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苦寒着个脸儿,怯怯地回曰:“因为上古便意味着年代久远之意,比如说轩辕夏禹之剑,干将、莫邪之剑,纯钧、承影之剑皆为传说之剑,最早在春秋战国之前就已失传。”
南海仙翁突然走近易容身边,冷冷盯住他问道:“那么鱼肠剑呢?其他的剑可有可无,但是这柄鱼肠剑老夫志在必得。”
易容长叹一声,稍后幽幽道来:“鱼肠剑,相剑名仕薛烛曾曰:‘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也就是说这柄鱼肠剑生就是逆理悖序,弑父杀君的。而对于这柄传奇的宝剑民间亦曾有过这样的传闻,话说春秋末期吴国和越国相继强盛起来,因为相邻两国交戈不休,吴王阖闾,即公子光雄才大略,他在未登位前因不满其兄僚的无能,便结交了刺客专诸,用这柄鱼肠剑杀王自立。久后发奋图强,迅速打败邻近国家,后又相继向北扩展,成为中原霸主,鼎盛一时。但此间越国也随之强大起来,越王勾践年轻气盛,在一次战争中不料竟打败了吴军,杀死了阖闾。阖闾死后,夫差继位,并将鱼肠剑随其他名剑三千柄殉葬于虎丘塔下。葬毕,为防泄密,戮尽营工千余名。历代王朝的君王无不垂涎三尺,几度命人凿山挖掘,但终无所获,也便只好作罢了。”
在讲这些的时候,眼前正是那一片惊魂动魄的场景:传说中黑铁一般的大鹰向大殿疾飞的时候,专诸也正端着亲手烹制的梅花凤鲚炙走上殿来。
天空里阳光猎猎,大鹰疾飞如故。大殿间甲士陈列,专诸稳步上前。云朵被飞鹰的气势惊呆纷纷游走起来。吴王僚被专诸手里的菜香所吸引,提了提鼻子,向前欠了欠身,他只看到菜没有看到专诸。那道菜——梅花凤鲚炙,梅花是严冬的寒梅,凤鲚是太湖里面只在酷暑出现的凤尾鲚鱼,炙,是用严冬寒梅的枝杆来烤炙夏季太湖里的凤尾鲚鱼。
飞鹰已经看到大殿的轮廓,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专诸已经来到吴王僚的面前,把菜放在案上,殿内灯火依旧。
乌云在空中翻滚,大鹰已经收翅。
吴王僚吞着口水,看着面前的美味。专诸稳稳地正在用手掰鱼。伴随着一声响雷,飞鹰向大殿凌空击下。吴王僚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鱼腹中激射而出,他被惊呆了。鱼肠剑已经出鞘(鱼腹),它稳稳地依偎在专诸的手里,急速向前,两把训练有素的铁戟从前面交相拦住,鱼肠剑从缝隙中穿了出去,依然疾进。面前有三层浚猊铠甲。第一层穿透,第二层穿透,当穿透第三层时,鱼肠剑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断剑。剑断,然而杀气未断。鱼肠剑依旧向前。飞鹰将大殿击碎的时候,鱼肠剑也挺进了吴王僚的心脏。飞鹰在受伤下坠的时候满足的打了一声呼哨。断成一半的鱼肠剑在吴王僚渐渐减弱的心跳中哼起了无声的歌曲。被刀锋剑雨扑倒的专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脸下的土地,绽出了一个寂寞的微笑……
激灵一下,易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自古杀戮皆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更惨烈的就是同归于尽,永远消失。
“仙子,你怎么了?”红衣天使眸光锐利,似已觉察到了对方的不适。
易容窘迫的一笑,连忙表示:“没,没什么,读书太多了,仿佛又看到了专诸刺僚的那一幕场景……”
“专诸刺僚。”红衣天使一字一字重复道:“宋,司马迁著《史记·刺客列传》我曾略读一二。是专诸置匕首于鱼腹中,以刺杀吴王僚,故称鱼肠剑。”
语声一顿,遂转向南海仙翁道:“我听闻鱼肠剑的鞘里藏着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秘术,义父整整苦寻了十七年,他老人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对于这个秘密,易容也略有耳闻,但他猜不透究竟是什么人能令那位“义父”老人家如此执着不悔。
“不错,人都是有私心的。夫差之所以要用鱼肠剑为他的父王殉葬,就是为了能让那种秘术永远失传于人间,从而来巩固他自己的政权。”
南海仙翁无心其他,只求结果:“真的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易容洋装冥思苦想,沉吟了好一会儿,方道:“有,利用天下第一功,移塔碎石。”
“天下第一功?”
“不错,就是《玄阴神经》。相传为大禹治水所得,里面所记载的都是极为深奥的武学。”
红衣天使这时也道:“这部密典我也听说过,但可惜始终查不出它的下落。”眉心深锁,似有些许遗憾。
易容不禁笑了,“少主当然是白费力气了。因为一千年前秦王政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早已命人将其沉入南海海底了。他只知道《玄阴神经》是一部极为深奥的武学,却不晓得它是迄今天下唯一一把能够为他打开人体生命之谜的金钥匙。此后历代君王为了得到鱼肠剑无不挖空心思探寻《玄阴神经》的下落,但可惜终无所获。”
红衣天使却忍不住握紧拳头,毅然决然道:“我深信存在就是一种希望,寻找才能获得机会,而执着必会带来收获。”
易容愣愣的,看来这位红衣天使还真有公孙燕的那股子冲劲儿加拧劲儿啊!
黄昏渐临的时候,玉侠和公孙燕、回龙女在椰林休息。
南海的事变太突然,简直令他们手足无措。
尤其公孙燕,更为其不久前的意外发现深感矛盾。
红衣天使竟是接头之人,他竞和乱石山的人有勾连,竟和夺花仙子有勾连,“这是真的吗?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一直都在这样不停的问自己,问自己。
往事恰如潮水般涌来,撞击着他的心门,更叫他苦不堪言。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这会是真的,这绝不是真的……”他沉默,他不安,他在心底里呐喊;他愤怒,他疯狂,他把唇深深地埋在两齿之间,他咬得几乎冒血……
但这却是真的,是不容改变的事实,因为他自己的眼睛不会欺骗他,捉弄他。
此时此刻,他好想大哭一场,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真情呵,真情在哪儿?为什么他最敬爱,最信任的人却要欺骗他,背叛他,无情的折磨他?
此生,他已失去了太多:他挚爱的大哥,他苦命的林姨,还有他善良的娘亲……他已经没有了快乐,是红衣天使再次将他的生命之火点燃,让他重新感受到人世暖暖的温情……
父亲虽然也很爱他,但那却是专横霸道的爱,他感觉没有自由,没有呼吸,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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