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荷包,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那么能吃呢妹妹?”
陶桃现在一听妹妹就破防,指着赫连空桐就喊:“说谁能吃呢?要不是你耽误六哥哥那么多时间,我能在这儿走不了等你们来赎吗?”
“再说——”陶桃叉着腰跺了跺脚:“你手里那个是六哥哥的钱袋子啊!”
赫连面色不变,把钱袋子塞回陶小六腰间。
陶小六抱歉道:“是我一时大意,对不住,当时还是司空公子提醒我……”
陶桃叹了一口气:“好了六哥哥,这个给你,先擦擦嘴。”
她递上一块花手帕,陶小六一头雾水,接过后往自己嘴上抹了一下,拿下来一看,是红色的……口脂。从赫连那里沾的。
陶小六:“……”
陶桃别过脸,替他有些羞愤:这愣头愣脑的个性不得被司空桐欺负死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
罪魁祸首赫连干脆坐下来捂着肚子笑,手还在一旁狂拍桌子,满脸幸灾乐祸。
陶桃拍了拍赫连的肩膀,有些生涩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二人下了酒楼走在前头,陶小六知趣地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花灯挺好看。”赫连看陶桃有些别扭不说话,就提了一嘴。
“嗯,确实很好看……只不过没有我想的意义了。”小姑娘低头轻轻摇,撇着嘴,还未消去所有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很好捏。
“不说这个了,反正六哥哥喜欢的不是我。”她抬眼看了赫连一眼:“虽然你是男人,但是感觉输给你,服了。”她咬住嘴唇,望着赫连眼红地憋住情绪。
赫连抬手:不是妹妹,别因为这个哭啊。
她把头转回去躲开,看着被花灯照亮的前路,听着周边的喧嚣,一对对的少男少女在这一天互诉心意,青涩又甜蜜,新的一年有喜欢的人将陪伴在侧。
她吸了口气,细声道:“阿爹说,你们是一路人,我原本还不相信的,一个看起来只会耍嘴皮子,一个老老实实勤勤恳恳,怎么都不像。”
“但是我今天看见捡到他时候的衣服才想起来,像我们这种人是不会满身伤痕、被人奔着要命去的。”
“阿爹还说,也许你与六哥哥相识。”
陶桃说完这句话,赫连空桐脚步一顿,紧接着又没什么事地往前走,心中已经快速在回想是哪里让他被怀疑了,还是说这里除了乌兰笑还有其他江湖人士与自己和司空相熟,是陶老爹吗?但是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物,是易容吗?相处这么多天下来也不像……
他还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你阿爹,为什么这么说?”
陶桃摇头:“不知道,他随口一说,我随耳一听。”
“这样啊……”赫连微微歪头,指关节摩挲着下巴尖,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
“那你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随口一提吧?”
陶桃:“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你、你以后不可以欺负六哥哥哦……还有,等他恢复记忆,如果还愿意的话,记得回来看看,白桃村暑天的桃子可甜啦。”
陶桃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音里都带着颤,明显是快要哭出来了。提着花灯的竹竿上涂的那层蜡都快被她扣掉。
赫连体贴地地上巾帕,目不斜视,没有去看陶桃哭红的眼,“放心,就算我不说,他也会回来的。”
“呜……这样就更不好看了。”陶桃把花灯丢给赫连拿着,两只手捂着帕子,两肩一抖一抖的。
后面陶小六瞥见,有些担心想上前,被赫连侧目止住。谁会愿意让心上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啊。
赫连轻抚陶桃的脑袋,安慰:“长那么漂亮为什么要自卑啊?我今天转了一圈,十里八乡你最好看。”
陶桃抬头,可怜兮兮:“真的吗?”
他捏了一把陶桃的脸,笑道:“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前途无量啊。”
陶桃:“比你如何?”
赫连空桐半秒没犹豫:“比我差点儿。”
陶桃:“……”
陶桃抢回花灯掉头就走,“噔噔噔”在前方走了好多步,赫连还一脸诧异:“怎么了这是?跑那么快?”
陶小六跑上来:“陶桃怎么了?”
赫连耸肩:“我不知道啊,就安慰了她两句。”
陶小六:“……安慰人的事交给我就好。”
赫连满脸无辜,不觉得自己的安慰有任何问题。
……
陶小六去履行走之前要和陶老爹说一声的诺言,赫连先回了房间,掀起被子就往里头钻,明天开始,就要离开这么安稳的生活咯。
望着房梁,他突然坐起身来,在敞开的窗棂上敲了两声,静等片刻,没有反应。
赫连:“……嘬嘬嘬?”
