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要爆炸啦!”
门外传来手下的惊吼声,凛冬抱起夏昼撒腿往卧室里跑,刚冲进浴室——
轰隆!
一声巨响,震天骇地!
“啊凛冬——”夏昼惊叫出声。
凛冬将浴室窗户推到最大,半托起夏昼。
“爬出去,快!”
夏昼来不及问什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越过窗户,跳到外头的防火隔离带。
凛冬回到浴室,迅速将所有浴巾扯下来,死死塞在门框底下。
刺耳的消防警报传来——
凛冬用小方巾打湿水后,攀出了窗户,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夏昼搂进怀里。
“别怕,有我在。”
他微喘着气,炸弹在套房外的走廊爆炸了,这也意味着救援和逃生的路被堵死了。
“轰——”
近距离的爆炸使得防火隔离层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夏昼捂着狂跳的心脏,紧抓着凛冬的羊绒衫,“凛冬!为什么爆炸?”
是咖啡袋爆炸了。
凛冬不想吓到夏昼,用大衣裹住她,将两块方巾塞进她的手里:“你别管,先拿住,我让你捂你再捂。”
“是杜皖对吗?他放的炸弹!他是坏人!”夏昼连声惊叫起来,不是因为刚刚差点碰了咖啡袋被炸死,而是杜皖的铤而走险表明他和高洋对父母的痛批很可能是“污蔑”。
“是是是,你别激动。”凛冬哄着,以为夏昼是吓到了,紧紧将她拢进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因为杜皖是过了安检就被自己的人接上的,所以才没有检查他的行李。
寒风吹在身上,夏昼缩在凛冬温暖的怀里哭得厉害。
凛冬被夏昼久违而难得的依恋搞得迷迷瞪瞪了,有那么一会,他甚至想如果大火和浓烟蔓延到这,将他们吞没,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们的骨血能合二为一。
凛冬被自己这样极端的想法吓到了,他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要清醒。
“凛冬,我们会死吗?”夏昼喃喃道。
“放心。机场有消防支队,五分钟内一定能赶到。”
凛冬四下张望,这间套房在这栋大楼的三分之二处,消防云梯不一定上得来,天台倒是更近,至少可以放消防救援绳。
他决定先等待救援。
“哒哒哒——”
话音刚落,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叶片拍打的声音。
听起来不像是消防直升机。
光听声音还是难辨敌友,凛冬不敢冒险现身,他从腰侧悄悄掏出一把枪,转了半个身位,将夏昼隐在自己身体内侧。
“伏低,别冒头。”
凛冬尽管紧张,对夏昼说话时却分外温柔,这个时候制造恐慌只能适得其反。
很快,直升机露头了,凛冬一眼便知——
来者为敌。
几百米外,一架银色直升机正在高空盘旋,敞开的机舱口露出了黑洞洞的半自动狙击步枪枪口,凛冬眼眸一沉,自己手里这把“沙/漠之鹰”射击距离仅有一百米,还是不考虑风速和空气阻力的情况。
若率先出击,既容易暴露位置,还不一定能射中狙击手。
但他等不了,一旦黑烟从头顶的窗口漫出去,狙击手便能准确地找到狙击点,将他们俩打成筛子。
他们必须撤离!
可这里距离地面至少五十米,尽管每间套房外都有一个凹进去的两米宽的防火隔离带,但距离太远,无法跃过去。
楼下的窗户至少三米,若是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跳下去,可带着夏昼他犹豫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冒这个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消防车和警笛声同时响起,但凛冬的心却依然悬在嗓子眼,他收起枪,耳边是套房内大火燃烧地毯、木材的噼里啪啦声。
几秒后,浓烈的烧焦味率先从窗口飘了出来,凛冬低头交代夏昼用方巾捂住嘴。
“两块方巾,一人一块。”
凛冬在夏昼湿漉漉的额头亲了一口,柔声道:“不,你留着。”
夏昼不依,自己捂了一块,刚要把另一块捂在凛冬唇间时,数十根银色救生绳从天而降,摇摇晃晃地拍打在他们的身上。
凛冬随意抓住一根,先看了一眼绳子的材质,确定是凛氏出品后,心里石头落下一半,他扯着绳子绑在了夏昼的腰间和胯/下,随后将末端固定在自己身上。
“三无产品也可以救命。”
“?”夏昼嘟起唇,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凛冬透过隔离带的缝隙朝外看,直升机似乎悬停在了正对面,像是锁定了他们藏身的大致区域。
如今只能破釜沉舟,跟时间赛跑了。
凛冬端着夏昼的脸,因为哭过,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更添了几分明媚,他凑过去,垂头问:“和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夏昼还来不及疑惑,就听到凛冬的命令——
“抱紧我,数六秒。”
夏昼刚要说话,身体骤然失重,整个人悬在了空中,直线往下坠。
尖叫声卡在了胸腔里,魂魄脱离了身体。
爸爸、妈妈——
原来这是疾速下坠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砰砰砰——
子弹飞过耳际,这个男人牢牢地、死死地,如一块铜墙铁壁,为自己挡住了枪林弹雨。
有那么0.1秒,夏昼的心疼得裂开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乖,倒数。”
凛冬沉稳的声音仿佛一台除颤仪,快速恢复了她的心跳。
她仰头望去,银色尼龙绳嫣红一片,凛冬的手掌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他却一声未吭,专注地观察环境,寻找安全出口。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显然没想到他们会选择跳下去,发现他们身影时,已经是在他们下坠了三秒,二十米之后了。
一秒三发子弹,在空中超音速旋转。
3、2、1——
夏昼的“1”字刚落地,凛冬用尽全身力气,纵身往一扇窗帘紧闭的玻璃窗上重重一踹,随后抱住夏昼飞摔了进去——
嘭!
