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岸舟一言不发开始收拾餐桌。
另外两人本想帮忙，岸舟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我带来的我负责带走”，便把许池宁跟宋鹤赶到客厅去聊天了。
宋鹤附在许池宁耳边，小声道：“你现在咋想的。”
她其实挺好奇的，两人当初分手纯粹是外部因素，跟感情不合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知道。”许池宁垂眸去摸腿上的富贵，小猫哼哼唧唧的，引得她叹了口气。
宋鹤蹙眉：“那你喜欢他吗还。”
“应该……”许池宁舌尖打了个结，话到嘴边转弯，“不排斥的。”
她侧目望向餐桌忙碌的岸舟，再次轻叹：“他现在不是普通人，任何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我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你都没尝试过，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麻烦。”宋鹤难得正色，语重心长说道，“其实岸舟人挺好的，这些年也没见他传出过绯闻。”
“正因为这样。”许池宁抬头，直视好友的眼睛，“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他被有心人编造事实。”
“而且，我本身也在这个行业工作。说好听些叫资源共享，说难听点……”
“你是担心别人说你高攀吧。”宋鹤一眼看穿她的顾虑，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自信呢？许池宁，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自信的？
许池宁自己都不太记得起来了，只隐约记得在某件事以前，她还是开朗的。
岸舟恰到好处送了餐后水果出来，又拎着垃圾放到门外，才在两人跟前坐下来。
话题就此按下暂停键。
接下来几天，许池宁回到了工作岗位。
每到临近年底的时间，好像无论哪个行业都会很忙碌。
许池宁亦是如此。
她起身走向茶水间，咖啡机这两天也忙得不行，许池宁只好端着杯子站在角落。
众所周知，茶水间不仅是偷闲的地方，更是八卦起源地。
中间有同事恰好聊到最近播出的节目，又顺势提到先导片刚刚播出没两天的《音乐幕后》。
“反响挺不错的，开分9.2呢。”
“我还去看了岸舟跟华灵的cp超话，有一说一真的磕到了。”
“诶说起这个……”
那同事忽然转头，将话题抛给许池宁：“小许，我记得之前拍摄的时候你去了剧组的？”
许池宁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直到指尖泛白才回神：“嗯。”
同事立马笑眯眯凑了过来：“柳暗花明是真的吗？”
柳暗花明是岸舟华灵cp粉的名字，许池宁需要时刻关注节目的动向，自然在弹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假的。”
“啊？”同事有点可惜，“我看网友都在说，他俩包真的。”
许池宁当然知道。
她看过cp粉剪的视频，大部分是综艺花絮里的场景。譬如岸舟的某个眼神，从特定角度看，恰好是在看华灵的方向。
但她也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就在华灵旁边。
可惜她不能说，无论是出于对节目的打算还是对岸舟个人发展的顾虑。
同事蛮可惜的：“不过也没事，我看别人发的视频，岸舟眼神都快拉丝了，肯定搞地下情呢。听说他们本来就是高中同学。”
许池宁平静道：“好歹也做幕后这么久了，哪儿有这么多真情实感的cp。”
虽然她仍然有点不舒服。
这几日岸舟出发去了嘉水，白天忙着排练，没太多时间看手机。
而等他回酒店能好好聊天的时候，差不多也快凌晨两三点，许池宁早睡了。
于是两人这些日子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页聊天记录。
也因为知道他忙，加上cp粉大多都是圈地自萌，许池宁也没给岸舟说这件事。
想来他们工作室的公关应该早就注意到了，没有出来炒cp已经是个奇迹了。
同事接完咖啡离开，远远的还能听到她在说“柳暗花明”是真的。
许池宁生出无端的烦躁，她抬手按下咖啡机按钮。
机器的轰鸣反倒是让她逐渐趋于平静，她深呼吸口，鼻息间满是豆子的香气。
好奇怪，她想岸舟身上的味道了。
趁着片刻的任性，许池宁在等待的间隙里拿出手机，给岸舟发消息：“我会来看你首站巡演的。”
石沉大海。
许池宁预估大概得明天起床才能等到回复。
不过算算时间，也来得及。
她年假还有三天没休，马上就要过期了。
人事这几天本就在催促大家尽快把年假休了，只是许池宁近期事情多，想着休息也不安生，不如换成双倍工资。
所以借着勇气，她直接走OA提交了休假申请。
