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裤,小日子过得不错啊。”一下车,两人就来了个拥抱。
“嘿嘿,还行。”老裤笑呵呵的,胖胖的脸挤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了。
“你现在冬天还穿五条裤子吗?”吕飞给他递烟,调笑了一句。
“不穿了不穿了,现在有空调谁还穿那么多。”老裤将吕飞散烟的手挡了回去,语气歉意道:“对不住啊,老同学,我戒烟了,跟老婆正备孕呢,哈哈哈。”
“你结婚了?恭喜恭喜!”吕飞面露诧异,紧接着说:“不抽烟好,哈哈哈,不抽烟好,难怪,幸福肥啊。”
他将烟收了回去,其实他也不怎么抽烟,但是抽烟更像是男人之间的一种社交,不管认不认识,说话前先递一只烟,那关系就近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开始检查吕飞拉来的菌子。
老裤挑了个竹筐,手抄进框里轻轻翻了一下,挑出仔细看了看,满意道:“菌子没问题,都很漂亮。”
又随意翻检了几个筐子,都没有坏的,他拍拍吕飞的肩膀:“以后要是还有这样质量的菌子,你直接拉到我这里,价格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行啊!”吕飞一口答应下来,卖谁不是卖。
“看来你真的是找到了菌子窝。”老裤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他:“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进山小心点。”
吕飞明白他的意思,别人包山才能有他这样的收获,他一个人就捡那么多,肯定招人眼红。
当然,也不是说别人会背后下手,打闷棍,但是进山的时候一群人呼啦啦跟在你屁股后面,去哪都跟着,绝对恶心死你。
老裤拿来纸箱,两人合力把蘑菇从吕飞的竹筐里腾出来。
进城之前,吕飞已经挑选过一遍,所以腾筐的时候,只挑出了几个被压坏的,其他的老裤全要了。
挑拣过后过称,白葱菌160公斤都给到了220的价格,见手青有80公斤给到了450,50公斤给400,松蘑70公斤,每公斤160,其他杂菌按照100块每公斤收了,算清楚后,总共104400。
数字不怎么吉利,老裤直接转了104500。
“对了,我看到有人说你还拉了几十斤红菇的,怎么没看到?”老裤问。
“你不早说,”吕飞摊手:“卖了。”
“唉!”老裤叹息了一声。
吕飞喝了一口饮料,平复下自己一天就挣到打工四年才有的积蓄的激动心情,问:“你这里红菇什么价?”
老裤眼睛灯泡一样唰的就亮了,保证道:“如果是照片上那种质量的话,我能给到一千五。”
吕飞咂咂嘴,看来自己还是卖便宜了。
“你还有?”老裤搓搓手,眼露期待,他之前一直想搞好关系的的一个老板,露出口风急要收红菇,现在红菇市场普通品质都涨到了1500一斤,吕飞今天拿过来的那种品质,他最低能卖到2000。
当然,因为红菇量少,一斤挣个五百块,几十斤也就几万块的收入,但是老板需要的时候他帮忙了,这关系不就搭上来了吗。
关系一上来,路子就走宽了,还差那几万块,要是有人找到门路,别说几万,几十万都有人愿意倒贴。
吕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昨天捡的红菇只卖了一半,他留这一半是害怕价格不好,但老裤给的价格不错,那干嘛不卖,要知道制干货也不简单,他家里的红菇质量再好,他也不敢保证经过自己的手后还是精品干货。
“在哪儿,山上还是你家?我去,你该不会找到红菇窝了吧,也对,不是红菇窝也长不出几十斤的红菇,窝子还能捡出多少?”
那么大一片森林,仔细找的话应该能捡个几十上百斤吧,吕飞仔细回想林子里的情况,不敢确定,只说:“窝子倒是有,不过要等它们再长出来。”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红菇窝说不准的,今年长了有,明年可能就不长了,一年里一个地方就可能只长一次,老裤满脸失望:“唉,你先前那些红菇要是没卖那么快就好了。”
“你急着要吗?”吕飞问他。
“急,很急,特别急!”
