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顾凌澈和江晏走出了小屋,踏上了乡间那条蜿蜒的小路。夜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天鹅绒,繁星点缀其间,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月亮高悬,洒下柔和的光辉,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空气弥漫着泥土和青春的清新气息。天气渐冷,江晏抓着顾凌澈的手放在自己衣服口袋。
他们漫步在星光下,每一步都踏着月光的节拍。江晏只觉得此刻暖暖的,顾凌澈的陪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如同他们的命运,早就和纽带般紧密相连。
转了一会儿后回到家,叶佩娴刚好从屋里拿出一把新吉他,她看向刚好回来的江晏,满是期许。“来,江晏,给你的。”
江晏顿了顿,“这是?新吉他?”
“本来打算过年给你的,这不你刚好带着对象回来,还是你的生日,双喜临门。现在给你也很合适。”
江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接过吉他,手指轻轻滑过琴弦,发出清脆的声响。“谢谢妈。”声音带着颤抖,内心的喜悦呼之欲出。
江晏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轻轻拨动琴弦,即兴演奏了一段旋律。
琴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山间清泉,清澈而悠扬。每个音符都充满了情感,似在诉说江晏的内心世界。顾凌澈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江晏。
——
星空下闪烁的两只影子,
是过火拉扯的你我。
月光下见证的爱情故事,
是灾难凑就的我们。
宁静的夜晚,
心跳给出了答案。
——
随着旋律递进,顾凌澈居然哭了。
炽热的泪滴划过脸颊,这一刹那顾凌澈想了很多。江晏在他内心的形象一夜之间丰富立体,他以前只觉得江晏是个单纯的,公私分明的傻大个,从没接触过江晏的另一面。他无法想象江晏噩梦般的童年。
深爱着他,呵护他,温暖他。
这是现在顾凌澈唯一想对江晏做的。
夜深了,琴声渐渐停歇。江晏这才发现顾凌澈明显的泪痕,他站起身,关心询问:“怎么了?”
顾凌澈不好意思地擦去泪水,“我没事,我就……下意识,特别爱你……”
江晏抱住顾凌澈,轻抚他的背。“我就爱看你笑,别哭。”
也不知怎的,明明痛苦的是江晏,而顾凌澈却哭得像个孩子般,心疼。
太心疼这个晏哥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告别了叶佩娴,直接去了学校。周一他俩的课都很满,徐芊千照常给顾凌澈留了位置。
顾凌澈急匆匆赶到教室,上课后,老师讲的他根本听不进去。眼神直愣愣盯着笔记本发呆。昨日和江晏共处的时光,星光下的旋律,深情的和弦,仍在顾凌澈耳边回响。
“你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徐芊千推了推顾凌澈的胳膊,低声说道。
顾凌澈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江晏的事。”
徐芊千好奇地挑挑眉,“他怎么了?”
“他的童年你绝对无法想象,他父亲逝世了,是在监狱里。被关进监狱前,一直家暴江晏和他妈。”
徐芊千的表情和当时顾凌澈听到这些时表现的一致,她同样无法想象江晏会有这样的过往。
“所以你那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江晏?”
