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靠的这些时日还是不足以与赵碧莹会面,司已媚更担心她能否安全到洱乡。
不过比起整日在船上,停靠的这些时日对司已媚来说倒是一个修养的好机会。
趁着船队修整的时间,司已媚刚好与孟硕上街买些东西,也算是这些日子少有的闲暇安逸的时刻。
邱县虽说与洱乡差不多,但偏内地,说到底还是要好过洱乡。
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货物也是不少,司已媚一路走一路看,孟硕则是紧随其后。
“姑娘,看看簪子啊,都是上好的新品。”司已媚来到一个买簪子的摊位前,老板是个男子,热情地介绍起来。
她拿了一个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身旁的孟硕看到却笑了,司已媚歪头不解,“笑甚?”
孟硕双手背在身后,笑意不减道:“司姑娘不像是在挑选饰品,更像是在挑选......称手的武器。”
司已媚扬眉,莞尔一笑,也不否认,转而继续问老板,“老板,这些簪子哪个比较锋利,坚韧?”
老板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最后拿出一个铜色的簪子,递给司已媚,“这只铜簪或许称姑娘的心意。”
司已媚接过,掂量了一下,又用手触碰了一下簪子尖头,确是够锋利。
“就要这个了,多少钱?”
“不贵,见姑娘喜欢,一贯钱就可。”
司已媚也没墨迹,更没有去纠结贵贱,直接就准备付钱,却被孟硕拦住了,看着压在钱袋上的手,司已媚疑惑抬头。
孟硕已经转身和老板对话了,“老板,这簪子最多值五百文,就地起价,多少是有点欺负外来客了。”
“你这兄弟怎么回事,我这可是真宗的铜簪,你随便去找个商铺打听打听,哪个不要千文以上。”砍价就算了,还贬低一口,老板有些恼。
这一声还引来路人的注视,虽然没有驻足围观的,但司已媚还是觉得有眼睛在自己身上,她拉了拉孟硕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没事,一贯钱就一贯钱。”
“你现在正时急需用钱的时候,能省则省,何况这本就不值,”与司已媚低声说完,从她手中拿走簪子,孟硕又对上老板的眼神,“这确是铜簪不假,但是看它的色泽也不能猜出,这是废铜打造的,加之这根簪子毫无点缀,不受女子喜爱,想必也是至今没有卖出去吧?”
被当场戳破,老板的脸色有些挂不住,甚至是恼羞成怒,他一把夺过孟硕手里的簪子,一手驱赶着,“去去去,不想买别耽误我做生意,我不卖了还不行吗?走走走。”说着还推了一把孟硕,一个没站稳,与司已媚越靠越近。
司已媚还沉浸在那支簪子上,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完全没留意孟硕的动作,“不是,老板,那个簪子......”
话说到一半,随着被孟硕拉走戛然而止,到人群稀疏的地方,司已媚喊了声“孟硕”。
孟硕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表情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强装镇定,拱起手,“是在下冒犯了。”
“害,”司已媚上前一步,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是想帮我省钱,但是眼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货比三家,我需要那个防身。”去年年底就知道洱乡遭受战乱,匪徒趁乱猖獗,定是不能毫无防备。匕首目标太大,还是簪子不易察觉。
“司姑娘即是需要防身,在下或许可以帮你。”
“什么意思?你有簪子?”司已媚看着他正派的样子,身上哪里像是有簪子的。
“姑娘跟我来。”孟硕卖了个关子,带着司已媚往另一条街走。
外国商贸一事交到了太子和三皇子手里,眼下姜玟却迟迟没有动静,薛怜这边算是被梁沧的话暂时镇住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什么行动。
洱乡是通往江城的必经之路,不论水陆,一律要上报。
梁未陈几乎是翻遍了这些年经过洱乡的商品货物,发现薛怜的行动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梁未陈将手里的货历合上,往孙雍那边送了送,皱眉问道:“更早的货历还能找到吗?”
孙雍接过梁未陈手里的货历,一边翻看最早的时间,一边回道:“有些困难,这是盛厚德任县令之后的,之前的,朝廷转运使或许有。”
梁未陈起身,抬手说道:“这样,你现在传信回去,将近二十年洱乡的货物进出记录查一遍,记住,包括上交朝廷的,动作干净一点。”
孙雍没有丝毫拖沓,准备直接领命离开,却又被梁未陈喊住了,他重新站直,“公子,还有何吩咐?”
