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州购房很方便,房贷审批快,中介办事也利索。曦凝房贷下来当天,中介就给约了物业交割,拿到钥匙之后她就忙不迭去租车,打包,准备周末搬家。
“所以,这就是你定的车?”小梁看着眼前的中型依维柯“你确定有那么多东西要搬?”
“当然,我的东西我全都要拿走,用不了的我挂咸鱼,摆地摊卖了,绝对不能浪费!”
“老妹儿啊,你想累死俺们哥俩么?”
“别废话,人家星儿都没说什么呢,就你墨迹,赶紧上车。”
樊星一开车门就感到一阵闷热,和在老家接送游客时一样,又烦躁又疲惫,也无心听俩人吵吵闹闹。曦凝订车时一眼就看上这个中型,不雇司机的话,算下来只比小型贵30块钱,虽然她自己的证开不了这车,但樊星是B1,反正搬家时候要叫他和小梁来当劳工,不用白不用。
酷暑之下,搬家小分队累成狗。小梁陪曦凝去结算押金,樊星送完车,坐台阶上乘凉。T恤领口和前襟都湿透了,他没心思吃饭,只想回家洗澡睡觉。这几天都没睡好,只要闲下来就会想起盛赫咺。起初觉得自己被耍了,十分气愤。被对方压在身下时,那种屈辱实在是又厌恶又恐惧。但是想到相处的种种和盛赫咺的温柔,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尤其是累的时候,很想依靠在他身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一时冲动骂他那些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想解释自己不是恐同,但好像又错失了时机。
这些天他反复纠结这件事,盛赫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可樊星知道自己无法接受和同性亲密,他们完全不可能。但是又觉得和盛赫咺相处时,真的很安心很踏实,就这样闹掰也很难接受。不过他也知道,他们大概率做不成朋友了——现在他在盛赫咺眼里就像女生,想起自己被盛赫咺那样抱着,都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主动联系盛赫咺,那和撩闲有什么区别,即便自己不是同,也知道“直男撩基天打雷劈”。
“走了,星儿,吃饭去”小梁和曦凝出来,伸手拉了一下堆坐在台阶上的樊星。
樊星拽着小梁的手站起来,想着自己只是一个人呆着太久了,才会对突如其来的社交感到混乱。其实盛赫咺只是取向特殊而已,对自己而言,他与小梁,曦凝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能相处就是泛泛之交,相处不下去,那就算了。
然而他自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渐渐改变着。
“这啥呀”曦凝点了个锅包肉,本来挺期待,吃了并不满意“一点也不脆”
“嗯呢,刚出锅就软塌塌的”小梁尝了尝,也给了0分:“星儿,你尝尝”
樊星没吃就已经给这个菜打了0分,茶州的锅包肉是用传统的醋汁儿,他想吃番茄酱锅包肉。盛赫咺在干什么呢?以后也会给他的……伴侣,做番茄酱锅包肉么?算起来,已经快两周没有联系,或许以后也不会再主动联系了。
“你那吉他练咋样了?”小梁送樊星回家,聊起晚会“不行就让时哥上,别有压力。”
“还行”樊星心说,我刚忘了盛赫咺,你又提起来。但再想想,人家问的是吉他,明明是自己什么事都往一起联想。
“我看你这两天不咋乐呵儿呢,遇到啥事儿了?”
