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宁不明所以,却点头乖巧跟在岸舟身后。
没有问原因,更不会拒绝。
她落后小半步,微微仰头去看跟前的人。
而那人也似有所感,回身与她视线交错。大半张脸都藏在口罩后,只余那双眼,耐心又关切。
仿佛多年前,两人也曾这样对视过。
“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因为走得太快,许池宁稍微有些喘,“这是我能问的吗?”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岸舟将问题抛回给她。
许池宁沉思,想不出来答案:“不知道,至少站在现在的身份看,我们并不像是会在一起的人。”
“若是无关身份呢。”岸舟摁下电梯按钮,“高中的时候,你是班主任最头疼的学生。”
“成绩好,但很调皮。”
“那你呢。”许池宁问。
“刚好和你相反。”岸舟垂眸,想到以前的相处画面,眼底浸满柔和,“应该是不怎么讨喜的那类人。”
“怎么会!”许池宁歪着头,“你明明这么优秀。”
说罢,她后知后觉:“我以前是不是也这么说过。”
“嗯。”岸舟很想握住她的手腕,喉结滚了滚,没敢伸出手,“你说过。”
许池宁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日记本上的aaa真的是你……”
“什么日记?”
“没什么。”许池宁挤出个笑,“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秘密。”岸舟给司机发了消息,“路上堵车,司机过来大概十几分钟。”
保险起见,两人没有直愣愣在停车场等,而是转弯进了楼道。
声控灯随着两人的安静猝然熄灭,只剩下绿色的安全出口灯牌散发着微光。
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不会有人打扰,不会生出变故。
这里是真正的无人之境。
许池宁想看他,可又什么都看不清,只恍惚瞧见个轮廓。
或许看不见对方眼睛的时候,是最敢问的时刻。
鬼使神差般,她开口:“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三年前。”岸舟记得很清楚,“1238天,是个天气不太好的夜晚。”
听到这个数字,许池宁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作答。须臾,她叹气:“我们应该是和平分手吧。”
“不是。”
许池宁咬着下嘴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就是三年前出国的?”
岸舟没说话,微微点头。
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许池宁敛目:“没准儿就是因为你出国我俩才分手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碎了的镜子不管如何拼凑,都无法跟以前一模一样了吧。
“我不知道。”岸舟深呼吸着。
他同样看不清许池宁,只是在如此静谧的环境里,和声音一同被放大的还有勇气。
于是他朝着旁人移动,直到差一点就碰上她的臂膀才停下。
“你没有给过我原因,直接就把我拉黑了。”嗓音里带着不难察觉的委屈,“我想去问宋鹤,她也把我拉黑了。”
“许池宁,你从来没给过我知晓真相的资格。”
嗅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连带着鼻息间的冷香都变得令人灼热。
许池宁忽然有些呼吸困难,她近乎脱口而出:“那说明我有不想让你知道的秘密。”
身旁的人松懈下去:“嗯,应该吧,所以我没有再问了。”
这句话带着丝颓,末尾跟着声清浅的叹息。
许池宁脑子一热,拽住他的衣袖:“其实倒也不必这么难过。”
感情才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久违的触碰是来自她的主动,岸舟心瞬间变得跟水一般柔软。
垂在侧边的手握紧又放松,最终往上抬至臂弯高度,试探性拿指尖碰了下她的手背。
她只本能细微躲闪,而后反客为主,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是超出安全距离的触碰。
不再像重逢合照时那样陌生。
像是烟花陡然升入高空,细碎的爆炸声在脑海中回荡。触电的酥麻感从手背游走至胸腔,岸舟发觉自己很没骨气的眼眶发酸。
许池宁仰头看着他。
不真切的视觉和太过真实的触感,提醒着她,对面的人是岸舟。
叮咚——
清脆的手机铃声刺破沉默,声控灯受到惊扰刷的亮起。
驱散黑暗的同时,也唤醒理智。
许池宁缩回手,避开灼热的目光。
成年人不需要太多的虚与委蛇,但也清醒得比谁都快。
岸舟扫了眼消息,压下心底想要牵手的悸动,故作平静道:“车来了。”
“喔。”许池宁已经拉开了防火门,“那走吧。”
她走了没两步,又回头来:“你还没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算是新的话题,干净斩断方才发生的一切。
“有狗仔拍到了你。”
“这样喔。”许池宁表示理解,便不再询问,并在他拉车门前迅速上了车。
自己系好安全带,笔直端坐着。
扑了个空的岸舟落寞收回手。
一路无言。
直到车辆再次停下,他才开口:“高中毕业的时候,我问过你想去哪里旅行。”
“你说想来雾市看夜景。”
许池宁学会了抢答:“你带我来看夜景的?”
