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听懂我说话?”萧年年目光中满是探究,语气却很是轻缓。孩童没有动作,只是朝前走了一步。
“我不能放你离开,但你现在,也不方便跟在我身边。”萧年年正思索着如何处理,抬眼便看见,孩童空洞的向四周望去,仿佛是听懂了一般,后退了一步,双手因着骨碎轻轻在袖口里荡着,莫名显得无助。萧年年这才注意到,这孩子身上的可怖的伤,尤其脖颈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眉间的金铃却并没有闪烁。
自然界中,存在极少数的某些生灵,拥有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只不过他们大多数不具备攻击性,但萧年年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惊讶,“你身上的伤,可以自愈?”她看着眼前的孩童,再次出声问道。只见孩童并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眼中的情绪莫名。
“可以。”不是想象中的童声,而是一道清冷却十分嘶哑的成年男音。这次轮到萧年年后退了一步,她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周身掐了一个诀。同时操控着神台四周的八方柱台瞬间亮起,光束汇集于孩童身上,宛如鸟笼一般,将他圈了起来。
“你是谁。”萧年年身上开始泛起金色的细碎闪电,说罢萧年年身上闪烁的闪电扩大了一倍。
“沈玄。”神台下的孩童再次开口,嘶哑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
“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是。”
随着脖颈的伤口快速愈合,男孩的眼神也从空洞变得有了光泽,看向萧年年的目光却多了一份思念和眷恋,萧年年看向沈玄的眼睛,有些莫名。
“你的手指是被什么切断的?”
沈玄听到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抬起已经自我修复好的右臂,仔细看了看自己右手断掉的小指。突然,一股尖锐的疼痛让他尖叫起来,沈玄的嗓音也在瞬间变成了稚嫩的童声。一道道血红色的雾气自他周身渐渐浮出,他眉间的金光也开始不停闪烁,使得八方柱台上的光束发出了更刺眼的光芒。
萧年年看着眼前的沈玄身上逐渐浓烈的血红色雾气。手中紫电猛的蓄起,一掌拍向沈玄的印堂,将他的神识打了出来。伴随着金铃清脆的铃响,两团灵雾轻飘飘的随着惯性浮了出来,一团灰黑色,一团血红色。
“果然是双魄。”萧年年看着这血红色的灵雾,心下正猜测着各种可能。然而此时,却感应到了金铃的不安。于是一手镇住了金铃,一手轻轻将两团灵雾推回了沈玄的体内。她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沈玄,又看向自己此前在列车上因为数道链接探出,而撕扯红肿的皮肤,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计算着时间,萧年年并没有过多耽误,提起沈玄的衣领便回到了刚才的车厢。看着满车的血液和那堆已经死亡的躯体,她思索了片刻,然后操纵着地底植物不断膨胀,然后在末端车厢和其他车厢的接点处拔地而起,直接断开了最后的这一节车厢。而后随手在座位捡了两件旅客的衣服揣在手里,便操控着的山植物根系,使其推动山地掉落,营造出山体滑坡的现象。
控制室混着那堆尸体被石块狠狠地砸碎。同时,萧年年蓄出两股强烈的电流,毁了整列车的电力系统,将现场布置成遭受严重自然灾害的样子。做完这一切,才又拎着沈玄的领子,回到了厕所。索性并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厕所狭小,萧年年将昏迷的沈玄丢在马桶上,将刚才捡来的衣服搭在他身上,然后拿出手机给秦桓发了条信息。
“我在尚城,安排车来接我。”对话框里的信息在发出后没几秒便有了回复。磁性的男声微微带些疲惫和惊喜,没有问为什么,只简短的回复了一句,“好。”
秦桓,萧年年的养父,十岁之前被孤儿院虐待翻墙逃出,十五岁出境打黑工,后捡到了尚且在襁褓中的萧年年。
秦桓头脑极其聪明,在萧年年的记忆还未回溯之前,便发现了她拥有控制自然界中电和木的能力。于是利用萧年年的能力,秦桓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三十岁不到,便以雷霆手段将秦氏集团送上了商业帝国的王座。
秦氏集团——
“秦董,您找我?”清雅的办公室里,秦桓身着裁切合身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而助理则恭敬的站在他身后。“你马上安排一辆车,去尚城的火车站,年年在那。”秦桓低头看向手机,壁纸上的女生眉目清秀,长发扬起,笑的灿烂。
“好的秦董。”助理听到吩咐后,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机械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秦桓将手机随意扔在桌上,看向窗外的景色,叹了口气。
