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双眼,怕温热从眼眶中夺出,惹得游漌懿更难过。
她回身抱住我,静静地舒解着又涌上心头的惆怅。
我不在当时,无法判断十六堂姐的判断。
甚至大胆猜测她是在偷换概念,用这种办法引导并篡改那时真的还不懂爱的游漌懿的想法。
每个人在不同年纪对每一份爱的反应都不同。我们一生或许会喜欢上不止一个人,而喜欢上不同的人的方式和表达也不相同。
十六堂姐或许就是钻了这个漏洞,扯出了这番颇有道理的说辞,想借此让游漌懿更快地走出失去她的痛苦,重新迎接新的感情、新的生活。
不过这些,已无从求证。
还有就是,游漌懿真的不懂爱吗?
那样的谋略心,真的会无法判定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吗?
既然她有预感她要走,那这或许,是一场互相欺骗。
太温柔的人在一起谈恋爱可真是缠绵悱恻。
总之,她是爱她的。
至于这份爱到底是什么,也不必再去深究了。
过了好一会儿,游漌懿轻声喊我:“姜辞磊。”
“嗯?”
“想看看儿童房吗?”
我轻笑了一声,说:“好啊。”
缅怀完过去,是时候展望一下未来了。
她起身拉着我往主卧斜对面的一扇木门走去。
房门打开,耀眼的日光从不远处的飘窗外投射进来。
游漌懿走过去拉上里层的浅色窗帘,我悠然在其间踱步,张望。
四壁及顶是蓝天白云、星辰大海的绘图,靠近门边是一排衣柜,就近有一张木制摇床。
房间很空,但很干净。看得出来,游漌懿会定期打扫。
我顺着摇床的边沿摸了摸,回身时,她正好走到近前。
四目相视一笑。
我牵住她的手问:“游漌懿,你喜欢孩子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答:“还好。”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便反问回来。
我皱了皱眉头,答:“不喜欢太吵的。”
她笑着说我挑三拣四。
我理直气壮道:“自己的孩子,我还没选择权了?”
游漌懿牵住我的另一只手问:“你生吗?”
“嗯。”我理所当然地应下,“我生啊。”
然后将她的双手拉至自己腰后环住,抬手摸着她的眉尾道:“我可舍不得看你皱一下眉头。”
她浅笑了一下,伸手过来帮我拭去额边缀着的汗珠。
“回去吧,这里热。”
我嗯了一声,牵着她往外走。
重新关上次卧的门,遐想却没有停止。
一边往客厅的沙发上去,我一边天马行空。
“游漌懿。”
“嗯?”
“我们只生一个好不好?多了也养不起。”
“她怎么称呼我们?都叫妈妈会不会分不清?”
“我们平时都不在家,让我妈妈带,还是… …不然,一边待一阵子?”
“给她取什么名字好?一定不能和别人重名。我们的孩子要有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游漌懿静静地笑对,并不搭腔。
坐回沙发上后,我依然从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你别光笑啊,一家之主,这些都得你拿主意。”
她往我怀里靠了靠,轻轻道:“我们还没开始二人世界,就要先为三口之家烦恼了吗?”
我必须立刻就明白了“领导”的意思,随即应答:“好,都听夫人的。”
游漌懿皱眉轻笑,细声抱怨:“干嘛突然这么叫我?”
我咧着嘴角道:“以后不都得这么叫吗?提前适应一下。”
“怎么?害羞了?”
她咬了咬唇,没答话,显然是有些害羞的。
我便问:“那我以后怎么叫你呢,还叫你大名多不亲切呀。”
游漌懿突然有所思虑,反问道:“昨天午饭前,我问你喜欢叫我什么,你还没回答。”
那时我有点小情绪,其实是赌气话,于是此刻眨巴着眼睛说:“都喜欢啊,什么都可以。”
她抿唇道:“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我搂着她晃了晃,笑说:“你不知道女人是善变的吗?”
游漌懿可能是被我气到无言,并不接这句话,仔细思考了一番后转而告诉我:“你叫什么都可以。”
“哦?”我挑了下眉,故意问她,“叫游老师也可以?”
原以为她会恼怒,事实却没有。她笑着应道:“可以。”
我微瞪着眼睛看着她。
她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女人是善变的。
“那,作为老师,我是不是可以好好惩罚一下你这个不乖的学生?”
她回身,探手而上,意在报复我之前故意冷淡她的种种。
我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求饶道:“游老师,我们晚上再回来玩你的惩罚游戏,好不好?”
她笑了一下,放过我。
我们都知道现在时间不够,因为一会儿还要去我家见家长。
提到称呼,我其实一直有个疑惑。
“游漌懿。”
“嗯?”