“额......”梁未陈语气犹豫,眼神也没有正视孙雍,似乎是难以开口。片刻,孙雍有些憋笑地问道:“公子可是想问那位跳崖的女子是否找到了?”
梁未陈指了指孙雍,点头肯定道:“聪明。”说完他又坐下,端起面前的杯子,佯装喝茶。
“还未找到,属下猜测,应是已经离开了。”
“没找到?”听到这消息,梁未陈的眉眼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公子放心,不论她逃到哪里,属下定会派人把她抓回来,审问一番。”孙雍这话说的严肃,语气更像是要将人严刑拷打一番。
嘴边的杯子还没有放下,只听他淡淡开口,“审什么审,找不到便不到吧。”
“就这样让她跑了,会不会......”
“她既然说了她是为了镖局才上山,多半跟朝廷无关,跑就跑了吧。”梁未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孙雍的话,“对了,所有镖局的货物必须安全送至目的地。”
“是,公子。”
“嗯,”梁未陈见他还未走,漫不经心地抬眼问道:“还有事?”
孙雍指了指他手里的杯子,“公子,您的杯子是空的。”
梁未陈低眼瞧了瞧自己手里的杯子,方才只顾着掩饰了,忘记自己拿的是个空杯子,他把杯子放下,捻了下手指,咳嗽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本王知道。”
司已媚一路被孟硕带到了一个铁匠铺,听着敲打的声音,司已媚探着身子往里面瞧了瞧。
“孟公子莫不是要帮我打造一个吧?”
“既然要坚韧锋利的簪子,铁匠铺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孟硕说完话,又做出请的动作,司已媚浅笑,“不愧是习武之人,想得就是比我周到。”
两人刚抬脚进去,司已媚就被一阵阵的敲打声差点劝退了,这个铁匠铺倒是没多大,不过打铁的师傅却不少。
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露着半边的肩膀,未着衣物的地方都是深色,一看就是长年待在铺子里与铁与火打交道。敲打铁的那只胳膊更是比另一只粗出不少来,司已媚觉得,得亏当初在山上碰到的山匪不长这样,否则不是一拳一个她啊。
司已媚看着有些瘆人,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脚步却不自觉地在放慢。
孟硕看出她的拘谨,于是快步走在了她的前面。
听到脚步声的铁匠师傅放下手中的锤子,主动搭话,“两位可是打造什么?”
司已媚从孟硕身后走出来,扬声道:“我想打一支簪子,不知可否?”
铁匠师傅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瞧着,司已媚有些困惑,“可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没有,没有,”铁匠师傅摆摆手,随后对司已媚道:“姑娘随我来看看粗细吧。”
司已媚带着犹豫看了眼孟硕,被看的人朝她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跟在师傅身边,司已媚勉强到他的肩膀,这人的身高似乎跟梁未陈不相上下,她在心里打量着。
“姑娘。”铁匠师傅喊了声司已媚,以为他是要自己说出簪子的要求,刚准备开口,却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呆愣在原地,“你这夫君不是很厚道啊,一支木簪子也不过百文罢,再不济也可以自己雕刻一只,何故来这寻什么铁簪子?”
“不不不,师傅,您误会了,他不是我夫君,我尚未婚配呢,我是去他乡寻亲的,想打造支铁簪子防身,他是在帮我。”
错认的师傅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满脸歉意,“这样啊,原来是我误会了,还请姑娘见谅啊。”
“无妨的,打造簪子一事还得麻烦师傅呢。”
“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不知姑娘要多少?”
“师傅这些天尽量做吧,越精细锋利越好,待我离开那日来取。”
“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力。”
“多谢了。”
和铁匠师傅交代完,两人便一同离开,去了街道上。
一路走着,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吵闹声,司已媚偏头想仔细勘探一番,奈何人群实在拥挤,声音也是杂乱,压根看不出什么。
“哎,这位大娘,”司已媚向身边的摊主大娘问道:“这里是发生何事了?为何要聚集吵闹?”
“他们啊,在向县衙讨要工钱呢。”
“讨要工钱?”司已媚小声嘀咕着,“难道邱县也有长年克扣工钱的问题?”
“这县令为何不出面?如此允许他们在县衙门口哄闹,太有失官府威严。”孟硕有些愤愤不解,大娘摆手,“这些年几乎月月如此,丘县令都是随他们去,到时间自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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