萧年年发完信息,转身出了厕所,然后将门锁封住,以防别人打开。红肿的皮肤还未消退,不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萧年年洗了洗手,回到了座位上。程愿此时正在开电话会议,一堆晦涩难懂的学术报告摊在小桌板上。看到萧年年回来,便匆匆结束了电话会议。
“怎么去了那么久?”程愿看着萧年年略有些苍白的脸色,“不舒服吗?”。
此时列车里的广播又响了起来,解释到列车因极端天气无法继续前行,前方停靠尚城站,全员下车。
“没事,我们一会儿尚城下车吧。”萧年年靠在座椅靠背上,终于感觉到放松些。程愿一愣,听着车里的广播,又看向萧年年有些疲惫的脸,以为是车程太远让她不太舒服,“好,要不要喝点热水?”
“不用,我睡一会儿就行。”萧年年拿过程愿放在腿上的薄外套,将脸蒙了起来。昏昏沉沉间,睡的并不安稳,仿佛,做了个好混乱的梦。
——
阳光温柔,微风轻拂。远方隐隐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小宝乖。”清冽的少女音温柔又娇俏,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缓缓从远处走来,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萧年年的头,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只是萧年年像是不适应般,挣扎着歪了下身子扭了扭,然而很快却在女子轻柔的抚摸下渐渐放松下来,娇娇的叫了一下。可声音传出,却不是人的声音,而是一声猫叫,萧年年震惊之余,画面却陡然翻转。
女子身心修长了些,一身青紫长衫立于雪山之巅,而她则蹲在女人身后的山石上冷的发抖。忽而狂风乍起,将女人的衣摆吹的猎猎作响,彼时,伴随一声响彻天际的爆鸣音,天空骤然灰暗,顷刻间洪水肆意地动山摇。萧年年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分震惊,本能的便想要挽救,然而一抬手竟是一双猫爪。
女人背影萧瑟,看不见面容。寒风凌冽中,萧年年焦急的等了许久,女人才抬手起阵。
阵法恢弘,源自天地之间,将天地映照使其陡然乍亮。乌沉的天空活生生仿佛是撕裂了一道口子,天光倾泻,风暴骤停,洪水冰封,天崩地裂之间大地被强势的愈合,万物生灵如冻结一般,时空宛如暂停。从未见识过如此强大的法灵,萧年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画面,心中震撼无语言表。她抬起爪子想要走到女子面前,看看女子的容貌,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随之而来的,是双眼越来越模糊,她着急的喊了起来,然而一声一声的猫叫也逐渐听不见了。
——
列车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嘈杂的白噪音将萧年年裹住。
“年年,醒醒,到了。”萧年年被程愿的声音瞬间拉回,一把将脸上的外套拿了下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程愿看着萧年年满头的汗水,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没事。”萧年年接过纸巾将脸擦了擦,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睡了多久?”“十五分钟吧。”
自记忆开始回溯起,萧年年脑海中便不时会出现一段一段的画面,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的画面早已完整。萧年年又想起刚才梦里出现的那个女人,想起她惊人的法灵,萧年年再次肯定,画面中的场景不是她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说来奇怪,萧年年回溯的记忆中,只有上一世是清晰的,而再想往前探究,却是一片模糊。
不等萧年年再思索,车上的旅客已经开始陆续下车了,程愿也正低头收拾着东西。萧年年抬眼看着车厢里的旅客渐渐走空,起身拿过行李箱,走进了厕所。
沈玄依旧昏迷着。萧年年抬手,一道翠绿的光芒自她手上亮起,不多时,车窗外攀进来一根极细藤蔓。绿藤逐渐延伸,将沈玄裸露的皮肤和染得猩红的血色布衫,细密的包裹起来,藤蔓一边包裹一边褪色。不多时,细密的藤蔓网像一身粗布麻衣一般,套在了沈玄身上。萧年年提起沈玄,让其坐在行李箱上,然后拿起肥大的外套将沈玄套上。
做完一切才微微抬手,将一阵微弱的电流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车厢尽头的监控,然后才推着行李箱回到了程愿身边。
程愿看着突然出现在萧年年行李箱上,被宽大衣服包裹住的小孩,一脸惊讶。极小心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看着车厢内没人了,才怂着脖子悄声说,“这是个孩子?哪来的?”