“你好像从没叫过我'石头'。”
她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肯定道:“没有。”
我便问:“为什么?”
她解释说,一开始是因为初次见面并不熟悉,直接叫小名不礼貌。后来则是发现我对所有人介绍自己时都会让对方简单地称呼为“石头”,所以,就更不想这么叫了。
我意会地点点头。
向别人介绍自己时避开大名其实是有原因的。
倒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反而是非常喜欢,所以不喜欢无关的人总是随口嚷嚷。
这样说来,初识,我就把自己的名字自然地告诉了游漌懿。
还真是命中注定。
“游漌懿。”我笑了笑,又喊她的名字。
游漌懿应了我一声。
我问她:“会有人这样叫你吗?”
她笑道:“除了我学生时代的老师,只有你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叫我的全名。”
我也抱着她笑,说:“那不是很好。除了我老板也没有人会直呼我的大名,你也是最特别的存在。”
“你妈妈呢?平时也是叫你石头吗?”她问。
我想了想说:“她很少叫我,我们一般都是直接开始对话的。因为她一叫我全名,我就知道自己要挨揍了。”
游漌懿听得发笑。
我便也用同样问题问她:“那你家里人是怎么叫你的?”
她说,一般都叫她小漌,如果喊她大名,肯定也是要挨骂了。
我笑着点点头,觉得之前等待的那个时机已经来临,于是轻声喊她:“小漌。”
游漌懿惊喜地看向我,随后皱了皱眉。
我也微微皱眉,但嘴角挂着浅笑,问:“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变化莫测的。”
她说,刚听到的时候是开心的,之后回想又觉得有点肉麻。
我哈哈笑了两声,又问:“你不是应该听惯别人这么叫你了吗?”
她摇头解释说:“不一样。你叫的,感觉不一样。”
“是吗?”我搂住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又轻声叫了好几遍。
“小漌。”
“小漌… …”
结果,我们两个都没能控制住。
我这才第一次知道,只是叫着爱人的名字也可以产生**。
而游漌懿也第一次知道,她对我叫她小漌很有感觉。
刚结束战斗,我就赶紧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妈。”我无力地靠着沙发背瘫坐着,出口的声音有些哑。
“你怎么了?感冒了?”母亲问我。
我轻轻清了清嗓子说:“可能有点受凉。”
游漌懿勾着嘴角,坐在我身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伸手去摆弄我左手腕上的衔海。
“哦。”母亲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那晚上怎么说?”
她的语气很是冷漠,应该是已经做好准备了正满怀期待地在等我们。
于是我立刻答:“回家啊。”
然后赔笑说:“一起回来。就是可能稍微晚一点,这不给您打个电话提前报备一下。”
母亲静默了两秒,随后说:“现在是六点半,七点一刻之前我要见到你的人。就这样,挂了。”
“哎… …”我还没来得及再争取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游漌懿就在我面前,全程尽收耳中。
她问:“从这里到你家,打车去要多久?”
我快速答:“十五分钟。”
她点点头,说:“那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用来洗漱。”
十五分钟洗漱、五分钟等车上车、十五分钟路上、五分钟下车步行、提前五分钟到达。
这时间,卡得死死的。
我叹了口气,游漌懿伸手搂上我的脖子,笑着说:“还有十四分钟。”
我被她逗笑,抱起她往浴室走。
在游漌懿家第一次洗完澡后,我没有穿上洗净烘干的内衣,所以此刻还有自己的干净内衣可以穿。
但再一次汗湿的衬衣肯定是要换了。
游漌懿问我要不要穿裙,我摇头说自己穿了裤子来的。
她咬唇想了想,拿了一件印着豆芽宝宝大头像的T恤出来,大大方方地展示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深深地觉得她是故意的。
临出门前,游漌懿特意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镜山,环上右手腕。
我交叉双臂置于胸前,斜靠在衣柜门上站在她侧后方,看着这一幕。
觉得很幸福。
我到底还是穿上了那件我很嫌弃的衣服。
坐在车里,忍不住问她:“你家为什么还会有辰文的衣服?”
游漌懿摇头答:“不是辰文的,是我毕业的时候辰文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她还告诉我说这件是绝版收藏款。“
我呵呵一笑,无语凝噎。
我们提前三分钟到了家门口,四目相对,我伸出左手与她的右手相扣,然后用右手掏出钥匙开门。
母亲大概是听到了钥匙的清脆声,因为门打开时,她已经站在了玄关,站在了我们面前。
“妈妈。”我喊了她一声。
“阿姨好。”游漌懿温柔的声音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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