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到楼下,陶楚看着熟悉的老旧街区景象,这些天来终于难得心绪开朗,她推门下车,正要迈步的时候,车内的陈清远忽然说,“楚楚,我在临县办点事,晚点来接你。”
陶楚神色一怔,但很快恢复,他的意思是他不进家门了?他不进去更好,称她心意,最好晚上也忘记她,别来接她。
她没有回头,走进单元楼,走到四楼才听见楼下汽车发动远走的声音,她从楼户间的玻璃窗扫了一眼,继续上楼。
陶楚进家门时,陶父正在和隔壁人家的孙子下棋,陶母在厨房备午饭,家里熟悉温馨的场景让陶楚心头一时感动,甚至酸涩的有些想掉眼泪。
“爸妈,我回来了。”陶楚在玄关处换鞋,陶母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陶父也从客厅走过来,老两口的脸上又惊又喜,“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工作最近不忙?”
陶楚换好鞋,抬起脸,想了一下才说,“我有朋友回临县办事情,我顺便一起回来了,晚上才走。”
“赶这么急吗?不能住一晚上?这也不知道你回来,没准备你爱吃的菜。”陶母急忙解开围裙,又穿外套又拿包,说,“我出去再买点菜。”
陶楚没能阻止,陶母出门后,她跟着陶父来到客厅,隔壁孙子今年十岁,穿着小衬衫和小西装正模样严肃的研究棋局,陶楚一笑,坐下来,撑着脸看他和陶父继续下棋。
吃午饭时候,陶楚问陶父最近的身体调养情况,她这一问倒是让陶母有些疑惑,她说,“自打出院以后,你不是隔三差五的就往家寄那些英文名字的补品吗,还有一个月好几次的定时检查,昨天不是刚检查完?你爸现在吃的药都换了好几种了。”
陶楚一愣,她低头夹菜掩饰自己的愣神,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这些都是陈清远做的,她父母的事情,他甚至比她还要上心。
自己生的闺女当然要属自己最了解,陶母见她这反应,便有了猜测,“楚楚,这些不会又是你那个朋友做的吧?他……他做这么多……”
陶母说着,一时也突然安静下来,一旁不明情况的陶父问,“什么朋友?人家帮忙做什么了?”
陶楚只摇头,她神色不似往常俏皮轻松,陶母适时不再追问,只给她夹菜问道,“上次你爸做完手术你回T城,不是还让你拿了一盒我做的卤煮感谢人家吗,你说他喜欢吃辣,我就放了很多辣椒,他有没有吃完?他喜不喜欢?”
陶母这么一问,陶楚想起陈清远吃那盒卤煮的场面,他的脸色透着薄红,额角都开始流汗,眼睛上都氤氲着一层水光,她低头一笑,陶母见她笑了,忍不住也跟着笑,戳了她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光听不回答,自己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陶楚含糊过去,低头扒菜。
吃过饭,陶母将餐具碗筷收拾进厨房,陶楚挽起袖子,站在水槽旁边帮忙一起洗,母女两说着话,陶母说她这阵子是不是工作很忙,给她打过几个电话都没接,再忙也得联系家里,不能这样让人担心。
陶楚编了个理由应付过去,正说着话,陶母忽然想起来,“楚楚,之前周钰给家里打来电话了,说联系不到你,你后来给他回电话了吗?”
陶楚刷碗的动作一顿,问道,“什么时候?”
“就上上周吧,有半个月了。”陶母问,“要不然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陶楚低头,片刻后说,“不用了。”
陶母叹一声气说,“虽然现在咱们县城很多人都说周国栋办事不行,不是个好人,但你上高中那会儿,人家也照顾了你很久,是非观念要有,但是也要记得感恩,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工作了,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多帮他。”
“对了,周国栋那个大儿子,算算时间,是不是也快出来了?”
周廷彦当初被判了十年,今年正好第十年,明年年初出来,陶楚心里一紧,她第一时间想起的竟然是陈清远,周钰现在知道了真相,周廷彦出来后也会立刻知道,他性格脾气暴躁做事冲动,他会怎么对付他?
陶楚神色有些低落,陶母全都看在眼里,打扫完厨房卫生,陶父在睡午觉,陶母拉着陶楚的手在沙发上坐下,问她道,“楚楚,你实话跟妈妈说,你在外面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陶楚说,“没有,没有什么难处。”
“你别骗妈了,你向来一工作就是没日没夜的不停歇,我给你打个电话都怕打扰你,既然没事,那你怎么会好端端的不打招呼就突然跑回家来?”
陶楚说,“我就是想你和我爸了。”
陶母疑心的问,“真的没事?”