“没事”还是不要和小梁这样的直男聊这些比较好,于是半真半假说道:“这几天晚上一直下雨,雷声太吵了,都没睡好”
“啊,可不么,今年不知道咋了,这一夏天净下雨了”小梁也没再多问。
快到小区,樊星不经意看到盛赫咺的小电动车闪过,看方向是去北门。
“小梁”他不想让盛赫咺看见小梁送他“靠边停一下,给我放欧亚超市门口吧,我去买点东西。”
“行啊”小梁停车,看着樊星下车又嘱咐了句:“有事儿打电话啊,你看人家曦凝,从来不见外。”
樊星点头,看小梁的车开走,转身像北门方向走去。
柏舟小区人员混杂,住户素质参差不齐,颜超不太愿意来这,但他发现盛赫咺好像没这个偏见。有时他接到柏舟不顺道的单,就会转给盛赫咺,慢慢他俩就以柏舟为界,东西划分了。盛赫咺经常来,但今天还是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樊星第一次见到他。
“嗨!”樊星看着他背着工具包,从车棚走出来,莫名心跳加快。
“嗨,这么巧啊” 盛赫咺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他依旧笑着,但樊星看得出来,不一样了。他没有过来勾肩搭背,也没有叫他小星星。这种疏离感,让樊星感到莫名的失落,甚至难过。他不知道其实盛赫咺每次来这小区都会路过他家那栋看看,尤其下雨天。不过即使看见他,也没有叫他。盛赫咺只想看看他,并不打扰他。
“我先去干活儿了。”盛赫咺看樊星半天没说话,也没主动拉近距离。
“啊……”樊星有些慌张,不过脑子地说了句“我家网这两天有点卡,有空帮我看看吧”
“行啊”盛赫咺一笑“到时候给我打电话,走了”
樊星接不上话,盛赫咺没有像朋友一样说“下班过去看看” ,也没有像对其他用户那样说“打报修电话就行”。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呢?谁给谁打电话?盛赫咺原本是给樊星选择的余地,我不打扰你,你想让我来就主动联系我。可是以樊星的性格,都这样说了,他不来,樊星肯定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看盛赫咺走了,樊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回家之后,原本还保有一丝期待,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没响,门铃也没响。
这种真真切切的失落,让樊星更加混乱。没见面时还好,他只是纠结。可现在,他非常想见到盛赫咺。这种想念的情绪是以前没有过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喜欢盛赫咺么?他其实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起初喜欢孟昭琳,是因为那时她是大哥的女朋友,他只是在模仿大哥。喜欢沈白露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孤单,所以对她有保护欲。在和沈白露恋爱时,也有过分离焦虑,但和现在不同。这些天看了很多相关的文章,也做过性向测试,可是在主观上,他相信自己对盛赫咺的欣赏,绝对不会是爱情的喜欢。至少他们睡在一起时,他绝对不会对盛赫咺有那种想法,更不可能让盛赫咺睡他。可是生病时,盛赫咺抱着他哄他照顾他,他贪恋那样的温暖。思来想去只能把这种矛盾百出,归结于原生家庭——他太缺爱了。
樊星父亲是重点中学班主任,母亲是电厂职员,他们育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超生双双被开除。樊星就是那个超生的,他是煽动了翅膀的蝴蝶,一切的灾难都是从他开始。被开除之后,母亲变得神经兮兮,他幼年即没有母乳也没有母亲的抚慰。学生家长认为是父亲停职造成孩子成绩下降,上门闹事,砸伤了姐姐樊新月的腿,以至于姐姐很长时间都敌视他。父亲很少跟他说话,只会看着他叹息。他哭的时候,只有大哥樊朝阳会注意到,抱起他轻声哄着。他也知道自己讨人厌,所以尽量不与人亲近,逐渐就形成了一种忧郁的气质。他小时候纤弱清秀,又没有大人撑腰,很容易被欺负。小学时被孤立,初中时遭遇霸凌,高中时也被取耻辱的外号,没有男孩愿意跟他一起玩,也没有女孩喜欢他。
当初孟昭琳和樊朝阳分手后,就留在茶州,樊星也跑来茶州。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追孟昭琳,他当时太想逃离家乡了,恰好有了一个可以发疯的理由。他的出生带着原罪,很难拥有配得感。他只有生病了才可以吃到糖,受伤了才能哭,才能被抱起来安慰。
但盛赫咺不一样,他莫名其妙出现,没有理由的对人好。在他的世界,大人可以吃冰淇淋,男人受委屈可以哭,害怕打针不丢人。连自己是同性恋都可以那样理所当然的承认。他大大方方,光明磊落。樊星想要靠近他,就像植物趋光,人性趋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说到底生物为了生存下去,都会争取更好的条件,就像祖先们发现了火的温暖并靠近,可是也曾经被它所伤而感到害怕。
天色渐暗,盛赫咺看着手机没有樊星的消息。
见面时他感觉到了樊星似乎有话想说,自己模棱两可的答复让他有点难过,原本下班之后他其实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他,可是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樊星心里其实是喜欢他的,只是有点恐同,等他想明白就好。现在去干扰他,反而会影响他的判断。盛赫咺犹豫时接到家里电话,说妹妹瑟兮也在家,叫盛赫咺也回家一起吃饭。
“大儿子回来啦”夏竹君把锅包肉端上桌,招呼盛赫咺上桌“快来,尝尝看妈手艺进步没有”
“哎呀妈你可真能忽悠”盛瑟兮无情揭穿“我爸在那颠勺儿我都看见了”
“他就翻个个儿,让你看见了”夏竹君不服。
“啊,那可不行啊妈”盛赫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爸窃取了你的胜利果实”
“净抢我功劳”夏竹君一边给俩孩子夹菜,一边朝厨房喊:“老盛,快出来道歉”
“来了来了,这一天哄完小的哄大的”盛世康端出最后一道菜,一上桌就先宠溺地给妻子喂了一块水煮鱼。
“哎呀妈呀”盛瑟兮手舞足蹈抗议道:“哥你看他俩,都多大岁数了,腻歪啥呢!”
