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里的温度,不比车内,贺兰笙刚刚下车便被冷风激得一激灵,他站在车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去。
司机也紧跟着下了车,绕到他这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兰先生,往这边走。”
贺兰笙眨了眨眼,他盯着面前的司机,也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有司机送他,为什么……
司机不直接就把饭送了?
贺兰笙心下生疑,但却并未多说,既然想让他来,他来便是了,总地来说,不就还是那套,逆来顺受。
司机被他盯得有些紧张,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贺兰笙动了,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司机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包里取出电梯卡,刷卡打开门后,便恭敬站在一旁,让贺兰笙一个人上了电梯。
贺兰笙提着保温食盒站在电梯中,看着电梯在自己面前缓慢关上,电梯的顶光自上而下照下,却没有照亮他低垂着的眉眼,纤长的睫羽轻颤。
叮——
电梯门发出声响后,便缓缓停下。
贺兰笙的视线落在面前,电梯门外,已经有人在等着了,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贺兰先生,我叫许海,是老板的生活助理,老板还在开会,请您稍等一会。”
“贺兰笙。”他轻声回答,跟在他身后走进茶水间中,隔着厚重的磨砂玻璃,只能够隐隐窥见对面房间中的人影。
茶水间的门大敞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着,时针和分针在十二点重叠。
房间之中的人影忽然动了,从位置上站起身,紧接着便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轻缓的脚步声。
玻璃门被拉开,众人鱼贯而出。
贺兰笙从位置上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他站在原地便见刚刚站在电梯门口接他的许海,逆着人群走到了首位上。
附身不知在对方耳侧说了什么,刚刚还在位置上稳坐如山的Alpha站起身来。
闻人焉快步穿过人群,走到茶水间门口,便看见站在中间的贺兰笙,对方乖乖巧巧的站在原地,温声道:“闻人先生。”
闻人焉视线落在他单薄的西服上,将手中握着的文件递到助理手中,抬手,将自己戴着的围巾取了下来。
贺兰笙便见他抬脚朝着自己走来,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贺兰笙抬起头,只见对方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
他甚至能够闻到Alpha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他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口道:“闻人先,先生!”
他开口的同时Alpha又往前走了一步,弥补上他刚刚后退开的距离,只见,对方高高抬起手,贺兰笙被吓得说出口的话都磕巴起来。
他闭上眼睛,没敢在出声,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他刚刚闭上眼睛,便察觉脖颈上柔软的布料贴着自己的皮肤。
贺兰笙缓缓睁开双眼,Alpha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垂着头颅,那双狭长的凤眼仔仔细细的盯着他胸前,顺着那目光低下头,只见那双手正在仔仔细细的替他将脖颈上戴着的围巾整理妥帖。
贺兰笙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站在原地,便见对方在将围巾整理妥当之后,便慢慢抬起头,他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一着不慎,便直直撞入对方视线之中。
贺兰笙连忙收回视线,他抿唇,有些无措,搜肠刮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谢谢先生。”
对方却没有说话,只发出声轻笑,伴随着这声音,一道温热的呼吸扑洒颈间,痒意从呼吸碰触到的地方蔓延开来。
贺兰笙缩了缩脖子,Alpha伸手将他手中提着的食盒拿到自己手中,他有些迟钝的被牵着手往外走。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闻人焉正牵着他的手带他穿行整个总裁办,刚刚散会这里聚集的不止总裁办的人,还有各个部门的领导。
不少人都被老板出格的举动吸引了视线,但视线也并未在他们身上多做停留,收拾收拾自己的资料,也就出去吃饭去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何诩也注意到了他们,冲他点点头。
贺兰笙被牵着手腕走进闻人焉的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食盒被打开在眼前,刚刚出锅没多久的食物,还冒着热气。
贺兰笙看着闻人焉推开房门,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手里同时多了两副碗筷。
贺兰笙胃口小,没吃多少就饱了,他扯过桌面上的餐纸,将唇擦干净,靠坐在沙发一角,渐渐困意上袭,头朝着沙发扶手慢慢靠了过去。
头猛地往下坠,心里猛地一惊,强撑着坐起来,他面朝着前方,眼眸微睁,视线环视四周,但其实对看见什么都没印象。
他的头又渐渐沉下去,这一次比较幸运,头枕在了沙发扶手上,闭上了双眼,睡着之后,胸膛微微起伏,人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闻人焉被他要睡不睡的举动嘴角上扬,黑色的皮鞋踩过光洁锃亮的地面,停在沙发前,它的主人弯腰低头,凑到贺兰笙面前,眼神落在贺兰笙脸上,侵略意味十足。
伸手将靠在沙发上睡着的Omega抱起来,推开休息室的门,将人脱去外衣和鞋袜,放到自己休息的床上。
贺兰笙沾床便翻了个身,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陷在枕头上,即使身处睡梦之中,眉头依旧微微蹙起。
