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没有留半点情面,字字珠玑,但凡是个有自尊心的人都会破防,像季以珩这种高傲的天之骄子只会更甚。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季以珩的双眼,原以为会看到对方愤怒仇恨的目光,却不曾想那永远高高在上的Alpha竟会红了眼眶。
一滴眼泪从季以珩眼眶坠落,重重砸在黎曜手背上。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两人同时僵住。
这是黎曜认识季以珩以来第一次见他哭,那滴眼泪像一块砸进他心湖的碎石,没有多大的声响,但却荡起了层层涟漪,失了平静。
大约是觉得在黎曜面前哭很丢人,季以珩触电般站起身,转身背对着黎曜。
“黎曜,这些时日你对我的冷漠我可以不计较,但请你记住,你是我的情人,情人就要有情人的样子。”
“要听话乖巧,要哄我开心,而不是让我来看你脸色。”
他说这话时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语气淡漠平和,似乎那滴眼泪只是两人的错觉。
黎曜抿着唇,浓密卷翘的睫羽遮住大半眼眸,叫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情绪。
他嗯了一声:“知道了金主爸爸。”
不难听出每一个字都在敷衍,显然他并没有听进心里去。
季以珩双手握拳绷紧了下颌线,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夜深了,好好休息吧。”
然后三两步走出了房间,同时没忘记将房门关上。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内终于重归安静,这场无形的战争拉下帷幕,明明黎曜是胜利者,可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手背上的泪滴早就随着动作滑落,连痕迹都没留下,但黎曜却总有种被灼烧的错觉。
那天夜里他睁眼到了天亮,一会儿想起当年的事,一会儿又想该怎么找绵绵那对不负责的亲生父母,还盘算着过假期要给绵绵带什么礼物。
黎曜就这么脑子乱哄哄,辗转反侧的度过了整个下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窗外正投下清晨的第一缕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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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季以珩似乎很忙,黎曜连面都没和他见过,黎曜也乐得轻松自在。
虽然他没问季以珩的去向,但管家不经意之间说漏了嘴,因为季以珩搞黄了和余家的联姻,季长均暗地里给他找了不少茬。
除此以外,季以珩竟真的去了医院挂了精神疾病科。
黎曜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很玄幻,但对此表示双手赞同 。
季以珩放了他两天的假,假期开始当天,黎曜一大早就起床了,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
说是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他休假,但庄园那么大,他又不会开飞行器,最后还是拜托了管家将他送到了市区去。
黎曜没有马上去医院,而是搭公共飞行器去了一趟法院,接待他的工作人员还是上一次的那位女性Beta。
她告诉黎曜由于时间过去了好几年,很多关键线索都有所缺失,而且绵绵的出生信息并且记录在档案,似乎她的父母并没有去医院生孩子,这也导致调查的进度十分的缓慢。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好消息,专案人员经过无数的监控录像调查,不但锁定了绵绵被抛弃的准确时间,还在监控之中看到了一个带着面罩的女人。
之后只要根据这些线索继续排查监控,就一定能找到绵绵的生父生母的。
无论如何,只要能有线索,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黎曜心里压着的那口气稍稍缓和了些许,离开法院的时候,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不少。
在给绵绵挑礼物的时候,黎曜路过一家甜品店,他看着橱窗里精致漂亮的白天鹅造型蛋糕,脑海里突然想起有一次邻居小朋友过生日,对方分享给她一小块蛋糕,但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能吃的一幕。
因为从小身体太差的原因,绵绵日常饮食有很多忌讳,也不能过多的摄入糖分,像蛋糕甜品这种高糖的食物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
想到那双明明渴望得望眼欲穿,却又不得不懂事的压抑着本性的眼眸,黎曜的心便不由得刺痛了起来。
他给绵绵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在得到对方的首肯后,特意定制了一个低糖的小蛋糕。
因为黎曜舍得砸钱,绵绵的用的药物都是最好的,她的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虽然还是不能从无菌仓出来,但少量的进食一些易消化的食物是可以的了。
和黎曜想的一样,绵绵在看到他以后非常的高兴,当看到他带的那个蛋糕以后,直接嘴巴一瘪,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黎曜好一通哄才止住了哭。
那个小蛋糕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甚至没有奶油,只是一个光秃秃的蛋糕胚子,唯一的点缀大概就是那颗红彤彤的樱桃。
这样一个别的小朋友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蛋糕,甚至连那颗樱桃都不能吃,小姑娘却很珍重,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因为能吃到蛋糕的机会太少,她甚至舍不得一次吃完,问能不能留着下次吃。
黎曜心疼得不行,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的说:“不行哦,要是留到下次就坏了,坏了就不能吃了。”
小姑娘吓得赶紧将剩下的一小半全吃了。
黎曜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酸,同时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治好绵绵的病,让她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活得张扬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黎曜在医院陪了绵绵一整天,临近夜晚了才从医院离开。
他之前租的老破小已经退了租,好不容易得来两天假,他一点都不想回季以珩的庄园别墅。
最后黎曜斥巨资去酒店开了一间房,快快乐乐的睡了个好觉。
反观另一边,因为黎曜夜不归宿,庄园别墅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季以珩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冷着脸等了很久,目光不时看向大门的方向,却依旧没等到想见到的人影。
管家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可怜他一大把年纪,还要在这儿担惊受怕,生怕季以珩受刺激,大晚上兴师动众的去找人。
一直等到了晚上零点黎曜也没有回来,管家已经扛不住让季以珩赶去休息了。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季以珩一个人枯等着。
他再次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光脑,黎曜别说跟他报备回不回家,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舍得舍得一句。
像是确认了黎曜不会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打了一个通讯。
“去查,黎曜今天去法院做了什么。”
好不容易加班加点处理完工作,刚洗漱完躺下快要睡着,却被总裁一个电话吵醒的助理:“…………”
他心里恨不得将无良老板吊在路灯上,下一秒就听季以珩说:“加奖金。”
助理瞬间鲤鱼打挺:“好的总裁!您稍等!”
