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程家逃奴的风声不知不觉中慢慢平息,平安镇的城门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再也没有官兵到附近村子里搜查逃奴。相关话题,也渐渐从人们口中消失。
悬崖背后的木屋,如今已焕然一新。
木屋前原本杂草丛生的空地,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小花园。野蔷薇与七里香交织缠绕,爬满了竹篱笆,粉白相间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那架秋千如今被花朵包围,坐在上面仿佛置身花海。阮玲珑常常在这里荡秋千,发丝随风飞扬,笑声与花香一同飘散。
花园中央新铺了一条鹅卵石小径,通向木屋的台阶。
小径两旁种着紫色的野菊、不知名的山花、金黄的连翘,还有几丛翠绿的薄荷,随手摘一片叶子揉碎,清凉的香气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靠近厨房的一侧,赵铮用筑篱笆剩下的竹片和竹条搭了个凉棚,上面现在爬满了碧绿的葫芦藤。
棚下摆着石桌石凳,这里是两人傍晚乘凉、吃饭的好去处。
绕过木屋,后面的景象更令人惊喜。
一片整齐的果园里,野梨树、野桃树和野枣树错落有致,它们看起来生机勃勃。
这些果树都是从山中移栽回来的,在阮玲珑木系异能的滋养下,不仅全部成活,有些甚至已经结出了青涩的果子。
果园旁是菜地,一畦畦青菜、萝卜、茄子长势喜人。翠绿的菜苗挤挤挨挨,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最令人称奇的是那片药田。
当归、黄芩、金银花……各种药材长势格外茂盛。
本该三年才能采收的黄芩,如今茎干粗壮,蓝紫色的小花已经开了一片;当归的叶片肥厚油亮,地下根茎想必也十分饱满。
小池塘里的荷叶更是挨挨挤挤,原本只冒出绿色小花苞的荷花,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赵铮起初还觉得诧异,后来见惯了家里的植物长势良好,便将其归功于阮玲珑的精心照料。
他并不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阮玲珑都会悄悄施展异能,她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那些药材便像被施了魔法般加速生长。而且,这些药材还会反哺阮玲珑,让她的木系异能又升了一级。
这座位于悬崖背后的木屋,本身也变了样。
赵铮重新修葺了屋顶,换上了干净整齐的茅草帘子。木屋的墙壁上爬满了常青藤,为夏日带来阴凉。木屋的窗户擦得干净透亮,挂着阮玲珑用粗布做的窗帘,随风轻轻摆动。
屋檐下多了一排风铃,是阮玲珑用晒干的竹筒做的,山风吹过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院子里随处可见两人生活的痕迹。
晾衣绳上晒着洗净的粗布衣裳,在风中轻轻摇摆;石板上放着几个陶罐,里面腌着阮玲珑学着做的泡菜;角落里堆着赵铮新砍的柴火,整齐码放得像座小塔;门前的石臼里,还留着早上捣碎的香料,散发着淡淡香气。
这天夕阳西下时,炊烟从厨房的烟囱袅袅升起。
阮玲珑在灶台前忙碌,赵铮则挑水浇地,确保晒了一天的菜地和药田里的植物都得到水分补充。
厨房里,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阮玲珑掀开木质锅盖,白雾腾起,露出锅中炖得颤巍巍的猪蹄。芸豆吸饱了汤汁,变得绵软饱满,与肥嘟嘟的猪蹄一起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铮哥,开饭啦!”她朝门外喊道,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她可太喜欢大口吃肉了!
这道芸豆炖猪蹄是她刚跟赵铮学会的。
为了这道菜,阮玲珑跟着赵铮去山脚下老王家里挑猪蹄,赵铮告诉她炖猪蹄要选前蹄,肉多且筋道;芸豆需要提前一夜泡发,这样炖出来才会软糯。
此刻的猪蹄已经炖得恰到好处,皮肉将脱未脱,用筷子轻轻一戳就能戳进去。
阮玲珑小心地盛了一大碗,芸豆炖猪蹄汤汁浓稠,泛着诱人的油光。
赵铮洗了手进来,看到的就是阮玲珑对着猪蹄咽口水的模样。
他忍不住笑了,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陶罐:“蘸酱来啰。”
这是他秘制的蘸酱,将野蒜捣碎,加茱萸粉、酱油和一点点蜂蜜,最后淋上热油,香气扑鼻。
两人面对面坐在葫芦棚下的石桌旁,面前是热气腾腾的芸豆炖猪蹄、一碟清炒野菜,还有满满一大盆糙米饭。
阮玲珑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猪蹄,在蘸酱里滚了一圈。
猪蹄入口的瞬间,软糯的皮肉在舌尖化开,胶质黏唇,蘸酱的咸香与微微的辣意在口腔炸开,好吃得让她眯起眼睛。
“慢点吃。”赵铮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又给她夹了一块,“锅里还有很多。”
