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听罢,索性放弃挣扎,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拾级而上,定格在那张已趋于成熟男人的俊美深沉的面庞。
低低地喊了声:“惊野哥哥。”
“这种愚蠢的行为,不要再有第二次。”
裴惊野正言厉色,冷冷地警告:“我没时间可以给你浪费。”
话落,空气仿佛沉寂下来。
傅瑜再听不见窗外夏蝉剧烈的嘶鸣、空调冷风的低速运行声,以及自己胸腔里惴惴的心跳,唯余一句冷漠刺耳的言词,在脑内回荡。
望着裴惊野凛若冰霜的表情,傅瑜本就难看的脸色,霎时变得愈加苍白,呼吸都掺杂了几分苦涩。
他舔了下唇,扯着嘴角自嘲一笑:“对,是很愚蠢。但奏效了,不是么。”
“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裴惊野,是不是只有我真死了,你才舍得匀出点时间来看看我的遗容?”
裴惊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别胡说八道。”
“没事就接着去训练。”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傅瑜连忙拿掉冰袋,撑起上半身,拉住裴惊野的臂弯。
“我要回你那住。”在裴惊野回头时,傅瑜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眼神:“宿舍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军训结束再说。”
裴惊野掰开他的手,目光冷厉道:“最近很忙,别给我发微信。”
闻言傅瑜蜷缩起指尖,垂下脑袋。
仍呈着前倾姿势的上半身,忽而泄气一般靠在床头,他满脸写着失落难过,亦不再多说一句话。
说再多有什么用呢?
他在暑假里,把能讨裴惊野欢心的话和事,全都说尽做尽了,也没能让裴惊野动摇半分。
现在的他,就同濒死之人的徒劳挣扎。
想到这,傅瑜忽感一个人的前路,孑然无望,充斥着黑暗。
他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别过脸去。
而从裴惊野的视角看过去,他发丝虚掩着姣好的侧脸,分明的下颌线延伸至瘦削的下巴,唇色自然粉嫩,颈间裸-露的冷白皮,经过一周暴晒,不但没黑,反而透出了几分健康的粉意光泽。
因而裴惊野仿佛全然察觉不到傅瑜敏感脆弱的情绪。
随即,大步离去。
十多分钟后,傅瑜归了队。
看着教官留给他的西瓜和饮料,本是心头好,却半点胃口没有,午饭时,傅瑜也没吃下多少。
长期失眠、缺乏营养、疲惫多虑、心情抑郁,再加上高温天气,是以,当天下午,傅瑜便真的在训练时倒下了。
但这回,裴惊野却没来看他。
发出去的真中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傅瑜吊完水,抱着手机苦笑,“狼来了”都讲究一个“事不过三”。
可他呢,一次就直接被判处死刑。
之后的两周,傅瑜坚持不懈多次主动出击去学生会堵人,却都没能堵到裴惊野。
这人就像是从他的世界里淡出了一样。
直到,那天晚上,他因去报名参加冬季程序设计竞赛,迟回到宿舍,掏门卡时,在门口听见室友们在里面大谈特谈,大学城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快看贴吧,又有人爆料了!”
“本来裴惊野和傅瑜是华城富豪裴家老三的两儿子,却被裴氏除名、扫地出门一事,就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全都是绿帽子产物哈哈哈哈!不是同一个爸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是同一个妈!”
“卧槽,你们看最新一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卓君然发了帖子,说裴惊野改名字了!裴家的事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改成啥了?”
“顾惊野!”
傅瑜身子猛地一抖,掏出的门卡当即从手中滑落。
这是裴惊野来裴家之前的名字。
傅瑜十一岁那年,裴梁心血来潮想起了他年轻时糟践过的“白月光”,派人寻遍大江南北后,得知白月光早已逝去多年,他虚伪地流下几滴廉价的狼眼泪,而后不远千里地接回了小小年纪便在外漂泊的私生子。
私生子名叫顾惊野,比傅瑜还要大一岁,少年老成的模样又酷又俊,看起来桀骜叛逆,很是不好惹。然而,顾惊野实在“表里不一”,在裴梁提出让他改姓裴时,顾惊野竟就那么顺从且毫无波澜地答应了。
傅瑜那时隔岸观火地心想,这私生子真没骨气,以后有你受的。
此后六年,果然如他所料,裴惊野同他一起,在裴家艰难求存着。“裴”这个姓氏,给裴惊野带来过多少屈辱,就意味着,他有多想摆脱掉那段不堪的过去。
与此同时也……顺势摆脱掉见证过、且与他共患难过的自己!
傅瑜心脏骤然不安地猛烈跳动起来。
一股强烈且不妙的预感,随之潜入傅瑜的脑海——裴惊野是不是打算……
“滴——”一声,门忽而从里面打开。
室友钱奏一见是他,毫不避讳地嗤笑一声。
继而翻着白眼道:“我当是谁在偷听墙角呢,原来是咱们落魄的小少爷呀。”
“野鸡野鸭生的野种也配叫小少爷?”经常爆粗口的另一个室友葛丕满嘴污言秽语:“一个贱-货罢了,整天装清高,对人爱答不理,真??恶心!”
