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点破所有后，段承煜不在纠结他和橙橙的感情了，橙橙也不用再叫他先生了。
橙橙向段承煜坦白了所有，无法诉说的心思，擅自留下的记忆，全告诉他了。
“所以，你们那一批机器人要回收，不仅仅是因为面容，”段承煜听完橙橙的话，有些惊讶，“还因为产生了自主意识？”
橙橙点头。
这么说就解释得通了，段承煜一直以为橙橙口中的爱，只不过是程序设定，没想到却是自主意识，那他现在跟橙橙在一起，与普通人相爱几乎没有区别。
这个认知让段承煜大脑发空，像是无法落地的欣喜，充斥着他脑袋的每个角落，他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一周了。
他们真的同普通情侣般，段承煜会在厨房悄悄拥抱正在做饭的橙橙，会在电影结尾处接一个绵长的吻，会在晚上睡觉前聊天，会在夜晚感到冷时，紧紧拥抱对方。
“你跟他在一起了？”高辞尧有些吃惊，“跟那个机器人？”
段承煜点头，耸了耸肩：“对。”
“行吧行吧，你喜欢就好，”高辞尧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呢。”
当天晚上，段承煜问橙橙：“你觉得我们长得一样，还在一起，会不会很奇怪啊。”
“不会，”橙橙认真地摸了摸段承煜的头，“不一样的。”
爱会让人变幼稚，段承煜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敷衍我，哪里不一样啊。”
“没有敷衍，”橙橙亲了亲他的嘴唇，“就是不一样。”
段承煜在某天假期，回了一趟老家，在与父母吃饭的时候，他提出了不想结婚的决定。
刚开始方曼文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笑着附和道：“行行行，不结婚不结婚。”
段承煜放下筷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平静地说道：“我喜欢男人。”
他父母微怔，但又很快舒缓了脸色，毕竟现在民众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
“没关系的，小煜，”段承煜的父亲段觉开导他，“你们可以签意定监护人嘛，又不是必须要结婚。”
“对对对，”方曼文附和道，她也将筷子放下，一脸八卦地看着段承煜，“那男生怎么样，多少岁啊？”
17。
“跟我同龄，很有共同话题。”
“同龄好啊，长得怎么样啊？”段觉点点头，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段承煜的碗里，“多吃点。”
跟我长的一样。
“好看。”
“我儿子喜欢的人，当然好看了，”方曼文一脸骄傲，突然想到了什么，捂着肚子笑起来，“小煜，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只有你才配的上自己。”
“我当时就想，怎么生出个眼光这么高的，”方曼文回忆往事，脸上都是幸福，“我还担心你真的谁也看不上呢，不过你现在有爱人了，我就放心了。”
“好啦好啦，我们吃饭，”段觉用手指戳戳方曼文，笑着说道，“小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取笑他了，我们好好吃饭。”
“好好好。”
“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哈哈哈哈这个电视剧好搞笑……”
“这个虾好吃……”
段承煜埋头吃菜，时不时回应父母的问题，但总有一缕思绪飘到了别处。
他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接受橙橙，但此刻也无所谓了，与其担心未来，不如现在好好陪他们吃饭。
为了让橙橙更贴近人类，段承煜特地为他买了手机，刚拿到手就下了微信，添加自己为联系人，然后又存了自己的号码，递给了躺在床上的橙橙。
橙橙接过，没有说话。
段承煜也没在意，拿上睡衣就去洗澡了。
他洗完回到卧室时，发现橙橙背对着自己，段承煜有些疑惑，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新消息。
【橙橙：我爱你，段承煜】
段承煜觉得好幸福，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些酸酸的，他爬到床上，从背后轻轻环住橙橙。
橙橙感受到了段承煜的动作，他慢慢地转过身与他接吻。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段承煜以为他们能这样一辈子，但事实总先一步撕开理想。
一天回家，段承煜捧着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打开门时，橙橙没有出来接他，以往橙橙都会在门口等他，帮他脱下外套或是围巾，说一声“欢迎回来”。
段承煜有些疑惑，他将糖炒栗子放在茶几上，准备去卧室看看，还没走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橙橙好像有好久没有对他说“我爱你”了。
他拿出手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接下来看见的消息，直接验证了他心中不好的猜想。
【橙橙：段承煜，你照顾好你自己，不要爱我了】
【橙橙：不要找我，实验室的人不会让你找到我的】
【橙橙：段承煜】
段承煜紧紧盯着最后一条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橙橙把“我爱你”这三个字删除了。
段承煜颤抖地输入几个字，因为心里难受，总点错，只好删了又重输。
【我也爱你】
茶几上的糖炒栗子还静静得摆在那，热气慢慢消失，栗子也慢慢变凉，微信消息框还是没有变化。
段承煜起身找到了橙橙的手机，但设了密码，段承煜从没听橙橙提起过这个密码。
段承煜试了很多密码，自己的生日，橙橙来自己家的那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但都不是，手机很快就锁定了，不能继续输了，段承煜这才知道，橙橙分明就设置了一个自己永远都不会解开的密码。
他是故意的。
故意不让段承煜打开的。
但橙橙不知道，段承煜之前背着橙橙偷偷录入了自己的指纹。
段承煜才想起来，他将无名指按在解锁处，手机开了。
壁纸是两人的照片，段承煜搭着橙橙的肩膀，单手比耶，橙橙则看着段承煜，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那是段承煜吵着要吃的，他就喜欢冬天吃冰淇淋。
段承煜不自觉地笑了，他仔细地点开手机里的每一个app，里面几乎都有他的痕迹，他又点开手机自带的备忘录，觉得有些好笑，橙橙哪需要备忘录啊。
但备忘录的界面却有好多篇，每一篇的日期不一样，但内容一样。
每一篇都是：段承煜，我爱你。
段承煜数了数，一共12篇。
段承煜突然想到了十几天前，橙橙在床上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和其他人做这种事吗？”橙橙一边动作，一边在段承煜耳边轻轻地说道，说完还轻轻咬了下泛粉的耳垂。
段承煜承受着橙橙的动作，听到这话，忍不住开玩笑，但他没什么力气，喘息混着微小的声音传出：“你都离开我了，我当然会找其他人啊。”
段承煜记不清橙橙的表情了，但肯定很好笑，后来橙橙突然发狠换了位置，让段承煜在上面，还说着“不可以，只能是我”。
快结束时，橙橙紧紧将段承煜圈在怀里，断断续续的说了些话，连起来应该是“那你要找一个好的，要比我好”。
现在想起来，橙橙说这些话是有理由的。
但那时段承煜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没深究他说的话，只是在他唇上附上一吻，含糊地说：“不会的……只要你……”
想到这里，段承煜颓废地瘫在沙发上，突然笑了，他捂着脸，笑声逐渐被抽泣代替。
橙橙，这次是你抛弃我的。
我们两不相欠，再也不要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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