阮玲珑连连点头,却根本停不下筷子。
猪蹄炖得入味,芸豆吸足了肉香,就连汤汁拌糙米饭都让人欲罢不能。她一连吃了三大碗,正要盛第四碗时,被赵铮按住了手。
“留着点肚子。”他指了指厨房的角落,“里面还有猪头肉。”
昨天和猪蹄一起买的猪头已经处理干净,赵铮用盐和香料腌了一夜,此刻正在木架上熏制。
阮玲珑凑过去看,只见猪头被架在木头制作的三脚架上,下面铺着松枝和柏树叶。青烟缭绕中,猪皮渐渐变成诱人的金黄色,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铮哥,还要要熏多久?”她好奇地问。
赵铮擦了擦汗:“再有一个时辰就好了。”他看了看阮玲珑期待的眼神,又补充道:“熏好的猪头肉能放很久,切片炒着吃最香。”
饭后,阮玲珑主动收拾碗筷。
她的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笨手笨脚。
赵铮坐在一旁削竹签,制作洗锅用的刷把,偶尔抬头看她一眼。阮玲珑的侧脸在夕阳下格外柔和,右脸的黑斑似乎淡了些,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看什么?”阮玲珑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笑着问道。
赵铮耳根微热,低头继续削竹签:“没什么。”
阮玲珑擦干手,凑到他身边坐下:“铮哥,明天我们去摘野果吧!后山的覆盆子该熟了。”
“好。”赵铮点头,手上动作不停,“顺便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影子在地上融在一起。晚风送来花园里的花香,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暮色渐渐笼罩了这座藏在悬崖背后的家。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天晚上夜半时分,一阵急促的“咩咩”声惊醒了熟睡的阮玲珑和赵铮。
赵铮一个翻身坐起,顺手抄起床边的油灯,对阮玲珑说:“很可能是山羊要生了!”
阮玲珑刚来那会儿,赵铮从山里打猎收获的野山羊肚子里刚好有小羊羔,他那会儿便决定把它留下来。
家养山羊可以储备充足的肉类,还能有羊奶喝。
阮玲珑揉着眼睛跟出去,只见羊圈里,母山羊正焦躁地转着圈,它的腹部剧烈收缩。月光下,能看见一小截羊膜已经露了出来。
“去帮忙烧一锅热水。”赵铮把油灯塞给阮玲珑,“再拿些干净布来。”
厨房灶膛里的火很快重新燃起。当阮玲珑端着热水回来时,第一只小羊羔的前蹄已经出来了。赵铮正跪在稻草堆里,双手稳稳托住湿漉漉的小生命。
“用力!”他低声鼓励着母羊。
随着一声微弱的“咩”,第一只小羊羔滑落在赵铮掌心。阮玲珑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浑身裹着胎膜的小生命在月光下微微颤动。
“喏,给你,帮它擦干净。”赵铮把羊羔递给她。
阮玲珑手忙脚乱地用布巾擦拭,小羊羔的皮肤透着粉嫩,耳朵和鼻尖点缀着黑色斑点,像撒了芝麻的糯米团子。
当小羊羔温热的舌头舔过她手指时,一种奇妙的悸动从心底涌上来。
第二只和第三只小羊羔相继出生。最小的那只格外虚弱,赵铮把它倒提着轻拍,直到一声细弱的叫声响起,才松了口气。
“活了。”他额头上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黎明时分,三只小羊羔已经能颤巍巍站立了。它们挤在母羊腹下吃奶的样子,让阮玲珑看得入了神。
“它们的眼睛怎么都是闭着的,没事吧?”她关心地问道。
赵铮蹲在她身边,耐心解释道:“不用担心,刚出生的小羊都这样,它们要明天才能完全睁开眼睛。”
晨光中,新生命带来的喜悦驱散了所有疲惫。阮玲珑数着小羊耳朵上的斑点,忽然觉得自己右脸的黑斑也没那么刺眼了。
十天后,母羊开始产奶了。
赵铮在清晨挤奶时,阮玲珑安静地蹲在旁边看。乳白色的羊奶“滋滋”射入木桶,带着淡淡的奶腥味。
阮玲珑从来没有喝过羊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羊奶是怎么被挤出来的。
这个过程,让她觉得特别神奇。
赵铮把刚煮好的羊奶递给她,阮玲珑小心抿了一口,惊讶地睁大眼睛:“居然一点都不腥,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
“我在羊奶里加了杏仁。”赵铮笑着指指石臼里捣碎的果仁,“杏仁可以去膻味。”
从此,每天一碗羊奶成了阮玲珑的专属享受。有时赵铮还会往里加一勺蜂蜜,香甜的味道让她想起末世的队友描述过的奶茶。
“我看你很喜欢喝奶,我们要不要买头奶牛?”这天早晨,赵铮突然问。
闻言,阮玲珑捧着碗的手一顿。
她知道奶牛比山羊贵得多,刚要摇头拒绝,却听赵铮继续说:“等这只山羊不产奶了,到时候买奶牛的钱也就攒够了。”
阳光透过葫芦藤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玲珑望着这个总是默默为她打算的男人,忽然觉得碗里的羊奶甜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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