“嗯。”岸舟轻声道,“本想晚点带你来,可惜有人不识趣。”
他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下扬九。
坦白说,他不在乎照片流传出去,甚至巴不得直接公开。但为了许池宁,他不能这么做。
许池宁把先前的事情抛之脑后:“真的假的,够浪漫啊你。”
想起歪嘴小猫,她又补了句:“这么会来事,前女友为什么会甩掉你啊。”
岸舟直勾勾盯着她:“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许池宁被看得发毛,气势低下去,“我又不是你前女友。”
“你是。”岸舟走到电梯口,“只有你。”
“那你车上的羊毛毡小猫……”
“你送的。”
原来都是自己啊。
许池宁移目:“我又不记得了,你说是就是咯。”
“你以前说想出去摆地摊,于是把练手的羊毛毡送我了。”岸舟面无表情,“还骗我说你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出来。”
他微笑着看向许池宁,语气满是控诉:“后来你叫我去给你当苦力搬东西,我才知道,你挑了个最丑的猫给我。”
许池宁皮笑肉不笑:“记这么清楚,暗恋我啊。”
“没有暗恋。”
“哦。”
“是明恋。”
许池宁笑容僵硬在脸上:“您可别说您现在还没忘掉我。”
“我……”
岸舟话没说完,许池宁便打断了他:“但我已经把你忘得差不多啦。”
岸舟不说话了。
许池宁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自己也没说错,她是真的把过去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别人都不说话了,她自然不好再补充。
岸舟很快将心情收拾好,电梯停靠在顶楼的餐厅外,从这里望下去,整座城市都埋在雾里。
要等到七点才会亮灯。
“生日快乐。”他说。
“你的23岁、24岁、25岁,和现在的26岁生日。”
“生日快乐。”
包厢是整个餐厅视野最好的一间,除了能在室内用餐外,外边还单开了开满鲜花的露台。
此刻在岸舟的提前安排下,早已经布置妥当。
气球、花束、礼物,正等待着它的主人。
许池宁瞪大了眼:“这些都是送我的?”
“嗯,生日快乐。”阿宁。
“会不会太贵重了。”许池宁面露难色,“我不太敢收……”
她看得出来那些礼物价值不菲,真收下的话,以后人情怎么还。
“处置它们的权利在你手上。”岸舟笑她还是一如既往,“如果不收,它们就只能去垃圾堆了,多浪费啊。”
“我错过了你前几年的生日,现在就当我是在找补,可以吗?”
话已至此。
许池宁不认为再推脱有什么意思,便大大方方地收下:“那等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回礼吧,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
岸舟轻咳声:“你送的我都喜欢,要拆礼物吗?我想看你拆。”
真是好打发的前夫哥。
许池宁嘴上说着“也行”,便开始拆礼物。她也很期待,岸舟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只是刚刚他说了4个年龄,这里却有五个盒子。
“多出来的那个,是18岁。”岸舟解释,“你18岁时,我没有能力给你更好的。”
言下之意已明了。
许池宁忍不住感叹这男人的心细。
然后打开18岁的盒子。
里边是一件礼服。
嵌着的宝石熠熠生辉,甚至还贴心配套了对应的首饰。
“当时的你很想过成人礼,但学校只有宣誓大会。”
许池宁忍俊不禁,继续拆盒子。
岸舟则像是解说,每件礼物都有它对应的寓意。
“23岁时,你说想要戒指。可惜当时没什么钱,只能送你很普通的款式。”
“24岁,是你的本命年,我搜罗了许多红色的宝石,尽可能买下了它们。”
“25岁,依然没有你的消息。我找不到你,也没办法给你买礼物,只能把那年的所有收入存进了这张卡。”
“26岁,也就是现在。”岸舟看着面前的人,声色微颤,“上天眷顾,我终于又遇见了你。”
“生日快乐。”
仿佛顺应他的话,雾蒙蒙的城市被灯光映亮,星星点点落在世间,像烟火、像流星。
有几蔟真正的烟花噌的升空,在半空轰然炸开。
许池宁嗓子干涩,想说些什么,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岸舟缓缓走过来。
“可以抱我一下吗,求你了。”
可以球球收藏评论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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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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