间,他实在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又和纪宗政吵起来,干脆眼不见为净。
除此之外,这也是闻恩深思之后的决定,那天纪宗政怒气冲冲地离开,以那贵族睚眦必报的性子,想来不会让他好过,怕自己到时候直接被轰出房间,闻恩想,倒不如他自己先搬走,还保全了面子。
某种程度上,闻恩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纪宗政厌弃的准备,毕竟他在最初就是个即使怀了孩子也得不到纪宗政垂怜,差点被淹死在池塘里的奴隶罢了。
可没想到就在第七天的夜晚,闻恩方关灯躺上床没多久,脑子里正想着要是纪宗政一直不放他离开,他该怎么办时,房门却被人自外轻轻推开了。
是纪宗政。
纪宗政与闻恩冷战这么长时间,总算忍不了了,他不敢相信,闻恩怎么就能如此冷心冷肺,前段时间还和他亲密无间,转头就能绝情至此。
不就是无法离开达维庄园吗?他就不懂了,一辈子不用操劳,无忧无虑地活在庄园里有什么不好?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偏偏闻恩一个奴隶却最矫情。
这还不够,和他吵架当晚竟然就搬回了自己房间,想之前他将闻恩带去自己房间下了多大的决心,这代表向整个庄园承认闻恩,可到头来闻恩竟然也不稀罕!
他纪宗政的房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千言万语只能化为一个词,狼心狗肺!
而正当纪宗政边进门,脑子里边跳出无数个念头打架时,闻恩正闭着眼呢,隐约听到有脚步声,他心头一紧,坐起了身:“谁?!”
纪宗政已经来到闻恩床边,他一双眼冷冷的,不发一言。贵族脸上有习惯性的傲慢,还有恼怒,更有羞愤与懊悔,他知道自己不该来的,他不该先服软,明明是闻恩不识好歹,他没有错。
可他还是来了。
在两人冷战第七天的夜晚。
“我。”纪宗政咬着牙,说。
闻恩听到声音后皱起眉,知道是纪宗政,闻恩也陷入了沉默,他呆坐在床上半响,终是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两人都七天没见面没说过话了,还能有什么事?听闻恩如此冷淡发问,纪宗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闻恩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气他!
而他也真是有够贱的,热脸贴人冷屁股!
人家如此不情愿见他,他还半夜跑人房间来,对啊,他还能有什么事,闻恩不找他,他难不成还能一直僵持下去,就这样不找闻恩了?
闻恩没心肝能做到,可他做不到!
他每天在檀宫处理政务时坐立难安,他想到闻恩的哭颜,想到闻恩的质问,他就没办法强迫自己真的置之不理!
纪宗政冷着脸,突然打开了床头灯,原来贵族手中还端着一杯牛奶,他沉着脸,没头没尾地递给闻恩。
纪宗政说得不太自然:“喝了吧,听佣人说你最近常腿脚抽筋,医生说是孕中后期缺钙导致的。”
可闻恩却没接,他反倒是伸手又关掉了灯,躺进被子里,不咸不淡道:“谢谢了,不严重,不用麻烦你。”
灯一灭,房间骤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纪宗政端着杯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他都低头到这种地步了,可闻恩依旧不愿下台阶!
纪宗政恼羞成怒,他在床边僵站了许久,倏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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