等下班到家，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收到一半，岸舟破天荒的提前回了消息。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好，周日见。
烦躁莫名其妙被抚平，燃烧的火苗仿佛遇到甘露，瞬间熄灭。
许池宁强压嘴角的笑意，没有回他。
而是快速订好票往机场赶去。
我想见你等不到后天。
她这样想。
-
上一次来嘉水，还是三年前。
这里的回忆太多，记得住的却很少。
许池宁先回酒店放了东西，然后将岸舟之前报备过的地址输入导航。
她想给岸舟一个惊喜。
这是岸舟在国内的首个万人场，据说开票秒罄。虽然许池宁知道开票的数量多多少少有些水分，因为主办方会拿一部分票出去做福利，却也足以说明岸舟在大众心底的位置。
所以岸舟很重视，没日没夜的排练。除了工作室的官博还在放日常照片，岸舟本人已经好几日没出现过了。
许池宁跟着到导航走到楼下，手里还拎着小蛋糕。
她望向高耸入云的大楼，此时已经临近凌晨，大多数办公室的灯都黑着。
只剩下稀疏的几盏灯像星星一般。
许池宁是卡着时间来的，按照前几日岸舟的作息，他应该正正好下班。
所以她只给岸舟发了条消息，说给他点了蛋糕，需要他本人下楼来取。
约莫十分钟，岸舟匆匆跑出来，想也没想一把抱住许池宁。
动作剧烈到差点打翻蛋糕。
许池宁忍不住用空着的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喂，你都没看清楚我是谁，就乱抱啊。”
“我知道是你。”岸舟在她耳边说，“因为你说的是‘来取’。”
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垂，许池宁顿时反应过来，讪笑两声。
没想到百密一疏，忘了语言习惯这么个事。
“那你也得多看看啊。”万一抱错人了多尴尬。
岸舟手臂松开，微微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声不吭，却眉目含笑。
直至盯得许池宁脸热，他才一本正经道：“这样算不算多看。”
“算算算。”许池宁打趣地推了把他的肩，“你训练完了吗？没忙空的话，我也可以先找个地方等你。”
“要不说我们心有灵犀呢。”岸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刚好收工。”
“如果不嫌弃我没换衣服的话现在就能走。”岸舟后知后觉，跟小狗似的凑到她肩头嗅了嗅。
“你干嘛。”
“问问你有没有沾上我的汗臭味。”岸舟表情柔和，“确认过了，是香的。”
“滚吧你。”油嘴滑舌。
所有的燥郁，所有的不安在此刻消散一空。许池宁甚至觉得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回到了它该待的地方。
“不滚，要走。”岸舟自然接过她手里的蛋糕，借着路灯的辉光看清了上边歪歪扭扭的字，笑得更开心了，“要让狗仔知道了，就该说我提前开香槟了。”
那可不行。
许池宁想抢过蛋糕：“还是我拿吧。”
“不给。”岸舟避开她的手，“到时候要是被拍到，我就说是给我喜欢的人过生日。”
许池宁脸热起来：“不害臊是吧……”
话虽如此，但临近巡演前期，许池宁并不想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便主动开口询问：“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万一真有狗仔……对节目不好。”
“你还说我是资本家。”岸舟理解，但忍不住打趣，“你不关心我，只关心节目。”
许池宁犹豫了半晌，避开视线交错，只顾低头看路面：“你现在可是有cp的，万一我被拍到，cp粉肯定会炸的。”
“什么cp？”岸舟蹙眉，他这几日忙到没空看社交平台，有那闲逛的功夫，不如多跟许池宁聊会儿天，或者补觉。
“柳暗花明呢。”许池宁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有些酸涩，“人都说你俩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啊？”岸舟思考半晌，试探性地问，“华灵？”
许池宁的沉默代表了她的回答。
“我现在就上号澄清。”岸舟拿出手机原地就要登录账号。
“别！”许池宁急忙叫停他，“先导片刚播，还是算了。”
“那也不能乱讲。”牵扯到工作上的事情，岸舟语气平静许多，“明明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况且……”
“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又没舞到正主面前，你现在跳出来澄清不更奇怪吗？”许池宁这是站在局外人视角说的，“节目需要热度，这样我才能有更好的晋升空间。”
岸舟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叹气。
“我说隐晦点，应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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