老裤用三个急表达了自己的迫切,他只收精品野生菌,走的是高端私人市场,市场里收菌子的那些人主要是提供餐馆,生意对象一般来说不会跟他重合,但是也说不准,要是他们抢先把吕飞卖的红菇先送上去了,那他之前为搭上线做的投入就全部白费了。
吕飞点点头:“我家里还剩一点红菇,跟今天卖的是一批,本来打算做成干货慢慢卖的。”
“草,搞什么干货,那玩意儿很麻烦,你直接卖给我,省时省力,价格比搞干货还要强。”
“那我明天……”
“别等明天了,现在才十点钟,你回去拿,完全来得急。”
“怎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办?”老裤开了个玩笑:“只要不是跟你媳妇进洞房,其他我都替你办全了。”
吕飞给了他一拳。
老裤要去他家,自然不可能开吕飞那辆三轮车去,他被老裤塞进了他那辆价值两百个w的奔驰越野,老裤把钥匙扔给吕飞:“你有车本吧,开这辆车去!”
他大四的时候考了驾照,但这几年真没开过什么车,只偶尔在出差的时候跟同事轮流开过公司统购的二手车。
“尼玛,狗大户啊!”吕飞啧啧,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家庭条件好,好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概念,因为大家那时都一样,吃食堂大锅饭,穿丑出天际的屎黄色校服。
直到现在,吕飞才明白家庭条件好是怎么样的一个形容词。
两百个W的大G,占地数万平的三个仓库,水果、海鲜冷藏冷链运输都有生意涉及,据说县里那个专门承办婚宴喜宴的酒楼也是姓蒋,还有街上一条街的门面……这些还是摆在明面的。
他今天刚挣了十几万的心情瞬间被秒的渣都不剩,人比人气死人啊!真尼玛会投胎。
“切,初中的时候我们也很羡慕你,知不知道!”老裤最后还是决定跟吕飞一起回他家,路上他开车,吕飞悠哉悠哉的坐在副驾上。
“羡慕我什么?”吕飞疑惑,初中自己很普通啊,成绩可能好一点,但也就是班级前十这样,班里比他成绩好的男孩子还有几个。
“长得高,帅,斯斯文文的,班里那些女孩子十个有八个喜欢你,每次我们班里打篮球,其他班的女生都来看你。”
老裤一脸回忆,他家庭条件虽然好,但是初中的时候身体还没发育,矮胖矮胖的,不仅不讨女孩子喜欢,男生也喜欢欺负他,尤其他老裤的外号传出去后,遭受到的恶意更多。
他们初中的时候刚好遇上中考改革,除了文化课还要考体育,因为还没确定到底要考什么项目,很多的项目都要练,他当时最怕的就是仰卧起床。
冬天他穿的多,人又胖,班里男生都不愿跟他一组,因为他们抱不住他的腿,他躺到垫子上曲起腿,一般来说,这个动作会让小腿跟大腿之间有空隙,压腿的人就能趁势抱住小腿,坐在他的脚上。
但他太胖了,裤子又穿的多,曲起腿也找不到空隙,班里其他男生根本抱不住他,他一用力,帮他压腿的那个人就会被他掀翻出去,他们都嘲笑说帮他压腿像是搂着个大狗熊。
体育老师是个女老师,对他这种情况也很无奈,每次到他测仰卧起坐只能找隔壁班的男老师,可男老师也不是经常有空的。
最后还是吕飞主动说自己力气大,可以跟他一组,才解决他的窘境。
让蒋一鸣印象深刻的还有一件事,他本身并不讨厌老裤这个外号,初中谁没个外号啊,但是他不喜欢那些人一边叫他老裤一边扒他的裤子,不管他穿没穿那么多,不管是在宿舍还是操场,那些人借着开玩笑就冲上来将他掀翻在地上。
吕飞从来不参与这些人的游戏,看到了还会帮他把那些人拉开,他力气大,班里的男生都不敢跟他动手。
吕飞在班里还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们班大部分都是县里的学生,只有少部分是县下面的乡镇凭成绩考上来的。
但不管成绩多好,因为是乡镇来的,他们身上就带有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反正没有县里的学生“混得开”。
如果乡镇来的学生“混得开”,不用说,大部分是加入了县里的学生,从行为跟语言被同化。
吕飞不一样,他是乡镇来的,但他既不加入县里的学生也不会跟乡镇的学生抱团,他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他不讨好谁也不嫌弃谁,有事说事,有架打架。
初中已经毕业那么多年,班里的人可能会因为“老裤”这个外号记住他,但是吕飞不用,他就是属于那种一说名字,脑海中自动会浮起这个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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