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静悄悄的,亓煊背对着荀启,心跳有些快。他抿了抿唇,回头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人,快速吐出两个字:“随便。”
即使他不答应,只怕荀启也会跟着他上下学。
不再理会后面的人,亓煊匆忙打开家门进去,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这几件事,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若是动作慢了就会被吃掉似的。
靠在门上,亓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得以大口呼吸,胸膛起起伏伏,恍惚间,他倏然想起一件蹊跷的事情。
刚才荀启指的那扇门,前不久住的是一对新婚小夫妻,男的叫小刘,女的叫小李。那对小夫妻是外地人,在兰广打拼多年,终于凑足首付买了一套房子,当时还给他送喜糖来着。
当时小夫妻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以后就在兰广定居了,如今竟会把才住不久的新房租给别人,那他们俩住哪呢?
实在想不通这件事,他没有小夫妻的联系方式,也没办法问,索性不再去想。
门外,楼道的声控灯已经熄灭,整个楼道漆黑一片,荀启依旧站在原处,死死盯着那扇门,静默着,犹如一尊雕像,矗立在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荀启动了动身体,转身走进另一扇门。
与此同时,南甸国信息产业园。
某家医院手术室灯火通明,医生正在把刚取出来的鲜活的人体器官静冷藏态保存起来,手术台上躺着一具被摘除了器官的尸体......
那赫然就是小刘!
而医院西边隔了两条街,是通讯产业园,里面有数不清的女子正在做着“客服”的工作,虽是在南缅国,说的却不是南缅语,而是汉语。
其中一个女子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骇人,前两天刚被一群“HR”“培训”过,为了能再见到新婚不久的丈夫,她忍受了非人的折磨,现在,只要她能按照HR的要求做好“客服”赚够一千万,她就能再见到丈夫了......
这个女子,正是小李!
前不久,有个神秘人想买他们的婚房,但他们不愿意,然后就在下班途中被虏上车,灌了“听话水”沉沉睡去,醒来后却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家......
......
路过客厅,荀启看见了茶几上放的一本书。
是杨念送给他的。
杨念是荀启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从初中开始就流连花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男女通吃,感情史极为丰富,关键是每一任都对他死心塌地。
正因为如此,荀启才会“请教”他如何抓住人心。
对荀启的事情杨念多少知道一点儿,所以当荀启问他时,他一副了然的样子——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的那些手段不适合荀启,于是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灵机一动,向荀启推荐了一本最近大火的**小说——《总裁的白月光:娇夫哪里逃》,并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保准有用,没用的话你把我头拧下来当球踢!”
荀启顿住脚步,眉心微动,而后坐到沙发上拿起书脸色凝重地看起来......
又做了两套数学题,已经半夜12点多了,亓煊打了个哈欠,实在困得要命,连试卷都没有收拾就直接爬上床沉沉睡去......
这一次,他又做了梦,在梦中,他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儿。
......
寒冬腊月,大雪一连下了多日,这日天终于放晴,陈烺随母亲入宫看望姑母,也就是当今皇后。
大人的聊天小孩从来不觉得有意思,皇后让他去御花园找太子表弟玩儿,陈烺便辞别皇后和母亲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花园。
园中一片积雪,一眼望去,根本没看到小太子。
陈烺沿着小路往前走,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假山后面传来声音。
“那是我的母后,你个小杂种,凭什么也喊‘母后’!”
“就是!”
“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你为什么不和那个贱婢一起去死!”
......
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和极为忍耐的闷哼声......
陈烺冲到假山之后,看到的就是穿着华服的小太子和几个小皇子正围殴一个小孩儿。
小太子眼尖,看到陈烺过来,嚣张的气焰立马萎了,犹如见了猫的老鼠。
“表哥......”小太子眼神飘忽,说话也没底气,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脚步,有意无意地挡住躺在地上的人。
小太子比陈烺小两岁,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比他小。陈家势大,陈烺和皇子们一同学习,每次考核成绩都是一级甲等,太傅时常称其有状元之才。
家族势力庞大,自身也极为优秀,陈烺在小太子和其他一众皇子心中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你们在做什么?”陈烺看着小太子欲盖弥彰的样子,脸色淡漠,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莫名的,让小太子几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其他几位小皇子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太子嘴唇嚅动,一蹦一跳到陈烺跟前,拉住他的衣角,亲昵又乖巧,仰着小脸笑嘻嘻道:“我们方才和九弟玩打雪仗,结果九弟不小心摔了一跤,正要扶九弟起来呢,表哥你就来了。”
其他几位小皇子闻言点头如捣蒜,“是的,是九弟不小心自己摔倒的......”
“表哥,外面好冷啊,我们回去吧。”小太子撅着嘴,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胳膊,好像真的很冷似的——如果他身上没穿厚厚的狐裘的话。
他说着就要抱着陈烺的胳膊拉着人往回走,陈烺却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表哥?”小太子望着陈烺,一脸狐疑。
陈烺的目光落在那个蜷缩在雪地里的一团小小的身影,似乎还在发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你们先回去吧。”陈烺不动声色将胳膊抽出来,说话声好像比刚才冷了几分。
当今皇后膝下有二子,但只有一子是皇后所出,正是如今的小太子。
另外一子,其生母是个没什么家族势力的女子,向来不争不抢,只一时得宠怀上龙种,诞下九皇子,但后来失宠。
虽然失去了宠爱,但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也是倍感欣慰。
生下孩子后,皇帝只赏赐一些物品,就再没来看望过,下人见风使舵,对母子俩也没好气,月子里落下病根,三年后撒手人寰。
九皇子便是在三岁之时被带到皇后身边养着,但皇后有自己的儿子,根本不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用心照顾他。
小太子经常欺负他,但只要事情没闹大,皇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皇子如今六岁,按理来说应该和其他皇子一同进学,但陈烺从未见过九皇子,即便是逢年过节进宫向帝后请安也没见过九皇子。
九皇子,只听闻其人,但却从未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中。
皇帝好像也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九皇子。
......
小太子心有戚戚,临走前狠狠剜了一眼地上的人,警告意味十分明显,好像在说“你若是敢乱说就死定了”。
几人如获大赦匆匆离开,只留下两人,一人蜷缩在地,衣着脏污,浑身发抖;一人雪地独立,纤尘不染,傲然如松。
洁白的云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与白雪融为一体,陈烺走过去停住脚步,他弯着腰,一手撑住膝盖,另一手伸到傅卿面前,嗓音温和:
“我拉你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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