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第三天。
阳光依旧那么炙热，操场上热气沸腾。顾凌澈他们穿着迷彩服，排列好了整齐的方针。对比前几天，他们整队的速度已经快了不少。
顾凌澈站在队伍中，眼神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是不喜欢军训，只是对于严格的纪律和高强度的训练生感抗拒。原以为苦到高考结束就是好日子了，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着。
江晏，同样严厉地和往常一样正在巡视着他们这群新兵。军训一开始往往都是先站军姿，从规矩开始。他的目光还是那么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
昨日的训练中，因为顾凌澈一次小小的失误被江晏当众批评。那声在操场回荡着的“顾凌澈？你那是在做操还是在跳舞？”在他脑海像安了个喇叭般以杜比全景声播放着。
想到这，顾凌澈一阵羞愧和愤怒。他咬着牙，努力调整着自己现在的动作，但心中的不满已经生根发芽。
站军姿只是开胃菜，江晏立马让他们开始跑步训练。
顾凌澈的步伐不齐也再次被点名。
“顾凌澈？你能跟上队伍吗？这里是在军训，不是练舞房。”江晏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情感。
顾凌澈脸涨红，耳边还有同学的讥笑声。他紧握拳头，忍耐，一定要忍耐。
上午的操练结束后，顾凌澈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食堂和郑翊軒吃饭。他感觉自己连筷子都没力气拿了，更别提咀嚼食物了。
“你还好吗？”郑翊軒有些担忧。
“我……要死了。”顾凌澈翻了个白眼，瘫坐在椅子上。
“你不觉得他一直在针对我吗？”顾凌澈又猛地一吼，吓了郑翊軒一跳。
“是有点吧。”郑翊軒夹了口空心菜。
下午一点，他们准时在操场集合。
“不错，终于都能准时到了。别人第一天就能做好的事你们居然用了三天。”江晏清了清嗓子，“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今天下午呢，带你们去室内进行急救知识培训，每个人都得掌握。”江晏边说着边在下面来回转悠，时不时还拉一拉学生的手，看看是不是牢牢贴紧裤缝的。
“你，原地十个蹲起。”江晏轻而易举地拉开了郑翊軒的右手，郑翊軒也没太多怨言，立马做了。
江晏继续巡视着走，脚步轻得没有人知道他会从哪出现。顾凌澈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果不其然，顾凌澈的左手感觉到了陌生的触感。江晏一拉，纹丝不动。
躲过一劫，顾凌澈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江晏，就像他天生怕蛇一样，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也没站太久，江晏领着他们去了室内。
培训开始了，江晏首先演示了心肺复苏和止血包扎等基本急救技能。可底下总有人不听，在窃窃私语着，郑翊軒也时不时和顾凌澈聊几句。
“顾凌澈！你掌握了是吗？”
顾凌澈身形都一震，颤颤呜呜回答道：“报告教官，我在认真听。”
江晏没理他，继续操作着。
当江晏完成理论讲解后，学生们被分成小组进行实践操作。顾凌澈被分配到一个模拟人旁，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江教官的讲解，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实操。
顾凌澈的动作出奇的标准而有力，每一次按压都精准无误，节奏稳定。在进行人工呼吸前，顾凌澈轻轻地将模拟人的头部微微后仰，确保呼吸畅通。他的动作温柔且专注，完全沉浸其中。
江晏在各小组巡视，观察学生的操作，路过顾凌澈身旁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盯着顾凌澈看，本意自然是想挑刺。
可他注意到顾凌澈的每一个动作都严格按照标准执行，甚至在细节上也处理得很好，在进行胸外按压时，他注意到顾凌澈把控了手的摆放位置和按压力道，这是江晏没想到的。
“不错啊，顾凌澈。你的按压力度和频率都很标准。”江晏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做得好就夸，做不好就骂是他一贯的作风。况且看了一圈下来，顾凌澈能算得上是班里急救操作数一数二的人。
顾凌澈听到江晏的夸赞也很是意外，他不清楚江晏又在搞什么名堂，自己也不敢抬头看，只好继续专注地完成剩下的操作，不能乱了之前的频率。
这一举措更让江晏惊喜了，班里有很多人一被夸就在那傻乐。而顾凌澈居然保持着冷静的操作，没有分心。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而后满意地点头离开。
殊不知，一个是惧怕教官，一个是把胆小当作冷静。
接下来是创伤包扎的实践，顾凌澈迅速而熟练地完成了一系列的包扎动作，他的手法稳定，每一个结都打得结实而整齐。江教官看到顾凌澈在包扎时不仅速度快，而且非常注重细节，确保包扎既牢固又不过于紧，以免影响血液循环。
“顾凌澈，你以前学过这些？”江晏蹲下身子，盯着顾凌澈问。
“报告教官，没有。”顾凌澈还是没抬头，他害怕江晏那可以吃人的眼神。
江晏点点头，“很好，你做的不错，继续加油。”
顾凌澈恍惚地抬起头，视线中江晏已经起身去看别人操作了，只给他留下个背影，一个可以畅想的背影。太可怕了，他刚刚是夸我了吗，顾凌澈暗自自问。
所有人都实践一遍后，江晏站在讲台，吹响了哨声。“来，安静一下。下面呢我们移步至模拟战场，进行模拟实战救护任务。”
“实战！”不少人听到这个词后都有些欢呼雀跃，尤其是男生。
“分成两大组，一组呢就模拟射击，射击姿势呢我昨天有提过，认真听的同学都能记住。不会射击呢也不要紧，因为这次注重的是救援！另一组呢就要在枪林弹雨中掩护伤员回到救助站。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人齐喊。
郑翊軒和顾凌澈都在救人组中，不过郑翊軒扮演的是“伤员”。
“顾凌澈，别忘了救我～”郑翊軒不舍地和顾凌澈挥着手，走到战场中央，笔直躺了下来，装伤者他模仿得不错。
“嘘！”又是一声哨响，代表模拟开始。
“战场”上立马响起了炮火声，顾凌澈穿着“防弹衣”穿梭在沙场。“滴滴”身边已经有站在混乱中原地不动的同学中弹了。
顾凌澈迅速找了个掩体，开始评估战场形势。见不断有队友“牺牲”，他开始发号施令。“曹宇航，你狙击，掩护我！”
“好！”曹宇航很给力地给予回应。
江晏在角落看着顾凌澈，抬起了一点头，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顾凌澈，上吧！”
顾凌澈勇敢地冲向中央，靠近郑翊軒身旁，只见郑翊軒还吐着个舌头装死。
“噗，你演的也太好笑了。”
“快背我回去。”
“好好。”
顾凌澈半蹲着备着郑翊軒跑回救护站。江晏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看到顾凌澈在紧急情况下展现出的冷静和勇敢，以及他对团队的关心和责任感。这与他之前对顾凌澈的印象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晏开始意识到，顾凌澈并非他最初认为的那样，至少在这一方面，大相径庭。
炮火声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这场演练才就此结束，江晏回到中央，开始总结。“今天，不少同学的表现令我很意外，再接再厉。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让你们都摸上道具枪，有你们累的。”
“散了吧。”
江晏宣布解散时，眼睛往顾凌澈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那是个很有洞察力的眼神，顾凌澈感觉自己从上到下都被人审视了一番，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个江教官，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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