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春和熬了许多姜汁浓汤让君怜服下。
本是对这辛辣之物颇为厌弃的她,硬是在迎橘的强行说教下喝了下去。
而后,她手疾眼快,拾了桌上几枚蜜饯快速服了下去。
见她这般模样,春和急忙递了一盏牛乳:“娘子,慢些。”
“都怪迎橘,也不见她吃两盏!”君怜眉头紧锁,这甜辣两重天在嗓中交织着,一时竟尝不出是何滋味。
听此,迎橘自是耐不住性子,说道:“姑娘怎能怪我呢,本就是姑娘栽了雪,只怕明日感染风寒,这姜汤虽辛辣,但为去寒的良品,本该多服些!”
而后,迎橘默默端来第二碗,依旧是熬的浓稠的姜汤。
本刚刚强行服下,如今又来一碗,整个姜汤之味在屋内快速弥漫,见此君怜脸色骤变。
“景柔,你怎么来了!”说罢,她一个猛然起身跑向了屋外,只朝侧屋而去。
众人回头,未见五姑娘,这才深知竟是被诓了!
迎橘既担忧又气愤,紧忙追了出去:“姑娘,披件外衫!”
只听屋外,争吵声不断:
“迎橘,你怎还端来了?竟追着我不成!”
“姑娘,吴大娘子托我好生照顾你,你快快饮下,别着了寒!”
……
最后,那碗姜汤君怜还是未逃脱……
当日,朝堂。
皇帝一眼瞧见朝中空缺之处有了人,便张口问道:“何卿,萧卿,广州查腐一案可结案?”
何弘轩快步上前,心中飞速盘算着:“启禀圣上,微臣与萧中丞已查明广州刺史姚宾勾结商贩,徇私舞弊之事,可当日被他逃脱,如今依旧未发现其身影。”
怀安帝言辞犀利,君主的威严皆显露出来:“继续追杀此人,若有行踪便立刻捉拿归案,不用回朕了。”
“可还有其他事宜?”
何弘轩默默后退一步,只留的萧纪衡一人在殿中间。
萧纪衡立刻望向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迟疑的凝视着,这一遭明明环环相扣,他却声称只姚宾一人担责,这是何意?
只见,他纵身朝前一迈,直言道:“禀圣上,微臣在扬州之时被刺史刘耀追杀,险些丧命。察其根本,竟发觉刘耀与姚宾众人豢养山匪,暗中掳掠民女,逼良为娼,刺史府夜夜欢歌,竟成了勋贵大臣、纨绔子弟的欢愉所!”
听此,朝中众人均俯身低头,窃窃私语。有的人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君主,有的人言辞激烈,脸上皆是愤恨。
陈琰深觉今日不好收场,轻瞥后方许安一眼,只见他快步站出,辩解着:“陛下,刘耀为人刚正,不如传闻中朋比为奸以权谋私之人,萧大人别是冤了忠臣!”
“呵呵,忠臣?许尚书未曾到过扬州却又深知刘耀为人刚正,难道是说他当面告知大人你的?”他立刻斜眼一视,神色冷淡道。
而后,他紧忙扭过身来,继续说道:“陛下,臣在刘耀府中之时,曾见到礼部尚书许安之子暗中到此处厮混。许尚书怕是为儿子做的龌龊之事刻意隐瞒,亦或是大人早已同儿子眠花宿柳,成了这刘耀背后的权势!”
“你你你……”许安脸上皆是慌乱,嘴角不停颤抖,一时竟语塞不知如何争辩。
窃窃私语之声越发激烈了!
回头望,朝中众臣听此后瞋目结舌,一脸鄙夷之色紧盯着许安,有的恨不得唾骂一二:
“我呸,还尚书大人呢,怕早就是狎妓之徒!”
“是啊是啊,真是荒淫无度,伤风败俗!”
……
他再也无脸抬头了。
羞耻之心被狠狠踩到脚下。
见众人情绪高涨,萧纪衡又试图深挖一二:“臣曾听闻当日是陈国公推举姚宾为广州刺史,不知……”
谁料,何弘轩这时挺身上前:“咳咳,萧大人如此知晓此事,难道是说大人也曾见过那些女娘!”
“自是……见过……”
他突然思绪回转,声音渐渐小了起来,女子终是无辜之人,若此时牵连徐娘子怕是误她终身。
“哦?当日何大人不也在扬州刺史府吗,难道说,大人只是到此喝茶作乐,还是说大人被那贼子囚困难以脱身?”
萧纪衡深知,是维护名誉还是为虎作伥,对何弘轩来说都是难以择选之事,那便只看他如何择选罢了!
