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君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楼下搬东西的声音吵醒。
时君住的地方是一栋高档小区,平时半夜没多少人上班或上班回来的,尽管有,声音也不会有今晚聒噪。
楼道里还不时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老王,你说哪有人半夜搬家的,觉都睡不好。”
“谁知道呢,估计又是哪个有钱人。”
“哎哎,小心点,坏了可赔不起。”
“知道了,小声点,别吵醒人家睡觉。”
时君拉下眼罩,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酸痛的眼皮。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
喝完牛奶,时君把玻璃杯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打开门,倚在门框上,探头看着楼道里忙碌的人。
搬家吗?谁大晚上整这幺蛾子?
时君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人选。
沈焕意。
时君下意识摇了摇头,不可能,哪有三番五次都这么巧的事。
时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时老板好!”
时君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有泪光。
“早上好啊。”
时君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就坐在吧台边上要了一杯勃艮第清醒清醒。
时君抿了一口,抬头看着舞台上的黎应发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时君回过神来,眼前人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
“方……方浔遇?”
方浔遇笑了,露出两排白牙,“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怎么会,”时君看着方浔遇的眼睛,“你怎么来了?”
方浔遇道:“表哥给我的地址。”
他顿了顿,最后道:“想你了,哥。”
不知道是不是时君的错觉,他竟然从方浔遇的语气里听出几分害羞。
错觉,一定是错觉。
哪有人都像沈焕意一样是个基佬。
时君默默说服自己。
“哥,我和我同学去参加聚会,你来不来?”
“我?”时君指着自己,“行吗?”
方浔遇听见时君的回答,笑了出来,“行,那我们走吧。”
时君有些诧异,“这么急吗?”
方浔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哥,我就是来找你去参加聚会的,我想和你一起去。”
时君抬手看了眼手表,“走吧。”
他走在前面,推开门就看见的不是那辆红色超跑,而是另一辆蓝色超跑。
时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是,哥们,你不能低调一点吗?
方浔遇给时君拉开车门,笑着道:“哥,请进。”
时君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问道:“那是个什么聚会?”
方浔遇系着安全带,不好意思笑笑,“联谊会。”
时君刚要说话,方浔遇接着说:“抱歉,没和你说。”
“没事,”时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我待会和你聊天。”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吧面前。
时君仰头看了眼酒吧的名字——Shy。
这酒吧什么鬼名字。
声音?
还没来得及联想别的,方浔遇便开口介绍:“哥,这是棠城最大最红的酒吧,特别是老板,那可是酒吧红的第一因素。”
“老板?”时君来了兴趣,“你见过吗?”
方浔遇摇摇头,“没见过,我第一次来,听我朋友说老板姓沈。”
沈?
时君反复咀嚼这个字,想到了许久未见的一个人。
沈焕意。
按照沈焕意的性子,时君的身边安静不了几天,可都过了一个星期了,沈焕意就像人间蒸发了。
“哥,哥,你怎么了?”
时君回过神,和方浔遇径直走向门内,“没怎么,想起了一位故人。”
推开门,烟酒味扑面而来,方浔遇咳嗽了声。
时君一眼就看见了中心硕大的舞台 ,所有人在底下舞动着,吉他手弹着吉他,嘴里唱着不知是谁点的歌曲:“please just give me kiss,眼冒金星,我的天我的心澎湃,飙快的心脏跳怦怦。”
吉他手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也随着音乐舞动着,跳到一半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将格格不入的白衬衫解开一半,隐隐露出好看性感的腹肌。
时君看到那人脸的那一刻,他疯狂地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那人正是说曹操曹操到的沈焕意。
果然,那老板就是沈焕意。
时君低下头,跟着方浔遇上楼梯。
方浔遇找到包厢,他推开门的动静,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阿遇!”
时君跟着方浔遇从阶梯上下来,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众人,全都是年轻人,年龄大概都在20岁左右。
“这位是?”
方浔遇笑笑,一把搂住时君的肩膀,“这是时君,我朋友。”
时君扭头看了眼方浔遇搂着自己的手,没说话。
“我知道你,阿遇和我提过你。”
时君闻言看去,是上次椰子摊位的摊主。
时君礼貌笑笑,“你的椰子很好吃。”
他淡淡一笑,“我叫江野,我们这是个交友俱乐部,你要加入吗?”
时君知道怎样说话不扫兴,于是便道:“当然,荣幸之至。”
众人围坐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几个果盘和各式各类的酒,还有几叠卡牌。
坐在时君对面的是一男一女,男人长相端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这让时君想到了秦谦。
旁边的女人长相明媚妖艳,身着一身黑色的深V连衣裙,像极了电视上的女明星。
“时君是吗,我是文嫣,我去过你的酒吧,比这棒,本来我提议去那的,但被小野否决了。”
时君露出个笑,“谢谢。”
文嫣伸手从茶几上拿过卡牌,手法娴熟地打乱着,问时君,“会玩斗地主吗?”
