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个忙呗?”遥遥望周启尊的两只大眼儿明闪闪的。
白雨星脸皮抽了抽,心说真他娘的罪过,这姑娘绝对是被周启尊的荷尔蒙给迷了。
“行。”周启尊拿过手机,往前走出两步,“就这儿吧,正好照到瀑布。”
“好好好。”遥遥赶紧拉小影站好。
两个女生鼻尖冻得通红,笑容却格外灿烂。“咔嚓”一声,笑脸定格。
“给。”周启尊拍完照,把手机还给遥遥。
“那个......”遥遥将手机塞给小影,她磨蹭片刻,从兜里掏出两块凤梨酥递给周启尊,“谢礼。”
“不用了,拍个照而已,不用这么客气。”周启尊拒绝,可遥遥不乐意。
她有些害臊,却还是很大胆地把凤梨酥塞进周启尊手里:“拿着吧,可甜了。”
说完与小影手拉手,一溜烟跑出去,跑得飞快。
“哎......”周启尊瞪着手里的凤梨酥,叹口气。
算了,两块糕点而已,他总不至于追着小姑娘还回去。
“啧,脸皮儿好看真是不一样,怎么就没人给我呢。”白雨星走过来,瞅周启尊手里的凤梨酥。
“给你你敢吃吗?不怕嫂子敲掉你的大板牙?”周启尊扔一块凤梨酥给白雨星,“吃吧,这算我给的。”
“......”白雨星翻个白眼,撕开包装啃一口。
挺甜,好吃。
这一趟折腾上山,他是真饿了。一块凤梨酥给他开了胃,白雨星扭脸翻自己的背包,掏出两盒蛋黄派和两根巧克力棒。
“吃点东西吧。”白雨星说,递给周启尊一根巧克力棒。
周启尊点点头,在一旁石头上坐下来,一边看瀑布,一边嗑巧克力。
其他的登山客拍完了照,欣喜过后,也陆续成帮凑对地找地方坐下,掏出包里的东西垫两口肚子。
出来玩,又是在山上,寒冬凛凛,谁都混不上正经吃食,也就凑合两口补充体力。
不过晚上有顿大餐,老彭今晚会做好吃的,送来小姑的旅馆。这群人衣帽层叠,走过寒石瀑布,等一身冷冻下山,回去吃上一顿热腾腾的农家饭,再泡个热水澡,最后于乡村纯粹黑甜的夜里安眠好梦。
这样想想,这大冬天上来闹一趟也挺值得。
“我现在就馋了。不知道晚上彭叔能做什么好吃的。”白雨星摸摸肚子,显然蛋黄派满足不了他,“至少得是大火锅吧,炭火烧的那种。”
“差不多。”周启尊淡淡笑了下。
“你嘴角粘着巧克力渣渣。”白雨星指周启尊的嘴角。
周启尊用舌尖快速舔了下:“好了?”
“好了。”白雨星又转身从包里摸出......保温杯,递给周启尊,“喝点儿。”
“又是‘月子茶’?”周启尊抿了下干裂的嘴皮,“你真的只有三十五岁吗?不是五十三吧?”
“去去去。”白雨星剜他一眼,将杯子强塞给周启尊,“这回不是红枣枸杞桂圆玫瑰花。”
“奶茶,出发前小姑给我的。”白雨星说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份儿,开盖喝一口,舒坦地叹口气,“舒服。”
他看着瀑布,听大自然的动静,忽然说:“尊儿,烦心事呢没法不想,但人呐,总要给自己留个一时半刻,拿来舒坦舒坦。”
周启尊笑了起来:“嗯,你说的对。”他和白雨星碰了碰保温杯,也仰头喝了口热奶茶。
小姑手艺真好,甜而不腻。
是啊,人呐,甭管活得是哪股劲儿,甭管日子塌成了什么样,但凡还能喘气,就该在冷冬里喝上这么一口奶茶。它热乎乎的,甜。
“大家吃东西补充体力,但记得把自己的垃圾装好带下山,不要到处乱扔。”领队站在中间喊,嗓子扯得挺老高,却还是被瀑布声给淹了下去。
虽然没太听清,但大家都心领神会,有人更大声地回应:“那当然了。这么美的景,咱们肯定好好保护,哪舍得乱扔!”
张决明走到领队跟前,低头看了眼表,跟领队说几句,领队扭脸又喊:“接下来一小时是自由活动时间,但大家不要走远。”
领队:“我和向导就在这,有事就来找我俩。”
领队:“哦,对了,想方便的可以去树丛里,偷摸去,别人看不见就行。”
这话被喊出来,不少登山客都乐了。不过也无伤大雅,这大山土地,万物自然出生,自然成长,随地撒个尿也自然,不会被道德怪罪。
周遭腾腾地热络起来,大家各有各的忙,各有各的喜,张决明站在这群人中间,沉稳得有些格格不入。
“带过很多次队,觉得不新鲜了?”领队和张决明说话,“我其实也上来很多次了,年年都来,但是每次看见这瀑布,都忍不住要兴奋一把。”
“还好。”张决明心不在焉地回应,“这里的确很漂亮。”
“是啊,太舒服了,上来一趟,感觉什么烦心事都能抛在脑后......”