闲言碎语之声依旧不断。
片刻,何弘轩神色骤变,眼中硬挤出几滴泪水来,婆娑般望着高坐的君王:“陛下,萧大人此言微臣有口难辨,本是家中丑闻之事不便告知朝堂,但大人咄咄逼人,臣只好舍弃荣辱。”
“那日,臣女外出采买之时竟被贼子劫去,臣苦寻多日无果,此处离扬州甚近,便来向刘刺史求援。刘耀率众人四处找寻,竟发觉小女被山匪困于一破庙处。”
说到此,他脸上的五官扭到一处,拳头使劲的攥紧,使得指甲深陷皮肉之中,身上痛便心里痛了!
听他诉说满腔委屈之意,萧纪衡全然惊愕失色。
这是亲生父亲吗,在朝堂之中为了自己的名利,而出卖女儿的清白,简直可悲可耻,令人唾弃!
可他深知,编此谣言皆是为了掩盖当初被人囚禁至此的丑闻!
若此时揭露,便会连累其他无辜之人,事已至此,已无力辩解。
……
萧纪衡自是无其他证据扳倒刘耀,但朝中众人甚至圣上,心中均有猜疑。
无风不起浪!
只是这阵风不仅吹到了朝中,还吹遍了整个京城!
许安灰头土脸的出了朝堂,朝中百官皆是露出鄙夷之色,他本就心虚慌乱,这下更是坐实了其子荒淫无度之事。
萧纪衡快步朝前而去,追赶上最先离开朝堂的尚书大人:“何大人真是伶牙俐齿之人,只是朝中消息不胫而走,怕是京城中再无儿郎敢迎娶!何娘子若得知此事,不知是否会哭断钱塘江?”
本是行色匆匆之人听此瞬间停了脚步,他一脸仇恨的紧盯着萧纪衡,双眼似浓墨般深沉厚重。
他有意开口,却被人怼的顿时语塞。
“何大人,你再怎么伪装终有一天会露出马脚,以后可要捏破的不是手心,便是要攥紧尾巴做人了!”说罢,萧纪衡转身而去,一路欢歌,出了声来。
何弘轩停在原地,地上本是白雪一片,却似将整个心包裹住了一般。
往来之人皆侧目而视,口中似传来:
“何家的女娘同许安之子真是般配啊!一个流连烟柳,一个失了……”
“嘘嘘,别让他听了去!”
“怕什么,他何大人都敢在朝中大肆宣扬,你我二人交头接耳又何妨!”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是百米之路,何弘轩却走的十分艰难。他无意争辩,只好绞碎骨头独自吞咽。
而在此时,何府之内。
君怜服了姜汤之后身体暖了不少,而后便同姊妹几人向老太太请安。
瑞寿堂。
“妾身认为大娘子还需修养几日,自当身体养好了再来管家,妾身是为姐姐着想,只怕姐姐不要误会了妹妹。”
陈星婉一脸柔弱之举望着对面之人。直到屋外脚步声逼近,她渐渐停下话来。
“见过祖母,母亲,小娘。”
“坐吧。”
一时打了岔,陈星婉紧着说回:“正好姐几个都在这儿呢,不如老太太做主,定这管家之权归属何人。”
何老太太深思片刻,各自摆了几眼:“大娘子刚回府,怕是不熟悉家中之事,近几个月来星婉操持有度,颇有掌家风范,不如先修养几日再说。”
而后,她紧忙扭过了头,将眼睛紧紧闭上。
“母亲……”
陈月姚怒火中烧,手中攥紧了帕子,险些将它撕碎。
只不过了几个月,府内局面完全倒转,当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老太太,怕您是乏了困了,妾身扶您去休息吧!”陈星婉一脸谄媚之态,前忙上前搀扶她的胳膊,眼底皆是得意之色。
“咳咳,好,老朽该休整休整了。”何老太太应着搀扶,又拄着拐棍缓缓站起,紧忙起身离开。
陈月姚瞬时走到身旁,一脸着急的望着:“母亲……”
“有事明日再说!”
谁料,何老太太完全不接她的招,神情似越发厌恶。
众人走后,君怜同景柔一同离去。
“阿娘真是扬眉吐气了,如今都掌家了!”女孩嘴角频频弯起,双手轻轻拽着君怜的衣角。
虽知旁敲侧击探问不雅,但君怜还是张了口:“咱们离府多日,不曾想婉小娘当了家!”
她勉强笑着。
“是呀怜姐姐,听姐姐说,小娘好似得了祖母喜爱之物,天天以此得她欢心,这才有了今日。”景柔自然没有那般心思,天真的回答着。
听此,君怜立刻停了下来:“景柔,你一定要饱读诗书,将来靠自己有个营生,女娘不是只有趋附郎君这一条出路,咱们可以靠自己的头脑,靠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记住了吗?”
“嗯。”
只见,女孩圆滚滚的小眼睛不停的眨着,从此在六岁孩童心底种下了一棵小树苗。
回过神来,此时君怜要知晓的,便是陈星婉以何种手段讨好老太太,毕竟她的妹妹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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