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记得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夜晚,记得手术室外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记得那个人是怎么被推出手术室的,记得那个人说想娶谁。
但是万幸。
所有人都还活着,无人掉队。
石头已经结婚了,用存款付了首付买了房,听说房本上写的是安晴的名字。
前段时间还高高兴兴地给大家报喜,说安大公主有了小宝宝,去医院查了正好两个月,佩秋生趁着亲哥心情好,悄咪咪地把自己在大学里谈恋爱的事说了出来。
双喜临门。
喜悦之下,大家一拍即合,召集特案组过去的同事们,一起在初爻家里开个party,只许带家属的去,单身汉禁止入内,以免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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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初爻推开窗户,任由雨滴轻轻飘进来,落在窗边的一小盆多肉上。
多肉是秦支养的,养了许多年,早就郁郁葱葱,移植进了大的漂亮的花盆里,偶然的一次机会,初爻去做汇报的时候看见了,觉得可爱,厚着脸皮向秦支讨要,于是他便得到了用剪刀咔嚓一声剪下来的边角料,带回他和沈淮共同的家里细心照顾,如今也变得□□翠绿了。
叮咚——
门铃轻轻响起,初爻回过神,踩着拖鞋过去拉开了门,眼角带着点笑意:“来了?”
“哎,先别训我啊,这不是下雨了嘛,路上有点堵,”佩石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跟回了自己家似的换了鞋就往厨房走,“我今天特意去市场买了新鲜活虾,等沈老师回来咱们吃火锅。”
初爻表示赞同:“行——虾给我吧,我洗洗。”
塑料袋哗哗响了一阵,活虾被佩石全数倒进洗菜的篮子里,初爻伸手拧开了水龙头,找了把刷子开始处理那些乱动的玩意儿。
他不经意问道:“安晴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她临时出了个警,”佩石挑了几个好看的碗摆在开放式厨房外面架着的圆桌上,“放心吧师父,说好的一起吃饭,谁敢驳您的面子啊。”
初爻笑了笑,忽然察觉到什么,问:“她不是怀孕了吗,产假没批下来?”
佩石说:“批了批了,后天开始休假。”
这里的一切都温馨得不像话,仿佛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无数个与杨氏集团斗智斗勇的、提心吊胆的日夜一般,所幸那些黑暗的日子早就成为了过去式,他们的路还长,还有很多年的光阴要走,抬起头便是明媚的曙光。
火锅其实很好弄,虾处理完之后也就没什么要做的了,佩石在厨艺方面的天赋相当优秀,调了几份灵魂料汁放在桌上,初爻备好了菜,锅也热好了,就等着所有人到齐。
“嚯,这才多久没见,这小土猫怎么变这么胖了!”等待期间佩石盘坐在不远处的猫窝边一把抱起那只最肥最重的猫掂了掂,小猫嗷呜叫几声表示不满,又被佩石撸猫的手法折服,仰着脑袋靠在他怀里舒服得直打呼噜。
初爻把电视打开,看一眼那一人一猫:“之前沈老师带它去配种,再过不久就要生小猫了。”
佩石惊呼一声。
紧接着他就打起了小算盘:“那......等它生了小猫以后,送我一只呗?”
“想得美,”初爻道,“大公主准你养吗?”
“师父!”佩石抱着猫走过来,“求你了师父,你家都有七只猫了,就送我一只吧,我保证好好对它!”
初爻眼角带着点温和的笑意:“先洗手,他们应该快到了。”
佩石瘪瘪嘴,只好乖乖把猫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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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下班有点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随着指纹锁嘀嗒一声响,他将手中的车钥匙随意扔在玄关的柜子上,脱了外套笑着走进:“不好意思,来晚了,我应该不是最后一个吧?”
