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动的双眸怔住,而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没关系的。”
“对不起。”我再次向她道歉。
那些欠她的,是时候该还清了。
她又笑了笑,说:“真的没关系的。”
我默默舒了口气,然后一鼓作气。
“是我让安灵时刻留意你,向我汇报的,你别怪她。”
话锋陡转,她眨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四目相对,我顿了顿,接着说:“这件事情上,我也不对,不应该窥探你的**,对不起。”
她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
见她跟上了步调,我便开始一一罗列自己的“罪状”。
“之前误会了你和容亦的关系,才改口叫你游老师的,对不起。”
“那天晚上和安灵出去喝酒,也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对不起。”
“课上对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对,对不起。”
“后来故意疏远你,对不起。”
十指收紧握拳,说出最重要的一句:“刚才说了那些话,对不起。”
游漌懿听罢,咬了咬下唇,死死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我紧皱着眉头,不敢将视线偏移半毫,任凭她用沉默惩罚。
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我才敢眨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生气吗?”
她有微微噘唇的趋势,而后终于开口,轻声说了一句:“生气。”
我垂了垂脑袋,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她立刻谅解,只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继续小声道歉。
“对不起。”
她没再理会我,而是径自起身,往餐厅走去。
我抬头见状,无措地默默紧随其后。
游漌懿走到玻璃壁橱前,取出了那瓶酒。
转身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上没头没脑跟在身后的我。
“跟过来干嘛?”
我没有回答,只是不放弃地用眼神请求原谅。
但她不予理会,转步绕过,走回了沙发前。
我只好又悻悻地跟了回去,重新端坐下。
与此同时,游漌懿又浅浅地倒上了两杯。
我怕一会儿表白的时候不清醒,便没有再向茶几上伸手。
她将酒瓶搁下后,拿起自己的那杯,认真地看了一圈杯口,找到我刚才喝过的位置,把唇凑了上去,抿住,顺了一大口到嘴里。
我看得口干舌燥。
等她停杯再转头回来面对我时,眼里竟然有星光在闪烁。
是委屈吗?
一定是了。
是刚才被质疑的委屈,也是我之前那样对她的难过。
明明已经特意安排了这些来向我好好解释了,明明都那么主动地向我示好了,我竟然还在捕风捉影,甚至咄咄相逼。
姜辞磊,你真是个渣女。
心疼地伸出手想要去安抚,却又不敢碰她。
“对不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我不该听信一面之词就妄加猜测。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脑袋里勾了芡。”
“我… …”
实在是再想不到什么词能狠狠地骂自己,于是皱紧了眉头软语道:“你别哭,好不好。”
游漌懿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带着委屈的音调轻轻开口说:“你欺负我。”
我的心跳和呼吸全部被她扼住,防御全线瓦解,战斗力直接归零。
来不及再做任何考虑,即刻倾身向前将面前的小可怜拥住。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差劲的一次表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喜欢你,我是因为喜欢你。”
之后,耳膜不住地震颤,身体紧绷,紧张如雷鸣般轰隆作响。
但怀抱中的这个人既没有给出言语上的答复,也没有给予行动上的回应。
失落与苦涩瞬间溢满胸腔。
我这样不懂得珍惜,她应该是很失望了。
可是,我舍不得放开。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就让我再自私一次。
想抱她再久一点。
直到被推开为止。
… …
过了好久,游漌懿都没有要推开我的意思。
难道是温柔的人连拒绝也这么悄无声息,不忍心过于伤害?
正当我开始为自己的厚颜无耻暗暗脸红时,她突然出声。
“姜辞磊。”
我紧张地抖了抖,更加抱紧她说:“没关系的,我知道的。我马上就走,立刻就走,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再惹你心烦。”
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道:“那你还不松手?”
我搂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对不起,我就再抱一下,就一会儿,行吗?”
这样的恳求,还是被拒绝了。
“不行。”
于是失落地慢慢松开双臂,速度略胜蜗牛爬行,堪比树懒扭头。
但当准备起身坐正时,耳边传来了幽幽的一句:“多的部分要收费。”
然后是一声隐约的轻笑。
我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立刻扶着她的肩膀起身,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眸,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眼前的状况。
她哪里还有刚才那般楚楚可怜的动人神态,现下完全是一脸阴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于是皱起眉头问她:“你没哭?”
游漌懿轻轻挑眉,把眼角残留的泪珠用指腹刮下,摆在我面前反问道:“那这是什么?”
我无奈地说:“你骗我,你没生气。”
她把指腹上的眼泪蹭在我衣襟上,手指却不拿开。
轻声道:“生气了,你那样对我,怎么会不生气。”
她的指尖一路往上,一边还勾着嘴角抬眸留意我的反应。
“自从她离开以后,还没有人可以惹我生气。”
这时,温热触及喉头,她的目光暂停,直勾勾地盯着我。
“也没有人能令我难过。”
然后,那带着咸咸味道的指腹点在我的唇上,氤氲着水波的双眸涤荡着一颗开始躁动的心,柔和的音调在耳畔延绵不绝。
“更没有人,会让我在意。”
我垂眸看到她的唇,色泽因为刚才红酒的浸润变得愈发夺目诱人。
这番有意撩拨实在太过明目张胆。
她这样对我,我很难不自作多情,进而浮想联翩。
于是一下抓住她停留在面前的手,问:“游漌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微微一愣,而后浅浅一笑,轻声反问我:“我怎么了?”
我眯了眯眼,俯身而上。
“你故意的。”
她的嘴角更加放肆,伸展开在我手心的五指,虎□□握。
接着向我这边反压过来,气声问:“怕了吗?”
开玩笑,我是谁?
我是姜辞磊诶。
“游漌懿,我可是个成年人了,你也是个成年人了。”
她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所以呢?”
我咽了一口口水,飞快歪头过去。
退开时对上了她稍显惊讶的双眸。
“我,我刚刚说过了,我是个成年人了,你这样对我,我很容易就会多想的。”
她听得一笑,微微噘嘴问:“只想了这么多?”
这分明就是勾引,明摆着的诱惑。
身为一介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不过,我也使了个坏。
那个时候故意停下来说:“游漌懿,你还没给我答复。”
游漌懿半睁着温润朦胧的双眼,拨开垂挡在我侧脸的头发问:“什么?”
我笑了笑,告诉她:“我的表白啊,你还没正式答复我。”
她听罢腰上一使劲,整个贴上来,凑在我耳边近似亲吻地说:“姜辞磊,你又欺负我。”
我便给了她一个甜头。
游漌懿呵笑了一声,一个翻身将我压在底下。我顺势展开双手,平摊着,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她将垂落到面前的头发往后顺了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伸手摩挲着我的嘴唇,笑问:“游太太,你不饿吗?”
我眸中大亮,撑着床面想起身去抱她。她一指压着我的唇,躬身俯下。
“那我先享用了。”
我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会被三个女人左右,一个是游漌懿、一个是安灵,还有一个是母亲。
那天她瞪大了眼睛虽然被我阻止没能说出口,但在心里想过的事情,成真了。
我表白的这天,游漌懿叫我游太太的这天,我们一路快乐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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