陶楚点头,“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
“妈我借一下你的手机,我手机关机了没带充电器,我想打个电话。”陶楚说。
陶母将手机拿给她,陶楚回到自己房间,握着手机给肖畅打了个电话,听到电话这头是她后,肖畅大大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这么多天联系不到人,你没事就好,你果然是被陈清远金屋藏娇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天天待在一起,公司都不来了,你两彼此看不腻啊?”
陶楚握紧手机,忽略她调侃的话语,问了会儿公司的近况,又说到上次让她拿走李茂度假村邀请函的事情,肖畅在那头很愉快的一笑,“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项目谈的也不错,你放心吧!”
李茂不是个会扶贫小企业的慈善家,更不是个和蔼可亲的合作者,肖畅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她不确定陈清远在这里面插手了多少事情。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晚饭做好,陶楚帮忙端菜到餐桌,看见陶父正在阳台往下望,她问了声,“爸你看什么呢?”
陶父说,“楼下那辆车停了有一会儿了,也没见车上下来人,也没见有人上车去,这车是个好车,就是不知道是院儿里谁的车。”
陶楚一听,走向厨房的脚步一转,也走来了阳台,她往下看一眼,知道了这是陈清远的车,她淡淡收回目光,“爸,来吃饭吧。”
吃过晚饭,陶楚就准备走了,陶母有意做多了饭菜,都是能装保温盒带走的那种,足足给她装了五层饭盒,陶母想送她下楼,陶楚不让,说朋友就在小区门口等着,她下楼就能上车。
从单元楼出来,保镖给她开了车门,陈清远正在车内看文件,陶楚的神色恢复冷漠,弯腰钻进车内,车子开动,一行人往T城回。
陈清远合起文件,看向她旁边放着的饭盒,淡淡一笑问道,“带了什么?”
陶楚看着窗外,头也没转,敷衍道,“剩饭剩菜。”
陈清远笑道,“是给我的吗?”
陶楚说,“少抬高你自己,是我妈给我拿的。”
陈清远居然放下扶手箱,已经开始动手拆饭盒,陶楚瞥一眼,任由他去,没理他,最后,五层饭盒他居然都吃个干净,还笑着夸道,“阿姨手艺真不错。”
陶楚不搭腔。
进别墅时,厨房亮着灯,张嫂告假回来了,她问陶楚和陈清远吃过晚饭没有,用不用现在准备,陶楚瞥一眼陈清远手里拎的五层饭盒,故意说,“他没吃,给他多做点。”
说完她就上楼去了。
留在原地的陈清远说,“我吃过了,不用做了,早些休息吧。”
他把饭盒放进厨房,拎着西装也上了楼,握下门把手,打不开门,陶楚从里面把门锁了,陈清远也不恼,进了隔壁卧室,洗漱换衣后,才拿着钥匙又回来。
他拿钥匙开了房间门,听见声音,躺在床上的陶楚都没抬脸看一眼,她继续翻着手里的书,陈清远从浴室拿过来吹风机,把她拉起来,给她吹干湿发。
他放吹风机离开的功夫,陶楚又抱着书躺下,房间内很安静,只有她翻书的声音和他的走路声,而后他坐在床头安静的吸着烟,还一边看着她。
陶楚终于受不了,把书往脸上一盖,“陈清远,继续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意思了,那天我说我们分开冷静一下是真的不是气话。”
陈清远一顿,“我在冷静,也在给你时间冷静。”
陶楚头疼,这算哪门子冷静,两个人天天面面相觑,她无论抬头还是低头都能看见他,这还冷静什么?
她说,“你不能以爱我的理由要求我放弃我自己的事业放弃我最重要的东西,这对我来说真的很不公平,你不能像掌控其他事情一样来掌控我,这样我们都会累的,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应该尊重我,尊重和保护并不冲突,你明白吗?”
陶楚这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掀开脸上的书,看他一眼,却看不清他被烟雾缭绕遮住的沉默面庞,她说,“陈清远,我承认我现在还爱你,所以才会对你一再妥协,忍受你的性格,忍受你的做事,但再这样下去,注定的结果是我不爱你了。”
陈清远脸色一沉,掐灭烟,他沉着脸将陶楚抱进怀里,陶楚说,“陈清远,你现在的性格比高中时候更恶劣,你不会爱人,你从来都不会爱人。”
说完,她一骨碌钻进了被子里,陈清远的手因为她这句话堪堪的卡在半空中,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她的腰间。
陶楚闭着眼睛,听着声响,知道他掀开被子下床了,紧接着是门响声,他走了,她的脸在柔软被子上蹭了蹭,扯了下嘴角,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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