时君轻轻一笑,“会打,不熟。”
“没事,明嘉,来一把?我们三个打。”
文嫣身旁的男人沉默着摇了摇头,“我不会。”
方浔遇瞅见机会,“我来,我们三个打。”
文嫣正发着牌,忽然一声细微的开门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老板,你怎么才来?”
沈焕意轻笑了声,懒懒地回应道:“这不是来了吗?”
时君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连忙低下头和他们打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哟,时先生,好巧啊,打牌呢?”
时君只能抬起头,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嗨,好巧,沈先生。”
“怎么是你?”方浔遇抬头看见沈焕意,皱了皱眉。
沈焕意直接坐在方浔遇的旁边,“怎么不能是我?”
闻言,江野道:“你们认识?”
沈焕意直勾勾地盯着时君,“当然,我们可是好朋友。”
方浔遇往前坐了坐,试图挡住时君不给沈焕意看。
沈焕意觉得好笑。
小孩子脾气。
“你打错了。”
方浔遇牌打得心不在焉,低头看向茶几上的一个6,他又看了眼沈焕意,想说“关你屁事”,想到身旁的时君,最后只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炸弹,我赢了。”
文嫣颇为骄傲地看向沈焕意,想从沈焕意的口中听到一句夸赞,可沈焕意根本没看她,反而看了看时君的牌。
“原本能赢的。”
方浔遇也意识到是自己的不对,向时君连连道歉,“对不起,哥。”
时君无所谓,出声安慰,“没事,游戏而已,输赢不重要。”
方浔遇没脸再待着了,只好把手里的牌塞给沈焕意,和他换了个位置,“你打,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沈焕意又笑了。
“你老笑什么?”
沈焕意收敛住笑意,摆了摆手,“没什么。”
时君没注意到沈焕意和方浔遇的对话,他扫了眼自己手里的牌,很好,一个飞机,一个炸弹。
“叫地主。”
文嫣牌不好,看了眼时君便低下头。
沈焕意扭头看向时君,笑着问:“牌好?”
时君嗯了声。
一旁的方浔遇不停地为时君加油助威。
“哥,加油,干死他。”
哥们,话别说得这么奇怪啊。
时君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僵了瞬,然后继续打牌,“对六,赢了。”
“耶!”方浔遇差点跳起来。
沈焕意被他吵得耳朵疼,忍不住道:“小孩,小点声。”
方浔遇急了,辩解,“我成年了。”
“对对对。”
时君不感兴趣两人之间的谈话,正想低头玩手机,视野里就闯入了一只拿着红酒杯的手。
时君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时君一时愣住了,这是谁?
他笑了笑,“你好,我是钱绪。”
时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地,“你好,我是时君。”
“我知道。”
钱绪和时君碰了碰杯,轻抿一口,温和地笑着问:“时先生,交个朋友吗? ”
时君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身后的沈焕意大力揽入怀中。
沈焕意看了眼钱绪,又低头看着怀里的时君笑了笑,语气危险又迷人,“宝贝,他是谁?”
哈?
时君反应过来想推开沈焕意,奈何手上使不上劲,只能做出依偎在他的怀里的动作。
钱绪面露惊讶,“抱歉,打扰了。”
等钱绪走后,沈焕意这才放开时君。
时君一时火大,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沈焕意笑了,“哟,生气了?”
时君管理好情绪,偏过脸不看沈焕意。
沈焕意抬手揉了揉时君的头,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哄道:“好啦,对不起嘛,别生气。”
时君及时控制好要翻的白眼,郑重声明,“沈先生,抱歉,我不喜欢肢体接触。”尤其是男人。
“好好好,对不起,我让你摸回来。”
时君:“……”
“哥,再见。”
时君下了车朝方浔遇挥挥手,“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时君向小区深处走去,没一会儿,身后便有了光亮,车喇叭叫了两声,时君下意识往路边走。
时君想等车过去了自己再走,谁料车根本没往前走,车上的人反而又摁了两下喇叭。
时君不由回头看去,车上的人朝他露出一个笑,“时先生,好巧啊。”
怎么又是沈焕意。
时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立马恢复如初,“沈先生,您好。”
沈焕意嘴角噙着笑,骨节分明的左手搭在车窗上,“时先生,为表歉意,我捎您一段怎么样?”
时君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没事,我没生气,不麻烦您了。”
沈焕意好像很失望,“好吧,回见。”
“沈先生,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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