领队妥妥一话痨,在张决明身边不住地说,张决明时不时礼貌接应一句,心思却......他的心思全在周启尊身上。
他眼睛总控制不住往周启尊身上扫。这不好怪他。日思夜想的人杵在跟前,换了谁能忍得住不看?
更别提这还是头一回。这些年,头一回,周启尊离他这样近。近得明目张胆,光明正大。
张决明看见周启尊帮人拍照,看见遥遥给周启尊凤梨酥,看见周启尊和白雨星聊天,碰保温杯。
看见周启尊从石头上站起来......扭头看过来——
他们的视线隔着一段距离,对个正着。
小偷被抓包了。
张决明心头猛地打突,那一秒心跳又重又快,心脏就要颠离腔子,似乎全身的血都能泵出去。
周启尊对张决明远远地笑了下,甚至还抬起胳膊,朝他招了招手。
张决明一口气岔在肋间,只浅淡地回了个笑脸。然后他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看过片刻,等他再抬头望过去,周启尊已经没在看他了。
周启尊正和白雨星说话,就见白雨星忽然怼了周启尊一下,嘴上骂骂咧咧的。周启尊则杵在那,一脸不耐烦。
“怎么了?不吃吗?”领队在一旁,用一盒压缩饼干戳张决明的胳膊。
“啊。谢谢。”张决明拿一块饼干,放嘴里慢慢吃着。
“啧,年轻人怎么这么木。”领队小声嘀咕一句,掏出手机去拍照去了,没再理睬张决明。
“羡慕什么呢。凭什么羡慕呢。”张决明心说,“他身边的人,从来不是你。”
奢望别去想,那是魔障,大煞,想多了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压缩饼干噎得难受,张决明去包里翻出瓶水,拧开喝了几口。他喝的冷水,透透的凉,没滋没味,将他心尖上的东西压了下去。
“我去小解,憋死我了......你去不?”白雨星给手机拍没电了,这才罢手,腾出空来解放自己的膀/胱。
“不去。”周启尊抬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枯败树丛,“你去那儿吧,虽然没什么叶子,但能挡住。”
“成。”白雨星刚走两步,又折回来,“要不你陪我去吧?”
“啊?”周启尊眼角一抽,“你两岁?撒尿还要人陪?”
“走吧,给我放个风。”虽然白雨星是三十五岁成家立业的老男人,但还得有股臊劲儿,“光天化日的,万一尿一半被人撞上了,那我能得尿道结石。”
周启尊:“......”
就这样,十分钟后,周启尊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等着五米外的白雨星尿完。
正等得五脊六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周启尊听出是两个人走过来,他本以为又来了俩结伴撒尿的,刚要从大树后头出来,却听见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说话:“栓子,真能弄那么多钱吗?”
周启尊认出,这是陈鸣的声音。陈鸣脊梁骨软,嗓子眼儿也蔫,大树前,他的短脖颈矬进围脖里,俩手死死薅住刘宏栓。
他用某块旮旯里的蹩脚方言,低声说:“俺(我)咋脚卓(觉得)不行事儿嘞?”
“你脚(觉得)个屁。”刘宏栓恨铁不成钢,眼睛飞快阖搂半圈,“还想不想发财了?”
“那......那肯定是想啊。”陈鸣咬牙。
周启尊的脚顿了下,没迈出去。
陈鸣和刘宏栓如此鬼鬼祟祟,指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周启尊浑身抠搜不出二两德行,并不介意偷听王八说话。
他那警惕心高吊,索性不露痕迹地微斜身子,藏得更结实了些,耳朵专注地去捞两人的对话。
“我心里没底。”陈鸣跟小鸡儿一样四周撒摸两圈,确定周围再没别人,才敢更小声地说,“你看,我就是上山刨地皮菜的时候捡的,你一张嘴要那么大价......”
陈鸣艰难地吞下口水:“我真怕孙哥......”
“烂泥扶不上墙。”刘宏栓竟抬手朝陈鸣的脑袋抽去一巴掌,学的是孙飞腾平时抽他的姿势——可真他妈爽。
“你就是从粪坑里抠的,那也是块金牌子,你怕个屁。”刘宏栓爽上瘾,又赏陈鸣一巴掌,“那金牌儿一看就不是普通玩意,你这是走大运,你知不知道!”
“可是......”被这两巴掌抽得,陈鸣那小头顶都要埋围脖里了。
“我费这大劲给你牵线儿,你可别说想打退堂鼓。怎么着?想蹲你厂子门口捧碗要饭?”刘宏栓估摸是怕陈鸣胆小退缩,抽两巴掌赶紧喂他颗枣,“孙哥说了好,说了要,你就别寻思。道上左右都是黑,你想那些呢?”
刘宏栓:“听我的吧,咱俩一条绳上的蚂蚱,有我在,你怕什么?还是说,你想春萍跟你离婚,带着小炜下嫁给别人?”
这话戳陈鸣的痛楚,他脖颈往上拔了拔,硬挺了半晌,终于吃力地点下头:“是,对,你说的对。我不该瞎寻思。”
“这就是了嘛。”刘宏栓皮笑肉不笑,手掌在陈鸣后脑上搓搓:“赶紧去给孙哥送水喝,怎么就一点也不会来事儿呢。”
“对,我这就去!”陈鸣一拍大腿,像是被圣旨点醒一般,对刘宏栓连声道谢,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瓶热水,赶忙颠着屁股朝孙飞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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