“来,给我大闺女来块儿大排骨”盛世康赶紧给女儿夹菜。
盛赫咺笑嘻嘻端起碗等着,和往常一样,老爸雨露均沾地给每个人夹一圈。不用说,就自己把虾端过去,一只一只剥好,给妻子儿女们递到碗里。
“爸,你快吃饭“盛赫咺接过盘子“我来”
“行,你也锻炼锻炼”盛世康抽了张纸巾,便擦手边说“跟你那小对象处的咋样了?”
“哥,你啥时候处对象了?”盛瑟兮惊讶地看着他,仿佛不能接受自己还不如老爸消息灵通。
盛家父母知道盛赫咺的情况,理解并尊重。年初盛赫咺刚出事儿时,他们还借着去京州旅游的名义去陪伴和安慰盛赫咺。没特意告诉盛瑟兮,那时候她还在备战高考。这件事解释起来又说来话长,所以到现在盛瑟兮还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个男嫂子。
“没有,还没成呢”盛赫咺转移话题“小孩儿家家别掺乎嗷”
“不小了”夏竹君趁机打听闺女“这一个假期都没着家,今天游学,明天夏令营的,说不准大学一开学就被谁家小男孩拐走了”
“他敢!”盛家父子立刻统一战线,异口同声。
“我们家小公主这么乖,谁敢拐走,我打断他的狗腿!”
“就是!”
“你看吧”盛瑟兮看着母亲“这样的莽夫,咱家有俩,这以后谁敢娶我?”
一句话给大家逗得哈哈乐,一家人一起吃饭,聊天,其乐融融。如果说盛老师给了盛赫咺最坚韧的骨骼,那就是这个家给了盛赫咺最鲜活的血肉。就像《傅雷家书》说的,最主要还是本质的善良,天性的温厚,开阔的胸襟。有了这三样,其他都可以逐渐培养,将来即使遇到大大小小的风波也不致变成悲剧。
盛赫咺觉得这些基础,他小时候都有了。
吃完饭母女俩商量着大学开学要买的东西,父子俩收拾厨房。
“你小子,跟老爸说实话嗷”盛世康手里熟练地洗着盘子,边跟儿子谈心“我可都听小言说了”
“不是,他咋地,特意给您汇报去了?”盛赫咺刷着锅,仿佛在刷祝谨言的脸。
“去外面开会碰见了”
盛世康所在的车企在茶州数一数二,恒业也是知名企业,两家也有业务往来,茶州就那么大,碰上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盛世康倒是不担心,安慰祝谨言,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高兴就行,喜欢啥样的我们都接受。反倒是祝谨言,为盛赫咺和小星星的孽缘操碎了心,直跟盛叔叔忏悔,不该带他去看服务器。
“你别转移话题,‘小星星’咋回事?你俩同居了?”
“这祝大喇叭,他咋还污蔑我呢”盛赫咺后悔跟祝谨言吹牛说自己把小星星领回家,赶紧跟老爸解释:“人家是病了,我领回家照顾两天,啥事也没有,你大儿子能是那没名没份就占人便宜的人么?”
“那你也不行啊”盛世康用胳臂撞了撞盛赫咺“跟爸说说,啥时候能有名有份,领家来让爸妈看看?”
“哎呀~”盛赫咺抹布一扔“不跟你说了,我找祝大喇叭算账去”
“哎?大小伙子,咋还害羞呢?”
樊星准备下班了,接到祝谨言的电话叫他去地下车库。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去,但是他觉得应该跟盛赫咺有关,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我警告你,离盛赫咺远点!”祝谨言下车,气势汹汹来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如此抓马,此刻在樊星眼里,他不是商业翘楚,而是盛赫咺的二愣子兄弟。
“你误会……”
“别跟我装嗷!”