“嗯,他还有锋利恐惧症,我想请你帮忙问问温忆渃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好,我会去问的。”徐芊千按两下笔头的弹簧。
金融课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解者复杂的金融理论,顾凌澈和徐芊千虽然人坐在这,但魂都已经飞出教室了。
与此同时,江晏带着新吉他来到器乐教室。江晏因为太高了坐在教室后排,皱着眉听着老师讲解乐理知识,跟上老师的脚步不容易,他之前缺乏的专业知识太多了。
江晏努力跟着老师的指导,手指灵活地在吉他琴弦上跳跃,每一个音符都倾注他的心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坚定。
“大家课后多加练习,圣诞节前学校会有个晚会,希望看到你们的精彩表现。”老师说完这句话便下课了。
江晏释然地呼了口气,打开手机联系顾凌澈一起去吃饭。
两人还是在老位置集合,然后并肩走去食堂。路上不时交换着轻松愉快的话题,顾凌澈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江晏的,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和亲密自然流露。
这个点食堂里果然热闹非凡,最空的还是点菜区。二人在人群中穿梭,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菜品间徘徊。江晏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红烧肉上,他记得顾凌澈最爱吃红烧肉。
“你要吃红烧肉吗?”江晏问道,声音中带着笑意。
顾凌澈点了点头,目光仍在清蒸鱼和宫保鸡丁之间徘徊。“你说我是吃鱼还是宫保鸡丁?”顾凌澈犹豫地说。
江晏笑笑,他知道这是顾凌澈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那就都要,你还在长身体。”
“?这倒也不至于吧……”
顾凌澈话还没说完,江晏就已经付好款拿了三盘都是顾凌澈爱吃的菜。
“小伙子去边上等一会儿啊,米饭还没好。”
“好的阿姨。”顾凌澈拉着江晏站在一旁。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一个活泼的女生走了过来,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顾凌澈。“嗨,顾凌澈,我是隔壁班的林晓晓,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
顾凌澈一时间有些愣住,他没想到会有女生直接过来要微信。他正要开口,江晏突然捧起顾凌澈的脸蛋。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江晏右手轻轻地搂住顾凌澈的肩膀,左手捧着顾凌澈的脸蛋,然后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顾凌澈一时间懵住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没料到江晏会这么做。
江晏搂着顾凌澈,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不好意思,顾凌澈已经有对象了。”他的眼神直视林晓晓,瞳孔中的黑洞快要吞噬这个女孩了。
林晓晓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娇羞地逃走了,留下顾凌澈和江晏在原地。
顾凌澈没想到江晏会这么直接,他看着江晏,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江晏,你刚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但老实说,这个代表占有的吻,回味起来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接吻都不同。专属于雄性以表占领的感觉,那种宣示主权的方式,还是让顾凌澈暗爽了一番。
江晏轻轻地笑了笑,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我只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
两人开始用餐,江晏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除去刺,递到顾凌澈的嘴边。“尝尝这个,这一块的肉最嫩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
顾凌澈轻轻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这鱼味道不错啊。”能被吃货顾凌澈认证的食物味道肯定不会差,这个食堂的菜确实好吃。
“晏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江晏嚼着红烧肉,抬头看向顾凌澈,“你说。”
“你还记得徐芊千吗?我想带你去见她女朋友,她女朋友心理学在读,我想……”
江晏的身体微微一震,眉宇间闪过复杂的情绪,“你…觉得我需要心理方面的帮助?”
“我没别的意思。”顾凌澈见江晏的反应有些不寻常,有些慌张。
江晏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没说话。
过一会儿,他开口道:“我在门口等你,食堂太闷了。”
顾凌澈看着江晏独自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午后的阳光依旧温暖,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微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不再轻拂,而是带着一丝寒意。周围的学生们依旧谈笑风生,但他们的欢声笑语在顾凌澈和江晏耳中却变得遥远。
顾凌澈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也没想到会伤害到江晏的自尊。两人还是并肩走着,却不再像上午一样亲密无间。顾凌澈的手紧握成拳,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挣扎。江晏则把手插在口袋里,他的目光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顾凌澈。
顾凌澈停下脚步,眼睛盯着江晏,喊道:“江晏,我只是担心你。”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担忧。
江晏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小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需要心理咨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内心五味杂陈,他感激顾凌澈的关心,可……
他不想成为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他不想让顾凌澈看到他软弱的一面,童年的自己已经足够弱小了,他只想证明现在的自己已经成熟了,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偶尔会发生的锋利恐惧症在他看来不算什么,至少他不想在顾凌澈面前表现出害怕,他想独自解决这个问题。
顾凌澈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晏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要你快乐。”
江晏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他的傲气让他无法轻易低头。“小澈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去心理咨询。”执着且直接地拒绝顾凌澈,不免让顾凌澈感到深深的无助。
周围的世界似乎在两人的争执中变得模糊,只有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们之间的阴霾。
顾凌澈伸出手,想要触碰江晏,却被江晏躲开了。江晏的脸上带着一丝倔强。顾凌澈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说过不会躲我的。”顾凌澈转身,脚步变得沉重。
江晏就如同化石般僵硬地站在那。
顾凌澈回过头,深深看了眼江晏。“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江晏只是轻轻点头,“好。”
校园的小径上,两人的身影渐渐分开。冷战悄然开始,彼此都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立场,不愿退让。顾凌澈认为江晏需要专业的帮助来面对内心的创伤,而江晏则觉得这是对他的不信任,是他个人**的侵犯。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僵硬,直到十一月底的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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