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获胜者已经决出,小二走到神秘大奖前,准备揭幕。
众人屏息等待,酒楼老板拿出来一只小木盒,“咔哒”打开锁扣,露出里面一支品相极好的玉簪子,上面雕满了花朵,是百花齐放的刻画!
“老板真是大手笔啊!”
“这品相!这光泽!”
所有人都在羡慕夸赞这只簪子,只有陶小六眼中划过一模不易觉察的失落。看着身边这位拿到小绣球的青年双眼发光,陶小六凑过去,飞快将二人绣球互换。
青年满脸疑惑:“公子,这么好的奖品干嘛不要?价值不菲啊。”
陶小六看着手中的小绣球满意一笑:“我心上人喜欢酒。”原本还以为神秘大奖是好几坛呢,没想到到最后是一支簪子,早知道就不费那心思抢大绣球了。
规则没允许不能互换奖品,于是陶小六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一坛醉桃仙。
拿到玉簪和大绣球的青年马上跑下去,在人群中找到了心仪的姑娘,将两样物品一同交给她,并且求亲,周围所有人都在替他们叫好。
叶寄云蹲在台下整理被扯送衣物,陶小六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墨色衣领翻开,里面绣着一朵火红的花。这一抹红仿佛晃了眼,陶小六太阳穴触电般抽搐一下,他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黑衣男子已经没了踪影。
他有些疑惑,但也没放心上,启步就向小桥边走去。
……
“教主~我终于找到你了!”叶寄云张开双臂,像一只大型犬类朝赫连空桐扑了过去,后者坐在扶手上,面无表情抬起一只脚,叶寄云识趣立刻停下,双手紧张交握着,站得端端正正。
“说,怎么找到我的。”赫连支起一条腿撑着自己的胳膊,问他。
叶寄云可怜兮兮的表情挂在脸上,委屈道:“属下嗅着教主您将死未死的血腥味循来的……”
赫连早就习惯了叶寄云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设定,忽略他夸张的形容词,赫连问了个关心的问题:“三秀知道本座在这儿了吗?”
那小丫头脾气爆得很,自己一声不吭离开还骗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下落……
叶寄云心虚道:“信鸽刚放出去。”说罢,还指了指天上。
赫连抬头望去,与孔明灯一起的,是一只灰白相间的肥鸟渐飞渐远。
教主的拳头硬了,他开始低头寻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能把那只死鸟给打下来。叶寄云很明显料到他的意图,抢先一步哭爹喊娘抱住了赫连的大腿叫嚷:
“主人你知道的,我从小没有鸽鸽,跟小可怜相依为命一起长大——”
“小可怜?本座才可怜!”赫连空桐气急败坏指着天上的“小可怜”吼道:“那玩意儿砍一半下来的体格都跟可怜二字搭不上边儿!”
叶寄云还是抱紧大腿不肯松手,“主人我错了。”
赫连气得有些头昏脑涨,他压下火气:“放手。”
叶寄云蹭着他的腿摇头:“不放。”
赫连空桐:“我数到三,再不放手我就把你哥烤了,再把你卖给地主家去种地——三!”
叶寄云一个弹跳起身窜出大老远,又犹豫着爬回来,蹲在赫连脚边谄笑:“教主,怎么从三开始喊啊……”
赫连:“……”感觉要气疯了。
他当初是怎么把这么个玩意儿收到麾下的?
见赫连不说话,叶寄云蹲在距离他一人开外的地方自顾自说道:“属下只是想去试试盟主是不是真失忆,毕竟……第一的名号,也不见得是浪得虚名啊。”
独眼骨碌碌狡黠一转,看向赫连空桐。
“那结果呢?你试出来了吗?”赫连俯视着他,问。
叶寄云挠挠鬓角,声音如同蚊子叮,但还是被听见了。他说:“确实不认得我,但是功力却不是完全消失……”
赫连捏了捏眉心,呵呵道:“还用你说。”刚那一跳,傻子都看得出来吧?
“他来了。”叶寄云在嘈杂声中听见了陶小六的脚步声。
赫连一记眼刀飞过去:“那还不快走。”
桥上人来人往,叶寄云想走就只能用轻功了,但是那也太明显了,陶小六眼看已经走到桥下面了。
看着这个倒霉下属着急忙慌的样子,赫连深呼吸一口,直接抓住了叶寄云的衣领子往后一扔——
“噗通!”
村中的内河道溅起一个大水花,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被这动静一惊,不知是谁已经喊了起来:“有人落水了!”
叶寄云登时从水里扑腾起来,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拼命嘘声:“没事儿!没事!我下来凉快凉快!”