不等樊星解释,祝谨言自己跟炮仗似的先炸了。
“想跟着盛赫咺你就承认,你要能哄他高兴也行,你可倒好,一边勾搭人家一边挂贞节牌坊,谁家正经爷们儿哭唧唧投怀送抱啊?谁家好人把房子借给同事,自己跟刚认识的人挤一张床?你家开民宿啊?”
“我……”樊星这嘴也赶不上趟儿“是他来找我……”
“你不勾搭他他咋知道去哪儿找你”祝谨言认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找你你就去啊,你咋那么听话呢,那他要睡你你跑啥啊?”
“什么?”樊星心里一惊,盛赫咺和这个小祝总还真是什么都说,一想到这,他就觉得又羞耻又愤怒。
和小时候一样,被霸凌的是他,被定罪也是他。我勾搭谁了?我不能反抗么?我要躺好等着被侵犯么?
“你装鸡毛呢?你没给他递话儿,他能犯病么,多少小鸭子盛赫咺都不为所动,就看你一眼他就……”
祝谨言不想把太难听的词放在盛赫咺身上。他看着樊星,他希望樊星狡辩,希望他们之间只是误会,但最好也别解开,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可樊星满脸委屈却什么也没说,他甚至觉得那个样子有点楚楚可怜,于是当作这是绿茶手段,就更生气。
“明告诉你,他现在自身难保,没钱包养你,你啥也得不到,知趣的赶紧离他远点!”
“好啊”
好啊,当我是出来卖的是吧。你这样恶心我,那就谁也别想好过了。
“离他远点就几句话么?不拿张支票给我?”樊星挑衅般一笑,眼里带着狡黠又有点魅惑“小祝总?”
祝谨言骤然一顿,妈的,这小狐狸精,真是说变脸就变脸啊。
“你电影看多了吧,我凭啥给你钱?”那直眉楞眼的样子和小品里说着“炒面他没吃,给什么钱?”的海参厨师没什么区别。
“那你跟他说吧,让他离我远一点。不过他可能不会听你的,毕竟他喜欢我,喜欢的神魂颠倒。”樊星魅惑地一笑,语气特别像跟正主叫嚣的小三“他把我按住时,可深情呢……”
“你特么要点脸嗷!”祝谨言一把揪住樊星的领子 “再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
樊星嗤笑,不但没躲反而凑近,直视祝谨言的眼睛,幽幽地说了句,你不应该离我这么近。对吧,祝哥?
祝谨言像被毒蛇的信子吓到,瞬间松开了手。他愤怒又无可奈何,已经把樊星代入了盛赫咺媳妇的角色,别说是动手,他恨不得站远远的避嫌。
他妈的!祝谨言无可奈何,只能一拳砸在车上出出气。
“你……”祝谨言指着樊星,可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气愤地上车,甩上车门,扬尘而去。
樊星靠着墙长长叹息,真特喵的麻烦,这都什么事儿啊。
月末,春雨的周年庆活动如期举行,公司本意是趁着七夕节噱头,邀请一些年轻创业者为“服务小微企业”的项目造势。结果各部门邀请来的客户五花八门,其中不乏滥竽充数奔着肖瑞来的。平时这种找晦气的,肖瑞根本不理。不过今天毕竟是公司活动,肖瑞不好给脸色,被他们围攻只能陪着喝。时雨梁以晨在肖瑞周围,给客户们溜须拍马,为肖瑞挡酒。樊星上台表演前已经喝的微醺,脸颊绯红没化妆也有了舞台妆造效果。他唱完之后,被其他部门同事拉着拍照,然后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就一直在陪着喝酒肖瑞。看着部门三个男孩喝得快吐了,肖瑞又生气又内疚,不得不叫张春雨来解围,给闹着不走的傻逼们安排了下一场。
时雨和梁以晨比较活分,在敬酒这件事还算圆滑,说得多喝得少。樊星显然比较实在,加上他本身也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喝得走路都不稳,但会场混乱也没人能送他回家。他含含糊糊大着舌头跟肖瑞说着没事儿,自己打车走了。
他没回家,借着酒劲儿去了春草路。
——兄弟你快看看!跟保安打架这孩子是不是你老弟!
盛赫咺洗完澡出来,收到楼下面馆老板的微信,还有一段视频。点进去就看到樊星跟三个门卫厮打在一团,他没来得及回复面馆大哥,赶紧冲下楼。
“大哥!自己人!手下留情!”
