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纪宗政最终还是出声将人拦下了,他看着怀中这个已经晕过去,总是惹来麻烦的奴隶,想到自己原本的计划是在这轮椅上安稳度过最后半个月,现在都要打破了。
这个奴隶实在不是常人,既有能引诱他的药,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派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纪年堂。
可为什么?纪年堂一边派人杀他,一边又派人在这农场帮助他?这显然不可能。所有事都和这奴隶有关,可一到他身上,又好像都走进了死胡同。
纪宗政眯了眯眼,吐出一口浊气,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准备带走闻恩的男人陡然睁大了眼,盯着纪宗政的双腿看,明白过来:“好!很好!我要去禀报家主,你为了逃避干活假意受伤,你早好了,你躲懒!”
“怎么称呼?”做下决定的纪宗政不再袖手旁观,他没理会男人的指责,只是将闻恩彻底软掉的身子往男人那边推了推,温和道:“我的确躲了些活儿,但没想骗你。你也看到了,晕过去的人很沉,我帮你抬出去怎么样?”
男人一幅不太相信的样子,他看了看昏死过去的闻恩,怎么把这人弄出去还真是个问题,赵大人怕做这事太显眼,只派了他一个人过来,再加上外边一个放哨的司机。
可从奴隶宿舍到上车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你叫我李三吧。”
李三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只犹豫几秒就答应了,他不过区区一个奴隶,给主子做事何必那么用心,更别说是这种损阴德的事,“行,你抬身子我抬腿,咱一起给抬出去。”
纪宗政笑了笑:“嗯。”
两人将闻恩弄上车皆是气喘吁吁。
见纪宗政的确是实心想帮忙,李三先搭起了腔,他看着闻恩那张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白如瓷色的小脸,心道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他怎么就没这幅好皮相。
但转念又想,可在这农场里空有这幅长相也不是件好事,唉,只能说命各有不同罢了。
李三发出感慨:“你说,这人以后可怎么办呐,被赵大人看上,一切都可算是完了。”
纪宗政明知故问:“赵大人?赵辉吗?”
李三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丸,塞进了闻恩嘴里,嘀咕:“差点忘了。”
“这是什么?”纪宗政本想找个时机将闻恩刺激醒,虽说他决定了要救这奴隶,但救也是被威胁下迫不得已的选择,毕竟这奴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怕自己要是置身事外真出了什么事,闻恩会将他的事捅出去。
但救也得讲个方法,纪宗政自认为没那么高尚,他不愿意付出太多,更不想为了救闻恩把自己搭进去,只需要在暗中潜伏半个月,他就要回去了,可万万不能出岔子。
更何况,这奴隶水性杨花,正好让他长长教训!
“迷药。”李三似笑非笑着解释:“赵大人给的,让我带回去之前喂他吃了,之前吸的那药药效很短,现在这个才是真猛药。”
闻言纪宗政一惊,他原本还准备等等的,看是否能找到时机,可要是真如李三所说是猛药,现在闻恩又已经吃下去了……
许是事情都做完了男人很是放松,纪宗政见李三嘴中哼着小曲儿,眼睛望着窗外。趁这个机会,纪宗政从暗中伸出手,找到闻恩的百会穴和风池穴,用力刺激。
只见昏睡的闻恩皱了皱眉,有要醒的迹象,可药效还是太猛了,他又沉睡过去。
不行,不能再等了。
纪宗政看了眼窗外,辨认出车所在的位置,发现这车在农场里绕了个圈,现在正行驶在两人所负责的羊圈附近,但这儿离赵辉的宅子已经很近了。
时间不等人,纪宗政凝了凝心神,粗粝的指腹在腿边摩擦两下,做了另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他和闻恩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长教训可以,不能真让赵辉把人带走。
纪宗政呼出一口气,等车从羊圈门口开过的瞬间,突然一把抱住了闻恩,男人果断打开车门,带着怀中的人从车上滚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李三身躯一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见惯性让翻滚而出的两人已经远去,直到撞上栅栏才停下,也还好这边全是草地,并未受伤,只是沾了些许羊粪,好不狼狈。
而在这天旋地转的翻滚以及撞击下,闻恩总算缓缓醒了过来。
纪宗政再次刺激闻恩的穴位,闻恩才彻底清醒。
“我……这是哪里?”闻恩晃了晃脑袋,环顾四周。
“羊圈。”纪宗政因被牵连语气不善:“你被喂了药,怎么刺激都不醒,我带你从车上滚了下来。”
“喂药?”闻恩摸了摸后颈,明明发情期才过没多久,那处小小的凸起又跳动起来,原来是被赵辉的人下了药……所以这个世上,竟然有药能诱发omega的发情期。
闻恩再次发情了。
“你们做什么!都别想逃,给我老老实实上车!”远处,被两人跳车动静吓一跳的李三气急,让司机将车回退到羊圈门边,大吼:“闻恩,老实上车,不然赵大人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宗正,你竟敢骗我,都和我去见赵大人!”