萧年年被他这一幅做贼的样子逗笑了,也耸着肩悄声说道:“我拐来的~”
“....”程愿站直了身体,白了一眼萧年年,又看向宽大外套包裹着的孩童,从上俯视着,细看下隐约能从他脖颈处看到一些暗沉的血迹。程愿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开口。
“走吧。”萧年年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程愿提着包跟在后面。
车站外的叫卖声拉客声正沸沸扬扬,赶上铁路事故,出站口拥挤到脚不沾地。程愿上前一步,接过萧年年手里的行李箱,拖着两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晌午的阳光亮的晃眼,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身后的嘈杂像是往远处飘的远了些。萧年年站在树阴下正低头敲打着手机,像是在联系谁,程愿站在一旁,看看萧年年,又看看手边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
萧年年身上有秘密,他一直都知道。
六岁那年,母亲被家族逐出,他也随着母亲去往了乡下。由于并不熟悉乡下环境,某一次在后山越走越远,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迷了路。
天色灰暗,山林里雾气越来越重,温度也越来越低,他害怕的看着向周围渐渐模糊的画面,迷糊中醒来,只发现自己蹲在树上。就在他意识模糊之时,突然,一团红光从天而降,伴随着红光的坠落,山林里的树杈噼里啪啦依次被折断的声音格外清晰,而后直直摔在离他不远处。
程愿当即吓的一动不敢动,直到那团红光渐渐没那么亮了,他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越走近发现,靠近那团红光越近,周围的气温越高。待走的极近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团红光是一个小女孩。女孩嘴角满是血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红光已经微弱却是暖烘烘的,他轻轻伸手探像她的鼻尖,呼吸微弱却很是规律,好像睡着了一般,程愿便蜷缩在女孩身旁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入眼便是一间破烂的泥屋。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打进来,照的程愿睁不开眼,萧年年坐在泥屋的门槛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闪着金光一般。那是他第一次看清萧年年的样子,稚嫩清秀的模样,明明是在乡野间,却周身气质,不像村里长大的孩子,特别是那双眼睛,澄澈到让人想直直坠入在她的眸里。
秦桓捡了她,却没什么时间管她,萧年年便总是一个人到处跑。山林乡野间,小姑娘自己拾掇了一间破到不能再破的泥房子一个人玩。那时的山里总会有一些妇人寡妇之类,死了丈夫儿子的,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便会躲近山里自生自灭,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村里没人往那去,便也没有人知晓那里住了个孩子。
程愿想起了那团红光,又疑惑为何自己会出现在破泥屋,便轻声向萧年年询问。然而当时的萧年年只回答,说他昏倒在了门口,便拖了进来。
但程愿记的分明,他记得那团红光,也记得自己是依偎着一个女孩睡着的。本以为眼前的女孩就是昨晚的红光,可萧年年的回答却又不像。于是虽然疑惑,可从小在世家长大的他却也十分谨慎,眼见萧年年从不提起有关当晚的情况,便也避而不谈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跟母亲说,迷了路,被好心路过的大娘救了一把。
后来日子慢慢过了好些时候,程愿也渐渐忘了这件事,只以为是自己当晚被冻出了幻觉。
然而不久后,外婆的出现,却打破了他这个想法。
今天天气一般,不过也和很开心(扭扭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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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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