傅瑜冷眼扫过去,目光森森,阴郁黏稠,像暗无天日的深渊淤泥。
葛丕被他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莫名感到头皮发麻。
但转念一想,傅瑜这瘦竹竿似的小身板,没什么好怵的,就又竖着脖子冲着傅瑜嚷嚷:“我说错了?呵!你一个男的,脸长成这副狐狸精样,私底下说不定比你那妈还骚!还有你哥,也挺会装X……”
话没说完,便被冲上去的傅瑜一脚踢断。
随即,傅瑜使出的拳脚动作,迅猛狠厉且不遗余力,直接将葛丕给揍蒙了。
其他两个室友也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架。
谁知,傅瑜身材看着瘦弱,却异常精悍,像个惯常打架的练家子,身上哪里疼,他专往哪里打。
三人很快就被打趴下。
“我不搭理你们,是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偏偏不知死活,非要触我霉头!朝我枪口上撞!”傅瑜半蹲在葛丕头侧,发泄式地一拳一拳捶在葛丕脸上。
葛丕的口鼻早已血液横流,淌得满脸都是。
“别……别再打了,他快被你打死了!”钱奏两人在一旁看得简直触目惊心,没曾想傅瑜能这么狠,俱是一阵毛骨悚然。
傅瑜冷冷一瞥,声音低哑地说:“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们缺胳膊断腿。”
“医药费我还是赔得起的。”
对他冷嘲热讽,可以;但对他的母亲和裴惊野,绝对不行。
现在是顾惊野了。
这晚,寝室总算安分下来。
没有人游戏到深夜,嘴脏耍横的仿佛噤若寒蝉,惯会附和的同伙也变得缄默无言。
翌日。
军训中途,辅导员找到傅瑜,领着他到办公室里谈话。
辅导员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傅瑜,你作为本省今年的理科状元,应该知道,校园不是打架斗殴的地方,更不能霸凌室友。”
“我不管你有几分少爷脾气,今后我希望你能够谨守学生的本分,否则,将会予你记过处分,载到档案里,并取消你的奖学金资格,以后甚至会延迟发放你的学位证书。”
傅瑜静静地听她说完,勾唇撂下一句:“什么人都能当辅导员么。”
话落,傅瑜转身径直离开,任由辅导员气得跺脚大喊着要向校长汇报。
然而,不知为何,这件事最后竟不了了之了。
傅瑜一直等着所谓的处分,却没能等到,反而等到了辅导员离职的消息。
之后,三名室友似乎认定了是傅瑜在背后搞鬼,开始事事避着他。
可他们终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回一对上傅瑜阴恻恻的眼睛,他们心里就止不住嗖嗖发寒。
于是,在离军训结束还有一周时,三人最终撑不下去,申请调换了宿舍。
时间一晃,到了全校新生军训阅兵汇演这日,也是国庆假期前夕。
傅瑜寝室住进来一名华大医学院系的学生,瞧着颇有斯文书生气,说话口吻也与之前的三个班级吊车尾截然不同。
“你好,我是心理1班的靳初,很高兴认识你。”
傅瑜正忙着收拾行李箱,抽空看向他,回了句:“你好,我是傅瑜。”
都不是话多的人,打完招呼,便各自忙碌着。
傅瑜把该带回去的东西尽数装好后,塞进柜子底下的空档,准备在汇演结束后,直接带走。
全校阅兵汇演,在华大最大的操场举行。
华大乃是全国顶尖学府,各院系的大一新生加起来足有两万人,当他们集体身着军训服时,场面比傅瑜想象中的还要壮观恢宏。围观的学长学姐们,人头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汇演即将开始。
国旗护卫队作为第一方阵接受检阅,其余各院系则以集体的形式进行汇演。
本来傅瑜对国旗队并不感兴趣,听闻里面几乎都是大二大三的学长,或是复学的退役士兵。
直到女生们交头接耳的内容传进他耳中。
“据可靠消息,校草也被邀请加入了国旗队!而且还是前排护旗手呢!”
“呜呜呜男神穿上军-装肯定帅裂苍穹!”
“那待会国旗队经过这里,我一定要多瞅几眼!”
……
傅瑜听罢,忙不迭搜寻国旗队目前所在的位置。
下一瞬,他便在整齐划一的方阵里,精准地捕捉到了裴……顾惊野的面孔。
时隔多日,他终于再次见到了顾惊野。
远远望着,一袭军-装的顾惊野,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仅是一眼,就叫人再也挪不开视线。
旁人纯粹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而于顾惊野而言,却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傅瑜忽然明白了“脸就是最好的单品”的真正意思。
国旗队越来越近,周遭的尖叫声近乎震耳欲聋,傅瑜手指紧攥着裤缝,不由自主地跟着放缓了呼吸。
他直直地凝视着顾惊野,试图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全都刻进脑中,可眼前的画面突然起雾似的,犹如浮光掠影,从他的视野中模糊晕开,他记不住,看不清,也再听不见,只觉血液无端被燃沸,从胸口直冲头顶奔腾而去,继而往他的四肢百骸输送着绵绵不绝的酥-麻-热-意。
这感觉太奇怪了。
傅瑜有种腿软站不住的错觉,倘若此时有人轻轻推他一把,他可能便会重重摔个狼狈不堪。
时间也成了似有若无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国旗终于冉冉升起。
之后,每个院系开始汇演,轮到信息工程时,傅瑜完全是凭着训练时的肌肉记忆,本能地完成了流程。
他大半天都处于“头重脚轻”近乎迷糊的状态之中。
就连被顾惊野喊住、带上车时,傅瑜依旧很懵。
“系上安全带。”顾惊野沉着嗓音提醒。
“哦,惊野哥哥?”傅瑜恍然大梦初醒一般,侧身睁大眼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来接我回家的吗?”