李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他竟然相信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要是赵大人交代的事没做成,不仅闻恩,恐怕连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去!”闻恩思绪回归,朝男人望去,果然这个麻子脸是赵辉身边的人,他好不容易跳车才捡回一条命,又怎么会自己白白送上门?
闻恩双眉一蹙,强硬道:“我不去,我要见家主,我不过一个养殖奴隶,在羊圈照顾羊才是我该做的,赵大人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如果赵大人执意要强迫我,我现在就去禀告家主!让家主来主持公道,看看到底是谁占理!”
“你!”李三气焰消退了些。
不好,这事还真不能闹到家主面前去,不然赵大人也不会让他暗中行事了。
“我什么?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去的!”闻恩看出眼前人的虚心,更理直气壮了:“要么你现在就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
“放了你绝不可能!”闻恩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只见李三咬牙道:“是赵大人让我把你带走的,我可没权力放了你。”他说完摆了摆手,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车便如闪电般驶了出去。
李三摊手,无所谓地笑了笑:“既然你不想去,我又没资格放了你,那我们俩就僵在这儿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轮到闻恩语塞了,他又怎么会猜不到,刚才李三是在给司机下命令,那司机现在已经向赵辉通风报信去了!
绝不能僵持在这儿,闻恩正思考着怎么办才好,没想到刚驶出去没几分钟的车立马就回来了,车窗大开,赵辉那张万分熟悉的脸正朝他诡异笑着。
赵辉怎么就来了!?
闻恩大骇。
“闻恩!你好大的胆子!”
不过片刻,赵辉面带愠色开门下车,见闻恩一幅在羊圈里滚过般脏兮兮的样子,还有一旁站着的宗正,首先经过李三猛踹了一脚,大骂:“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留你做什么!”
踹完又望向闻恩,笑得阴险:“还好我留了一手,见你们一直没到,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靠近纪宗政,打量着:“所以,这个意外是你吗?”
目光又在两人间梭巡:“还是说你们俩合起伙来和我斗?”
闻恩强忍腺体的难受,退后一步来到纪宗政身边,谨慎的没有应声。
而地上的李三被踹得疼痛不止,浑身颤抖着磕头:“大……大人,这……这真的不能怪奴隶,他摔下车就醒了,死活不去,奴隶实在拿他没办法。”
赵辉不答反问:“喂药了吗?”
“喂……喂了。”李三又道:“他还拿家主威胁我,说……说要是敢强迫他,他就告发到家主那儿去,奴隶实在是不敢——”
“闭嘴!”
李三话还没说完,赵辉踹了第二脚,他真是要气得没话说了,这个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狗奴隶!
“滚!赶紧给我滚!”
话音刚落,李三明白自己惹怒了赵辉,一步三求饶地从男人带来的一众奴隶间爬了出去。
而经过这一遭,闻恩已经看出来了,赵辉是真怕他爹,儿子怕老子天经地义,更别说是这样一个坏事做尽的风流儿子了,闻恩感到好笑,心里有了拿捏赵辉的招儿,顿时不虚了。
更别说他还知道纪宗政身份一事,贵族能带着他从车上逃下来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至少纪宗政信了,纪宗政怕他将真相捅出去。
两个人都能拿捏,一个帮他一个怕爹,这么想想,闻恩更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愣着做什么?我都亲自过来了,难不成你现在还想逃?还是要我亲自请你上车?”赵辉步步紧逼。
男人仗势欺人的模样让闻恩憎恶,不过就是因为两人出生不同,一个为主一个为奴,为主的便可以随意欺凌奴隶,从身体到心灵。
可这真的对吗?
奴隶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凭什么独独奴隶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
闻恩越想越气愤,心头甚至涌起一股恨意,他恨这个世界害他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恨意又慢慢化为怒火,喷射向赵辉,他狠狠呸了一声,“我当然要跑,不跑做什么,难不成要认命被你吃了!?落到你手里恐怕我连骨头也不会剩吧!”
“我告诉你赵辉,你趁早醒醒吧,我是死活也不会跟你走的!我不仅会逃这一次,你不死心要碰我,我就会逃一百次一千次!我不会妥协的!”
