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这天,于秋订了个闹钟,却还是不小心起晚了一些。
她睁眼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然后她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滚进了厨房。
苏也被她“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后,下楼去厨房看了一眼,然后面瘫下来,问:“你干嘛呢?”
“做饭。”于秋扇扇身边的黑烟,咳了半天。
“起开,我不信你那资本家培养出来的厨艺。”苏也面无表情地走近,打开了抽油烟机,之后便去抢于秋手中的锅铲。
“出去出去,”苏也被于秋推出了厨房,然后某人直接锁了门,隔着玻璃冲她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离远点,不准插手。苏也只好作罢。
其实她这么干也是有原因的,苏也一走,她就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跟闻远他们扯皮。
一中A班大群这几天跳的欢,原因无他,就是在同学聚会的日期上摇摆不定。
于秋出于私心,想让闻远和段嘉宸在群里不动声色地引导一下,最好能把聚会定在明天,因为明天是苏也的生日。
说到这里于秋多少有点愧疚。当初要不是她意气用事,苏也也会跟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她想在苏也生日那天,带着她回一中看看。
闻远:苏也生日啊?你想带她一起回校?直接跟她说一声不就好了?
于秋:别,我怕她听了都不想去。
闻远:为什么啊?不是过生日吗?
于秋手指悬在按键上,忽然回想到苏也那个博士师兄的话:“她从来都不过生日,每回她过生日的时候,她提早就跑开了,生日那天根本找不到人。”
于秋:反正别说就是了。
闻远没再多问,毕竟两人难得抽出空回苏州一趟就已经是不容易。于是他给于秋发了个“OK”的表情,便钻回了班级群几句话一搅和,就把同学聚会定了。
然后于秋抄着锅铲做饭去了。
其实她根本不会做饭。她比着百度试着做了一碗蛋炒饭。
苏也:……
这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苏也看到后当场开始从口袋里掏手机,说:“你要不自己吃。”
“哎,别啊,”于秋抓住苏也正要掏手机的手,“别看他长得不好看,说不定好吃呢?”
苏也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屁话”,拿开于秋的手,又掏出了手机开始翻外卖。
大小姐偏不信邪,自己挖了一勺,刚进口又默默把勺子拿了出来,表情万分愁苦。
苏也“噗”的一声笑出来,被于秋盯了一眼又憋了回去:“什么感受?”
于秋:“呸……齁死我了。”
至此某人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地让苏也点外卖去了。
……
自打搞砸了一顿饭,于秋就变得老实了,让干嘛就干嘛,百依百顺。
她们买了中午的地铁票,吃完饭就坐上了回苏州的地铁。
苏也刚下地铁就收到了林惊语的微信,问她们是回平南巷还是泾澄园。
自打林惊语得知于秋和苏也重逢后,她的心就一直吊着没放下来过。此番苏也的生日她又要回来过,她一边希望她们能回平南巷过生日,一边又磨不开面子。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于秋。
她承认她是有私心的,更何况平南巷那座别墅是个特殊的存在,它见证过两个人的聚散离合,重新归来的苏也和于秋相携归来,在那个场合下,她实在想象不出她们会说些什么。
林惊语见苏也没回,便又说她最近忙着出差,没时间跟着她们给苏也过生日,让她们自己回家休息。
苏也一听就知道她是在躲人。于秋是林惊语心底过不去的一道坎,但是林惊语在于秋这里又何尝也不是一道坎。
苏也摇了摇头,笑着回了她妈一句:我们回平南巷。
……
时间不知道流转过了多少轮,等于秋再次站在平南巷那幢别墅前,忽然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个当初遍寻不到的人就在她身边触手可及,她在那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她们将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她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补全她们一起缺失的那几年。
当年于秋全家住的那一套别墅就在隔壁,只是现在早已变卖他人。于秋听着隔壁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自己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她好久没有笑过了,笑容不由得闲的僵硬。
苏也提着行李上楼收拾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见于秋对着隔壁的院墙傻笑,不知道于秋是想到了什么。
这是自她们重逢后于秋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苏也突然走上前去,在于秋眼前拍了拍手,“回回神,我的小祖宗。”
“想到了以前跟你一起住着的日子。”于秋收了笑,一边回忆一边道,“有点恍惚。”
“上一世的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早就忘光了。”苏也没好气的说,“不过倒也挺怀念的。”
“哎哎,你说到上一世了,我还好奇呢,我的记忆被抹的干干净净,怎么单单就你记着。”于秋对这个问题一直很好奇,抹掉了就干脆全抹了,省的最后她们再走向同样的结局。
“那些啊,”苏也凑到于秋耳朵边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全想起来了。”
于秋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是苏也作为“亓南”的时候,但是在苏也这里并不是。
她们的第一次见面,苏也不敢说。
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她依旧忘不了当初顾书衍是怎么在一次次抢救中活下来的。
在见到曾经的爱人经受如此痛苦的情况下,苏也在那个瞬间想起了所有。
她甚至忘不了当初顾书衍双目无神看向她的那一眼。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不会是想着找我算账吧?”苏也说着就开始往后退了几步,她家的这个小祖宗可不是好惹的主。
以前林惊语在家,她们多少收敛一点,不会闹的那么厉害,而且毕竟是成年人了,干什么都注重自身形象,这种小打小闹实在是太损形象了。
想到这里苏也又凑了上来,勾了一下于秋的鼻梁,笑道:“小祖宗,下午打算去哪玩?”
于秋来了精气神,摸出手机翻了几下,撇了一眼苏也道:“晚上有庙会。”
仔细想来,她们在这个城市生活许久,唯一一次正大光明出门同游还是在上一世,一晃眼三十多年都过去了,现在忽然有了大把时间,去慢慢地把过去的那些遗憾填满。
苏也本身还纳闷于秋瞥她那眼是干什么,听了这句话她直接懂了。
你这是玩谁呢?苏也心道。
于是苏也说:“去就去,有本事回来别哭嚎你那双白鞋回来变成黑鞋。”
于秋吊儿郎当地说:“有人陪我一起受罪。”她打了个哈欠,又道,“我要去补觉。”
于秋本身没有白日犯困这种习惯。前些天她累死累活干完了这两天的事才换来这两天假期,算起来一天也睡不了多久,只是在此时有些撑不住罢了。
苏也看着于秋有些心疼。
她也不是没想过靠自己养着于秋,但是又想到了她们的于秋女士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那种设想根本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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