盛赫咺到门口就看见樊星已经被制伏——三个保安把他按在地上,身上又是土又是泥,下巴和肩膀都蹭破了,他还不服气地挣扎。
这小区是飞行员家属楼,门卫都是退伍兵。樊星喝醉了,没有门禁卡还不管不顾的硬闯,跟门卫起了冲突。这种情况,就是看他是个半大孩子,还不服不忿的,手痒想教训一下,不然在这地方闹事,报警抓他可比自己动手省事多了。
盛赫咺赶紧跟人说话好,他很擅长这些,三言两语就控制住了场面,迅速把樊星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面馆大哥也在,也帮着劝解,说和着都是哥们儿,哪天让小兄弟请大家一起喝酒……这事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盛赫咺跟面馆大哥道了谢,匆匆扶着樊星上楼。
这小崽子醉得厉害,不知道喝了多少,都站不住了,脸上的伤也得赶紧处理。盛赫咺几乎是抱着他给弄回屋里,像搬运易碎物品一样,轻轻放在沙发上。
“你烦人~”樊星简直烂醉如泥,制试图往盛赫咺身上扑,身体却不受控,差点掉下去。
“稳当点儿啊祖宗!”盛赫咺拿着消毒湿巾给他擦脸上的血污,腾出一只手捞起他防止他往下滑“坐好,听话……”
“不听话”樊星被盛赫咺推回沙发上,但晃着脑袋不让盛赫咺给他擦脸。
“别动嗷,看这小脸儿蹭的,疼不疼?”盛赫咺一只手扣住他双腕,另一只手拿碘伏棉签给他涂着“好好的,这小模样儿留疤就太暴殄天物了”
“那你还要么?”樊星瘫在沙发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笑嘻嘻地纠缠,拽着盛赫咺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你可真行啊!”盛赫咺不接他这茬儿,掐了掐他另一面没受伤的脸“那保安是什么体格啊?还敢跟人动手,把你能的!”
“我找你,他不让!”樊星大着舌头,像个找家长告状的熊孩子。
“行行行,你可有理了。快把这换下来,小花猫儿似的”盛赫咺抻了抻樊星身上脏兮兮的T恤,碍于之前的事他有点不好动手“自己脱啊,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换上”
“不走!”樊星又扑上来,盛赫咺只好再次把人按回沙发上,拽着领口,给他肩膀涂药。
“疼”樊星撒娇似得胡乱扑腾,碘伏洒得到处都是。
“哎!这玩意不好洗”盛赫咺无奈再次扣住他双腕“我保证没别的意思啊,给你这衣服脱了行么”
“来啊来啊”樊星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突然来了精神,一扬手把上衣脱了,还觉得不满意,把牛仔裤也脱了。
他晃着白花花的胳膊腿儿,反客为主把盛赫咺推在沙发里,欺身压住,贴着人家耳边,嘘声叨叨着一些不好描述的话。
盛赫咺懵了一下,手里还拿着碘伏,被他又亲又蹭,身上到处起火,心里十分无奈。
“真的,我技术特别好”樊星眯着眼睛,呼吸混乱,显得狡黠又魅惑“保证让你爽……”
“闭嘴吧,耍酒疯是不?”盛赫咺火一下就上来了,捂着他的嘴,强行闭麦“别胡说八道!”
樊星当然不肯听话,挑衅地舔了一下盛赫咺的手心。盛赫咺一惊,推开他,呵斥他不许再胡闹。
“别生气”樊星以为自己带错技能,自动更正角色,乖巧地贴过来,亲昵地蹭着盛赫咺“我在下面也行,我不怕疼……”
药水和血污蹭到盛赫咺身上,混合着樊星身上的味道,让盛赫咺很难坐怀不乱。
樊星原本清瘦,但他这样压着,让盛赫咺不好借力。僵持了半分,再不起来,可能要控制不住场面。盛赫咺凭借稳定的核心,一手揽着樊星的背,确保他别后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抱着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哈,好棒~”樊星身体突然悬空,兴奋地叫了一声,夹着嗓子调侃。他完全就是在发疯,如果清醒时知道自己这样,他肯定会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就作吧,小崽子”盛赫咺把他抱进卧室,略带惩戒地摔到床上。
“炒面他没吃,给什么钱?”——田娃《吃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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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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