“小白过会儿到。”回应他的是同样刚结束一天工作的法医。
这次来聚餐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特案组的老朋友。
“你怎么来了?”沈淮有些意外。
“我不能来吗,我好歹鞍前马后地替你们特案组解剖了那么多具尸|体,吃饭居然不叫我,要不是白杨下了班跑来问沈老师家住址,我还不知道你们今晚聚餐,”江汜说着坐下,“一群没良心的。”
沈淮轻嗤一声:“江**医,吃饭的时候能别提尸|体吗?还有,我记得我好像没请你。”
江汜:“沈老师,不要这么见外啊。”
沈淮含笑道:“今天是家属局,你个单身汉跑来凑什么热闹。”
江汜微微一抬眉梢:“哦,家属局啊。”
“你这什么眼神?”
“家属局我就不能来了?”江汜嘴角一牵,“谁说我没家属。”
一桌子人互相看几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相当丰富。
安晴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筷子:“我靠,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提前告诉你们不就没意思了么。”江汜一脸神秘。
佩石拧开大瓶汽水哗哗倒进杯子里:“可以啊你——不过.....那个人是谁?局里的同事吗?不对啊,局里没有单身姑娘。”
说来也巧,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佩石看众人一眼,起身去开门,门开的瞬间就见组里那位大名鼎鼎的破案小能手站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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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的灯光映着每一个人的脸庞,佩石花了很久才把江汜和白杨牵手成功的重磅消息彻底消化完。
火锅还在滋滋冒着热气,佩石在一片升腾而起的雾里看看江汜这个斯文败类,又看看白杨那张清澈俊俏的脸,很难把这俩生死仇敌联系到一起去:“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
“我们是一对。”江汜说着侧目看向白杨。
白杨含蓄地笑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嗯。前段时间忙着给案子扫尾,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安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不可能!”
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表情管理做得堪称是戴了狐狸面具一样的沈淮此刻也有些意外:“你刚才说,你和白杨?”
佩石目光呆滞:“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初爻:“什么时候的事?”
安晴被佩石拉着坐下,嘴里不可置信地继续喃喃:“所以你们每天到底在吵什么?**吗?”
江汜思索一阵:“也可以这么理解。”
这顿饭吃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佩石就坐在江汜对面,目睹了江汜那个大尾巴狼不断为白杨添菜的全程。
他觉得自己需要去眼科医院挂个专家号。
当然,不止是他。
除了江汜和白杨之外的众人都一致把这种情况归结为:
A、江汜发神经
B、白杨发神经
C、江汜和白杨都发神经
D、特案组闹鬼
快结束的时候,佩石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谁先追的谁?”
二位爷异口同声:“他先追的我。”
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只见江汜冷冷瞥一眼身边的白杨:“你能不学我说话吗。”
“我还想问你呢,你学我干什么,你没有自己的台词吗。”白杨回了一句。
江汜:“白警官,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白杨:“你也是。”
佩石扶额:“我就不该问。”
然后他换来了两人的一致对外,刚才还在吵架的两人瞬间像是打通了什么默契开关,目光同时落在佩石身上:“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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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案组变了一些,却什么都没有变,初爻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家里打打闹闹,眼尾不自觉微微眯起一个温暖的弧度。
沈淮收拾好碗筷,出来的时候看一眼墙上的实时温度显示器,然后抬手把室温调高了两度,拿来一件薄款家居针织衫外套轻轻披在初爻肩上,修长的指尖划过外套柔软的布料:“晚上可能会降温,注意保暖。”
然后他透着柔情的眼神掠过初爻长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褶皱的眼角:“开心吗?”
“什么?”初爻回过神。
“没什么,”沈淮缱绻地从身后抱住他,“你要是喜欢,以后天天让他们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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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温柔地在天边响了。
雨点淅淅沥沥砸在窗户上。
深夜,闪电把漆黑的房间照亮一瞬,初爻睡眠很浅,呼吸声微微一滞。
他感受到他又被沈淮抱住了,闻到那个人身上柔和的雪松香。
“睡不着?”沈淮哑着嗓子问。
“没有,”初爻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近乎面对面重新拥抱,又拉紧了被子,“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沈淮低低一笑,揉一把初爻的腰:“梦?”
“梦见......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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