赵辉被啐一脸,也被惹怒了:“不跟我你想跟谁?他?”他指了指一旁的纪宗政,继续问:“还是陈治那个蠢东西!?”
“这都由不得你!来人!”
赵辉一呼百应,他本就带了许多人过来,没下命令时都候在一旁,此刻命令一下,一时间所有人都涌了上去将闻恩和纪宗政团团围住。
“你敢!”闻恩眼见情况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身旁明明受他威胁的纪宗政现在却又毫无动静,他气急攻心,突然向赵辉冲去将人撞得一个趔趄,紧接着又是一脚。
砰的一下,男人不设防倒进了羊圈里。
“你!你你你!”
赵辉摔在石墙上磕得鲜血直流,衣服上还沾满了羊粪,刚想抖着腿爬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家主派人来了!”
所有奴隶顿时面面相觑,全都紧张起来……虽说他们是赵大人的人,可家主毕竟才是这农场唯一说一不二的人,自家大人在家主面前也跟个鹌鹑似的……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更别说这奴隶还这么横,竟然连他们赵大人也敢打!今天真是让他们开眼了!一众人看着满身羊粪的赵辉,扶了扶惊掉的下巴。
赵辉也听到了,爬起身的速度更快了,他嘴唇哆嗦,望向将他踹倒的闻恩,这个奴隶……这个奴隶怎么敢!?这简直是将他的脸皮撕下来放在脚下踩!
赵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头顶涌去,他第一次连老头子要怎么罚他都顾不上了,甚至不再对这个自己一直垂涎的奴隶怀有**。
只剩下恼火和恨。
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死活不让他碰吗,不是不愿意跟他吗?那就换个愿意的,就做羊圈里千人枕万人骑的烂货好了!
赵辉在爬起身的瞬间看见两只羊在角落□□,他森然一笑,仿佛长了满口獠牙:“闻恩,你这块硬骨头我啃不下,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啃。”
他看看闻恩,又看看纪宗政,笑得不怀好意:“来人,给我把这两人按住,喂药!往多了喂!”
奴隶们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没敢动。
赵辉大发雷霆,“上啊!愣着干什么!不要怕,家主来了有我在!”
话音未落,奴隶们不敢再犹豫,闻恩和纪宗政立即便被放倒在了地上,赵辉带的人实在太多,挣扎不过,双双被灌了猛药。
“联合起来和我斗,看来你们俩是互相喜欢吧?”赵辉跛着腿在被按倒在地的两人身边踱步,指了指角落里两只羊,对闻恩道:“看见了吗?既然你们俩互相喜欢,那我给你们机会,像那畜生一样演出活春宫给大家伙儿看看,只要做得我满意了,我就保证再也不纠缠你,怎么样?”
纪宗政刚被喂药,神智尚还清醒,只是闻恩不太好,他在来之前就被李三喂了药,到现在还能和赵辉对峙不过是在硬撑。
更别说被灌第二次了。
纪宗政看了看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闻恩,沉默。
“怎么?问你话呢!不愿意?”赵辉倒是没理会纪宗政,蹲在闻恩头上拍了拍他的脸,将人弄醒:“给你十秒钟做选择,现在是我大发善心,没准备玩更刺激的,不然我就要把陈治也请来观摩观摩了,让大家看看这农场最大的一顶绿帽子在谁头上!”
一时间哄笑声四起。
直到又有人禀报,“来了,家主派的人是真来了,现在就在门外!”
赵辉正色,忍着满身臭味先行赶去将人拦在了外边,“刘管家,你去和我父亲说一声,等明天我自己会去向他认错,到时候要怎么罚我都认了,至于现在,我必须留下,闻恩也不能给你带走。”
“闻恩?什么闻恩?”被叫做刘管家的男人没听明白,看着眼前浑身脏兮兮的人,不知道这祖宗又惹出了什么祸。
“你过来不是为了闻恩的事?”赵辉怪道,陈治不是向老爷子禀告求娶闻恩为男妻的事去了吗,怎么?这么看难道是还没去?
刘管家摇摇头,“少爷,家主让我来告诉你,联邦政府派了武装来农场,奉命搜查前段时间在檀宫刺杀首相的恐怖分子,说是刺杀后逃亡途径我们农场。家主说,让你盘查手底下的奴隶,是否有行踪诡异,值得怀疑的,都带去前院接受盘查。”
顿了顿,刘管家又提醒:“前院已经死了五个奴隶,上头有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的意思,您带人过去可以,但也要慎重。”
意思是,带过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而门内,没人注意到,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交谈声的纪宗政突然神色大变,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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