“主人您喊我?”叶寄云一个倒挂从房顶上下来,衣服头发全披下来,也挡不住脸上的精神劲儿。
赫连:“……”有这么一个下属说出去好丢人啊,得跟喊狗似的。
他别开眼睛不去看他:“你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
叶寄云两条手臂荡阿荡的,回想片刻,说:“前天夜里吧,昨天在周边观察了一圈,今天进来的。”
赫连:“没有其他人?”
叶寄云摇头:“目前只有我,主人你也知道的,这方面我比较擅长。”
“你现在就启程,回去调些人在村子边上守着,既然你能找过来,其他人也不会差多少……”赫连正色道:“机警些,清天门的人找来的话,记得跟我汇报,别惊扰这里的人。”
叶寄云歪头:“唉?主人您的意思是要保护白桃村?担心身份暴露或者其他门派的人找到司空盟主的话,一把火烧了不就好了,干嘛绕那么大个弯子?”
赫连卸下红妆之后,脸又像往常一样苍白,他前倾脖颈,脑袋探出窗外,露在月光下的脸更显惨白,那双精怪般的眼睛幽幽盯着叶寄云,在他耳边冷声道:“本座不介意,先把你一把火烧了。”
叶寄云浑身一抖,他们教主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赫连空桐已经把话说完,剩下的就是叶寄云需要去做的。他缩了回去,将被子蒙上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对叶寄云道:“还有,本座不喜欢抬头讲话,下次再这么吊儿郎当的,就把你腿看了做摆件儿。”
说完,还不等叶寄云反应,他就重重关上了窗户,只听得外边儿“咚”的一声坠地,发出细小的哀呼。
叶寄云摸了摸脑袋,摸着腰起身走远,脸上还乐呵呵的,他家主人脾气真带劲儿啊……
“还好吗?我刚刚好像听见挺大声音……”陶小六推门进来,问。
赫连窝在被子里,眨巴两下眼睛:“没什么呀,刚刚外面有虫子,我怕爬进来,就关了窗。”
陶小六点头:“这样啊,陶叔和我说完了,明早有东西拿给我,现在睡吧。”
他走到柜子边上像往常一样拿出被子席子,赫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地在被窝里闷闷出声:
“小六哥哥,你过来一下。”他躺在床上,伸出半个手掌冲陶小六招手。
在另一个视角,陶小六只看见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向上扬起,想必那剩下被蒙住的半张脸一定忍着笑意在憋坏主意,他放下被褥走过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在床榻边上蹲下去,与他的视线齐平:
“需要我做什么吗?”
赫连从被窝里伸出手臂,捧住陶小六近在咫尺的脸庞,在他耳畔吐着温热的气息,轻声巧语:“毕竟还不是多热的天,睡在地上身子骨受得住吗?要不要与我同塌而眠?”
陶小六并没有如他所想不好意思,反而目光丝毫不避讳地在自己的眼睛与嘴巴之间反复流连,最后定定看着赫连,低声道:
“好啊,公子需要暖床,在下求职不得。”
说完,就冲着人嘴唇凑过去,赫连躲闪不急,被啃了个正着,眼都愣了。
这人失忆之后不应该是老实那挂的吗?怎么一点没变,还得寸进尺了?他都要怀疑叶寄云的试探了。
这下不好意思的人变成了他自己,赫连不说话了,两只手推开陶小六,拉起被子就把自己埋了。
陶小六的声音还在耳边响:“公子?不同塌而眠了吗?不担心我身子骨受不住了吗?还需要暖——”
赫连忍不住把被子掀起来闷在陶小六脸上低喝:“闭嘴,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他听见被子里传来低笑,后来陶小六就抓住他的手把被子挪开,露出那张看了一点生不起气的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沉沉的声音也变得明朗起来:“不是公子先撩拨在下的吗?怎么自己还羞红了脸?”
温热的拇指擦过自己的面庞,停留在红得滴血的耳垂上捏了捏。
堂堂魔教之主瞪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起来:“那、那是在被子里憋得!”应该是自己也被这没气势的话窝囊到,他重振旗鼓指着地上:
“去吧,你的归宿,我还给亡夫守节呢。”
陶小六:“……”
陶小六:突然被扎了一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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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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