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里的炭火烧的很暖和,里面还烤了红薯。两个人聊了很久,红薯香甜浓郁的气味冒了出来。
何蔓端着热水杯暖手,听完他说的,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脾气上头骂两句,而是发现宝藏似的盯着梁子墨看。
把他盯着浑身一惊。
他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怎、怎么了蔓姐,我脸上有东西?”
上一秒还颇为严肃的她突然笑出了声,笑够了。将红薯从炭火盆里夹出,用纸巾包着一分为二,给了一半他。
她说:“子墨,你还记得你刚上大一那年冬天吗?其实我比你认识我更早认识你。”
梁子墨接过滚烫的红薯,惊讶道:“真的吗?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何蔓咬了一口红薯,点点头:“当然了,当年我和舍友在校门口买烤红薯看见你的。那个时候你比现在还瘦小一点!你站在我旁边,大冬天的穿得很少,犹豫很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很旧的五块钱纸币买了一个红薯。”
“我当时觉得你长得不错,就多看了几眼。然后你居然带着红薯走到对街的破巷子里去,把红薯给了那个当时远近闻名的流浪疯婆子,然后自己去隔壁摊位买了俩馒头啃!”
梁子墨记得,那个疯女人在他们学校附近流连了半年,她的女儿曾经是他同校同学,那个同学离奇失踪一个月被人杀害之后她母亲就疯了。
她天天蹲在校门口,但凡有身形与她女儿相似的都会被拉着看半天,时间久了学校的女生们都怕她,慢慢的也就遭人嫌了。
当年的梁子墨看她好几天没吃饭,盯了校门口的红薯摊好几天,没忍住,给她买了。
后来案件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她一个红薯。
好在,后来听说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起码不会饿肚子了。
但他很疑惑,何蔓怎么突然说这个?
“好像有这回事,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何蔓:“我们认识之后呢,三个人一起挣钱了你也总是和我们两个保持距离,有什么困难都不和我们说。你对所有的陌生人都这么好,却害得我和汤郝总担心你。”
梁子墨看着她,忽然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何蔓接着说:“不过你知道吗?你刚刚和我讲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儿,我觉得你来乡下这一趟太值了,起码心里有事儿知道和朋友讲了!不错,有进步!”
梁子墨嘴角染上笑意,捧在手心的红薯传来热度,直达掌心的每一寸。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在隔壁摊位上买完馒头准备回宿舍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学姐追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热乎的红薯。
她说:“同学打扰了,买多了!帮忙吃一个吧!”
和朋友倾诉完,他觉得心情好多了。
不过,原本也没有多堵得慌。
想来是因为和夏禹待久了,他那八卦之体,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特质,任谁在他面前想不吐出来两句都难。
久而久之,他好像在夏禹面前都没什么秘密了。
是他太偏心,既然能对夏禹说那么多,怎么反而对认识了六七年的好友隐瞒颇多?
“对不起蔓姐,对不起老汤,我以后有事儿一定会找你们说,好不好?”
何蔓哼哼两声,“你最好是。”
话题又回到梁子墨的婚事上,何蔓难得冷静分析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程渡前两天已经上任董事长了。”何蔓啃着红薯,说道,
“我觉得呢,他既然没和你提离婚的事儿,就住他家别墅呗,你担心什么?你是正宫好吗?你得在他们程家狠狠捞一笔,他这种人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你花八辈子了!”
“有看到新闻,他这几天应该在忙。而且……”
梁子墨心想,他彩礼钱已经给的够多了……
何蔓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哪儿够啊,你刚也说了,那钱都被你爸拿走了!你结婚这么久是半点好处都没从他身上捞着啊!诶,他真的一点钱都没给你花啊?咋这么抠门呢?”
梁子墨用手掌撑着脸。
“其实……他也给我花了挺多得,婚后衣食住行基本全是他负责。领证那天他给了我一张卡,但是那张卡绑定他的账户,我要是用了他那边就会有通知……我不想花那张卡,后来还给他了。”
何蔓两眼一黑,拍了拍脑门:“我的老天奶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拜托!他给你的你就大大方方花嘛,管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你俩合法结婚他还能不养你咋的?”
梁子墨摇头:“我没有!但是我花不了那么多钱,我自己也会挣钱……不过你说得对,我当初要是没有把卡还给他就好了……哎。”
“怎么,在蔓姐的劝说下终于想通了?”