顾惊野不置可否,再度提醒:“安全带。”
“嗯嗯!”傅瑜用力点头,注意到顾惊野已经换回衬衫西裤,但仍然帅得像在发光。
他垂眸系安全带时,想起来差点被落下的东西,掀起眼皮对顾惊野说:“等等,惊野哥哥,我要回宿舍拿行李。”
顾惊野余光不轻不淡地从他脸上掠过。
“也好。”
傅瑜得到想要的回答,心口的大石头微微着地。
他把行李箱从楼上拎下来、放进后备箱里的那一刻,正式宣告阶段性胜利。
“惊野哥哥,我们去超市吧,买些菜,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傅瑜翘着嘴角说。
顾惊野却道:“有个地方,得先去一趟。”
“哪里啊?”
傅瑜眨下黑白分明的眼眸,笑意盈盈地问。
顾惊野转头看向他,张了张薄唇,蓦地停顿两秒,又平静地撇开眼,转而闭口不言。
车里倏地安静下来。
顾惊野驱车缓缓驶离校园,一双深邃的眸子直视前方,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封闭的空间内,糅杂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气。傅瑜轻轻一嗅,却冷不丁的敏感地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上一次顾惊野这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还是他初三那年被裴梁开瓢,在地上躺了一天,奄奄一息;而裴惊野回家时,却看到裴梁不管不问地在卧室里跟女人厮混。
然后,裴惊野转头就干了票大的——他把裴梁的三条腿,全都给打瘸了。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再退后。
当某一标志性建筑落入傅瑜眼中时,他猛然警醒地察觉到,这个方向通往的是华城社保局、民政局,以及派出所。
傅瑜脑海中的那根弦,登时再次绷紧。
便是这时,傅瑜瞥见了储物箱里露出一角的文件袋。
按理说,顾惊野创业已久,公司里时常会用上这东西,但傅瑜就是有股强烈的直觉,它有蹊跷!
他眉头一皱,迅速将文件袋抽出。
正欲打开,却被顾惊野伸手拦下。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傅瑜嘴唇颤抖,去抢夺文件袋,瞪着顾惊野:“惊野哥哥,你想做什么?!”
顾惊野斜睨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就是你猜的那样。”
俺感觉一点都不虐~
下章刀子(?)预警~
球甜甜的液体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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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狂撒娇精豪门校草受X铁公鸡抠门精新贵大佬攻
京夏美院校草闻惊盏,肤白俊美,惊才绝艳,全网知名漫画师,千万粉大V博主。
到灵邃科技集团实习前夕,他公开转发一条有关集团董事长的财经新闻——
@闻惊盏:邃之爸爸,帅得掉渣!往后请多多指教,莫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谁承想,实习一个月后,闻惊盏心中偶像滤镜稀碎。
钟邃之不仅看他不顺眼、处处刁难、批评他乱花钱,还斤斤计较,强行给他灌输铁公鸡的价值观念。
闻惊盏怒删微博。
并连夜邮件痛陈钟邃之,变|态的抠门精行径一百条。
结尾铿锵有力:钟邃之,我花我的钱,干卿何事?莫管老子!
第二天他就被钟邃之逮到办公室,抵在墙上。
“不是你让我不要怜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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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邃之对闻惊盏花钱如水、浪费资源的习惯深恶痛绝,遂搬至闻惊盏对面,欲培养他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
但闻惊盏屡教不改。
甚至将他带歪,使他耳濡目染地学会了花钱。
闻惊盏随便夸一句“呦,舍得拔毛啦?”“邃之爸爸大气耶!”“董事长慷慨起来真帅!”……钟邃之能由衷的愉悦半天。
于是,他开始毫不吝啬地给闻惊盏送绝版手办,高定鞋服、天价腕表……
闻惊盏受宠若惊:“钟邃之,你怎么突然怜惜我啦?脑壳坏掉了吗?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不觉得浪费啦?”
面对疑问四连,钟邃之理直气壮表示:“……我的钱,只给老婆花。”
浪费可耻,但我的爱,你可以尽情挥霍。
闻惊盏瞬间脸红:“钟邃之,真有你的。”
阅读指南:
1,1V1,双洁,年上(年龄差6岁)!双向奔赴!
2,轻松欢乐,巨巨巨巨甜大甜饼!且看性格迥异的两人如何擦出火花!
3,受有缺点,会改正~攻抠门是有原因的,文中会解释~
2023/02/04第二版,已截图保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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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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