Alpha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手掌微微盖住贺兰笙的额头,拇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贺兰笙动了动。
他的手顺着脊背向下,轻轻拍在贺兰笙的后背上,柔声道:“睡吧。”
Omega仿佛听见了他说的话,躁动不安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没在动弹。
闻人焉本想出去继续工作,可看着面前人沉沉睡着的模样,最终躺在旁边沙发上,陷入浅眠。
房间外隐约传来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闻人焉才惊醒,休息室内的窗帘被拉上了,只有隐隐的光亮透入,分不清现在时间。
他抬起腕表,才惊觉,自己睡过头了,手背搭在额头上,房间之中淡淡的苦柚味涌入鼻腔,脖颈后的腺体也觉得甚是清爽,鼻腔重重吐出口气。
他才从沙发上起身,对着旁边的镜子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侧头,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Omega,推门而出。
贺兰笙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所有瞌睡都没了,从位置上坐起身。
他将放在床尾的衣衫捡来穿上,视线久久注视着被孤独留在沙发上的围巾,纠结片刻,还是决定任由它躺在床尾,别人的东西,他一直戴着总不是事,而且办公室内开了暖气,实际上没那么冷的。
贺兰笙将休息室的门打开,门刚刚敞开一道缝,便听见房间之中传来汇报工作的声音。
贺兰笙连忙伸手拽住缓缓打开的门,想将它再合上,就听屋外传来声音,“笙笙,可以出来。”
贺兰笙握住门把手的手僵在空中,他将门重新打开,走了出去。
闻人焉坐在办公椅上,看见走出门来的贺兰笙,微抬右手,刚刚还在汇报工作的员工,便住了嘴,将资料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
贺兰笙站在办公室内,他注意到了员工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懊恼,好像打断别人工作了,还不如就在房间中呆着算了。
他的无措和尴尬都被闻人焉尽收眼底,“工作马上就要收尾了,坐在沙发上等我几分钟好吗?”
“好。”
贺兰笙点头应下,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山,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那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中转动,打量着房间之中的东西。
闻人焉处理工作的速度很快,贺兰笙感觉还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处理好了。
闻人焉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规规矩矩的样子,在他身旁坐下,“可以回家了,在回家之前,你想去哪里吗?”
想去哪里?
贺兰笙在心中无声重复这句话,他摇摇头,他没有地方可以去。
闻人焉也并未强求,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将垂在床位的围巾搭在手臂上,走到贺兰笙旁,说道:“走吧,回家了。”
贺兰笙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公司。
他们刚刚离开,总裁办内,原先还埋头在工位上各做各的人,现在纷纷抬起头,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我去,这是谁啊?怎么都到公司里面来了,老板,老板还牵他的手!”
“不认识,你是没看见我刚刚进去汇报工作的时候,老板那副温柔似水的样子?和只知道说,‘好’、‘不行’、‘什么原因’的时候,判若两人,不能比不能比。”
“这还是我们老板吗?冷面老板已经OOC了,现在是柔情似水版,题外话,他现在这算不算翘班?”
“那你去扣他工资。”
“你怎么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总裁办的闹剧没有持续多久,大家就又重新回到工作之中,只有知道些许内情的何诩坐在位置上,重重叹了口气。
不同于贺兰笙这边和谐的氛围。
几个小时前,刚刚从中明德医院病房内的醒来的闻人玧坐在床头。
他手背上还扎着针,输液瓶里药水还有大半,他身旁的凳子上,还坐着慕思怜和闻人嵩两夫妻。
闻人玧脸色非常难堪,手机被摔碎在地板上,蜘蛛网爬满整张屏幕,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上,还能窥见上面的消息——
“AA酒店交欢,背后隐情究竟为何?”
“劲爆,现在有钱人都玩这么花吗?”
屏幕黑了下去,后面跟着的几条消息推送,什么APP都有,标题怎么吸引人怎么来,但都大差不差,绕不开这些话术。
闻人玧坐在位置上,顶着脖颈上两个鲜明的吻痕,终于开始思考,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可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贺兰笙。
可这个名字刚刚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就想到贺兰笙站在客厅之中单薄的身体和瑟缩的模样。
不,贺兰笙做不出这样的事。
摄影师是跟着闻人无来的,房卡是林海莲递给贺兰笙递给他的,所以,其实要害的不是自己,是——贺兰笙。
他只是替贺兰笙挡枪了。
闻人玧眉头微蹙,他语气不善,问道:“爸,林海莲人呢?”
闻人嵩听见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关心Omega,心中的怒火止也止不住,蹭蹭往上冒:“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现在这样子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闻人玧被骂得冤枉,他解释道:“房卡是他弄来的,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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