陶小六已经行至桥上,闻声似要偏头,却被一只手把住脸猛地转过来,“你应该是在找我。”
他瞪大了眼睛,眼前场景有短短几秒像快速的线条晃过,最后定格在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上。
他的细眉被描了一遍,眼尾与唇瓣都被染上红色胭脂,右边眼睑下方画了一枚小小的花钿,散开的头发更添一丝懒散与媚态,大红的衣裳与妆容相辅,世间难寻第二者。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陶小六也难逃挪不开眼的咒。
面前的人眉宇间似乎有一丝丝不耐,陶小六因为那一点蹙起,马上回过神:“司空公子,在下赢了壶酒……前来送你,可愿赏脸。”
先前高台上的表现赫连一览无余,本来就还在疑惑陶小六为什么不要大奖,直到现在他拎着酒过来。
“专门为我拿的?”他明知故问。
陶小六顿首,也不拐弯抹角:“与其他人一样,我也为我心上人。”
打直球啊……赫连脸微微发烫。
灯芯烛火从纸糊的灯笼里照出暖洋洋的光,点点晃动的光斑映在水面,映在佳人面庞,那双眸子像是用天上的月亮揉烂了装点过的,流连百转。
陶小六无声无息牵住了赫连的手,下了桥,直到走到灯火稀落,人迹稀少,只有灌木丛中点点萤火。
“这里是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陶小六走到一个位置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晚些时候,村民放的灯会从上游飘到这条小溪中,陶桃说会很壮观。”他拉着赫连坐下来,打开醉桃仙。
比先前喝的味道更浓郁,赫连想。
“我们就坐在这里,边喝酒,边看灯。”陶小六把酒坛子递到赫连手边,眼睛盯着远方。
赫连空桐对于送上门来的美酒向来没有抵抗力,抓起罐子就仰起了脖子。
有一股热气窜上脑子,胸口温热,吐出来都是氤氲湿气。他很喜欢这种感觉,钻心的暖和。
二人之间谁也不先言语,静得只有远处噼里啪啦的花火声。
赫连空桐想起来,就算司空六簙不失忆,他们可以这样什么事也不做、就坐在一起的时间也非常少。六年前相认之后,一年也就一次吧,明面上是武林两大势力的交战切磋,暗地里,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鲜少有的静谧时光。
一大早就在青萝山险峰上假装不死不休的较量,每个人都得使出全力攻击周边的山啊石头啊树什么的,动静越大越好,这样就不会有除他们之外的人靠近这里,中午累了就把藏在落花台的美酒美食拿出来享用,之后再易容偷偷下山,在山下的镇子上玩上几个时辰,有时候听书,有时候采买,晚上做一些那些老家伙们绝对想不到的荒诞事。
不过以上都算是好的情况,更多时候是用力过猛,自己的真气紊乱,寒毒毒发,司空六簙在落花台帮他压制,出于某些两人不愿意提起的过往,只有司空的血才能做他的药引。
这过程往往漫长又难熬,身体里好像有虫蚁在啃咬,他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浑浑噩噩到人都分不清楚,像是个被下了软骨散的废人,人尽可欺。
赫连都不敢想当初自己如果是这个状态被乌兰笑丢下去,会是什么下场。
大多数时候赫连醒过来,已经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了,身上一件衣服都不剩,被司空六簙禁锢在怀里,拼命汲取一点温热。
从现在往前数三个月,就是那时候二人断了原本就不多的联系,叫叶寄云送去的消息一概没有回复,赫连只当是清天门那段时间事多,又或是出于某些原因不便回信,以免被发现,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然后……谁知道再有消息,就是重量级,直接说人死了。
只能说,人在无语气极的时候真的是会莫名其妙笑出声的。
陶小六听见赫连突然笑出声,还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赫连空桐不加掩饰,脱口就是一句:“在想我那早死的混蛋夫君。”
陶小六:“……”
“是什么很难忘的事情吗?”陶小六不肯把头转回去,有些执拗地追问。
这下可就把赫连难住了,确实难忘,死而复生之人难忘极了。不过听这人的语气……怎么酸溜溜的呢?
思及此处,赫连脑袋里那些焉坏的想法又蠢蠢欲动,他说:
“想起来以前,我那亡夫也是像今天这样,费尽心思给我寻各地的美酒喝,不过你和他有一点不一样。”
一声不吭的陶小六还是竖起了耳朵。
赫连空桐:“他不会控制我喝多少。”
他凑在陶小六耳边带点小骄傲的说。
陶小六:“……”
人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了!
陶小六起身,准头就要走,赫连才发觉这人脸皮薄,此刻懊恼地要回家了,他立刻抓住还未走远的衣摆。
陶小六脚步不稳往后坐去,身前压上来一片酒气,将他扑倒在地,头发末尾浸到溪中,碰上了终于从村子里飘出来的河灯上。
一个甜蜜又辛辣的味道渡进嘴中,占据整个口腔,香味在鼻尖缭绕难以散去,两片温热绵软的唇贴在自己唇瓣上,轻轻舔舐吮吸。
赫连在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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