何蔓还以为他总算开窍了,得不到爱情,那就多捞点油水嘛!
“不是,我想给村子里修路。前两天村长告诉我,工程队报价六百万!要是卡没还回去我直接先刷了再跟他‘请罪’……多好。”
何蔓:“……”
合着就算后悔没捞到钱也不是为自己着想呢……
“你能不能为自己想想!修什么路啊,给汤郝打一辈子工也抵不上程渡给你点零花钱啊子墨!你捞点啊!”
何蔓简直恨铁不成钢。
他很认真的回答她:“不是,我有为自己想的,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何蔓:“就这?”
梁子墨:“你看,修路,是我想要的,但是我没钱,我想从程渡手里拿钱去买我想要的,不就是捞了吗?”
何蔓卡住,他说的倒是合理。
她想说让他捞钱买些保值的奢侈品,再进一步理财投资买股。他要是把程渡哄得好了,直接送他一个小公司,那这辈子不就稳了吗?
梁子墨居然在这儿说,他想给村子里修路。
但如果细想,何蔓也能理解他。程渡给的那笔彩礼帮他摆脱了赌鬼父亲,还让他过上了优渥的生活,确实已经算是给了很大一笔好处了。
他现在想修路,也是为了愿母亲的遗愿。
何蔓想到一个馊主意:“诶,子墨,我不是让你装绿茶嘛?上次效果怎么样?”
“还……还行?”
“那不就得了,你再装装可怜巴巴的样子,在他面前哭一哭在外过得不好,只要他还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愧疚心,肯定会给你打钱过来的!”
何蔓如是说。
梁子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程渡这两天忙的空不开时间,已经好多天没有和他通话的梁子墨有些羞于开口要钱。
夜深人静之后,梁子墨给自己灌了一瓶酒壮胆。
他拨通视频通话,那头的办公室里程渡微微一顿,坐在他对面讲话的某位股东谨慎的停下。
程渡瞥了一眼是梁子墨打来的,微微提起唇角,对对面的人说:“今天就到这,家妻催我回去。”
对面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后,林陶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程渡接通,就看见一双含着水雾的大眼睛怼在镜头前。
他的睫毛浓密又纤长,黑色的瞳孔湿漉漉的,像一只迷失的小鹿,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梁子墨趴在被窝里,也许是姿势不太舒服,他把手机往后挪了挪,重新趴了一次,整张脸就露出在了屏幕里,还有睡衣下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
他的脸颊透着一层粉红,嘴唇也泛着盈润的光泽。
程渡看的喉头一紧,他抿了抿唇,心里多了一个念头。
“你怎么不说话?”
梁子墨晕乎乎的,等半天没等到他开口。
程渡点了支烟,压了压躁动的想法,“又喝酒了?嗯?”
他喝醉酒之后,尾音会不自觉的抬高夹起,在程渡这里,听什么都像撒娇。
梁子墨没听见他的话似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羽微微震颤,程渡心好像被他睫毛剐蹭到一般,生出酥酥麻麻的痒。
他说:“你不理我。”
程渡呼出一口烟,嗓音微哑:“这几天在公司忙,抱歉。”
随后想逗逗他,又补充一句:“是哪个笨蛋跟我赌气不打电话的?嗯?”
梁子墨脸一红,连带着身体都热了,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很难过。”
程渡:“?”
“他们说你只是因为看在长辈的份上才没和我离婚,我本来不想让你为难的,但是你说我们是家人……”
程渡心里燃起一层怒火,是谁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了!?
所以他这些天对自己爱答不理,只是因为觉得他想离婚,所以心里不痛快?
“墨墨,没有的事,不要听。”
梁子墨晕乎乎的也没忘把所有难过的事儿想了一遍,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挂在眼眶里。
“老公,我只是因为害怕,我现在只有你了……”
程渡呼吸都停滞了,夹着烟的指尖微微发颤,心脏被眼前这只撒娇的小鹿撞得七上八下。
“你……你叫我什么?”
梁子墨把要烧起来的脸埋进枕头里,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老公,可以给我点钱吗?”
程渡:“……”
程小渡:心…心动的感觉[让我康康]家妻喊我老公了!历史性的一刻!
墨小猫:可恶啊,为了要钱猫猫我也是拼了!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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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心眼]作者笑了两个小时才舍得发出来嘿嘿嘿~
再偷亲读者宝宝一口[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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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家妻催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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