半个小时不到,助理就将他要的东西都查了个底朝天。
在整理成档案时,助理越看越心惊胆战。
法院那边保**保密做得很好,加上季以珩给他的时间太短,他只查到了黎曜在打一场官司,但具体因为什么打官司暂时还没查到。
法院那边都算小问题,反倒是他多此一举往后查的事情给了他当头一棒。
之前可从未听说过,总裁的情人居然有个五岁的女儿!
助理战战兢兢的倒吸一口冷气,怀疑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的自己,会不会让恼羞成怒的总裁迁怒上。
但查都查到了,要是瞒着不发过去,万一哪天让总裁发现了,他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丢了饭碗那么简单,可能还要要吃不了兜着走。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助理心一横,一股脑将查到的东西都发到了季以珩的光脑里。
季以珩打开了邮件,耐心的从头开始看,越看脸色越难看,当看到那几张附带的照片时彻底失了分寸。
他失控的站了起身,眼前的全息屏里,黎曜正抱着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拿着一本儿童读物,温柔的给她读着故事。
那对父女的笑容格外的明媚灿烂,扎得季以珩双目赤红。
那个小女孩肉眼可见的病得厉害,看起来不过才三四岁的样子,但资料里明晃晃的写着她今年已经五岁了。
明明黎曜和他分手才五年而已,但他却已经有个五岁多的女儿了。
无论是样貌还是年龄,这个小女孩绝对不可能是他和黎曜的孩子。
黎曜在他们还谈着恋爱的期间背叛了他,还怀了别人的野种!
这个认知让季以珩头疼得快要炸了,他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倒坐在沙发上。
他大喘着气缓了好久才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将那封邮件扔进了回收站,然后一键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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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一觉睡到自然醒,并不知因为他夜不归宿,自己的老底已经被季以珩查了个底朝天。
他吃了早饭以后就直接去了医院,整整一天都在陪着绵绵。
中途绵绵需要治疗的时候,黎曜不得不离开了病房。
他站在探视窗外,看着那一支支长针扎进绵绵脆弱幼小的腺体。
腺体是非常敏感的器官,哪怕是健康人的腺体,平时只是轻微的磕碰都会很疼,但绵绵却很坚强,从头到尾都没有哭一下,叫一声疼。
黎曜看着心都碎了。
主治医生在这时找到了他,告诉他绵绵目前的身体状况很好,已经具备了做腺体切除手术的条件,希望他能早点拿到绵绵生父生母的信息素提取液。
黎曜口头上答应了,但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他只希望季长均那边足够给力,能早点找到绵绵的父母。
黎曜今天还是陪着绵绵到了晚上,离开的时候绵绵十分舍不得,但怕自己哭出来的话黎曜会难过,所以都是勉强自己笑着跟黎曜说再见。
黎曜没敢回头,狠心的跑出了医院。
他眼眶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季以珩。
他脸上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但还是强压着慌乱,若无其事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季以珩没说话,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仿佛将他所有的伪装都看穿了一般。
“听管家说你在看精神疾病科。”
“既然你要看病,那我就不碍着你先回家了。”
黎曜说着这些话时自己都觉得牵强。
他说罢强装镇定的向季以珩走去。
季以珩并未拦他,但却在擦肩而过时,突然开口道:“那个野种是谁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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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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