两人重重地落了在地毯上,作为一个心甘情愿的人肉垫,凛冬还是痛得闷哼了一声。
火辣辣的。
骨头崩裂的感觉,很痛。
他中弹了。
凛冬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担心了,他忍着痛将夏昼拖到角落墙根下,霎时间数颗子弹穿过了破碎的窗户和窗帘,射到了屋内。
惶恐的尖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
凛冬和夏昼同时看过去。
下一秒,夏昼慌张地捂住了眼睛。
“???”凛冬以为自己看错了。
床尾,两个光裸的男女蜷缩在一起,怔怔地看着两位“天外飞仙”和密集发射的子弹。
“……”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直到子弹随着远去的直升机声一同消失了,凛冬嘴角一抽,问:“你们没听到消防警报吗?”
“听到了啊。”男人木然,大掌还捏着对方的敏感部位。
“……打扰了。”
凛冬挣扎着起身,揽着夏昼冲出了房门,跟着拥挤的人群进入了消防通道。
陆参在地下车库找到了凛冬,吓得脸色发白。
“你、你中弹了?”
事实上,陆参自己受伤了,被套房门外的行李箱炸弹给炸伤了。
听陆参这么说,夏昼才注意到他们一路走来的地上滴了一长串鲜血,她惊恐不安地摸索着凛冬的身体:“你哪里中弹了?”
因为是黑色大衣,血迹不是很明显,但衣服灼烧的痕迹让夏昼找到了伤口。
一个是后肩,另一处是大腿。
“两、两处!”夏昼几乎要晕过去了。
凛冬用另一只手臂竭力撑住夏昼,反过来安慰道:“没事,大腿只是擦伤。”
但后肩是真的严重,贯穿伤,也就是子弹直接从后肩穿透了前肩,留下了一个洞。
“快!先止血!”陆参披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外套,急冲冲地吩咐手下。
防弹车上,手下们手忙脚乱地拿出干净的纱布,摁在凛冬的前后肩。
不摁还好,一摁血飙了出来,瞬间浸透了几层纱布。
“滚下去。”
陆参黑着脸赶走了他们,决定亲自来,但他的肩膀也废了,龇着牙抬手。
“我来吧。”
陆参望过去,是夏昼。
尽管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声音却异常坚定。
夏昼让凛冬侧身躺在自己大腿上,受伤的肩膀朝上,她将两沓纱布贴在血洞上,柔软的掌心固定住纱布,用力堵着那个洞。
陆参见状,垂下手,咬着溃烂的腮帮子说:“杜皖跑了,我派人去追踪了,等你这边安全了,我也过去,我他妈不信——”
听说杜皖跑了,凛冬的脸变得肃杀,杜皖有备而来,还有人接应,调动的不是一般的力量。光天化日用直升机狙击杀人,这已经可以定义为恐怖行动了。
凛冬想,抓住杜皖不过是时间问题,他瞟了一眼陆参的肩膀,“不,你跟我去医院。”
陆参刚想说什么,凛冬又问:“酒店人员有伤亡吗?”
“还在统计。”
凛冬霎时间想起那对听到消防警铃还要花前月下的情侣,希望他们没事。
“伤了几个兄弟?”
“一个重伤,三个轻伤,送到医院了。另外——”陆参压低声音说:“行李箱里是TNT,咖啡袋内我推测应该是PE/TN,微型炸弹,藏在咖啡豆内。”
听到咖啡袋三个字,夏昼心有余悸,低声问凛冬:“你怎么看出来有问题的?”
“那上面根本不是荷兰文,而且封口处也有异常。”
正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一间豪华私家医院,陆参提前派人封锁了顶层。
几个外科专家也在手术室待命。
被推到手术室门口时,凛冬猛地拉着夏昼的手,手术床的轮子戛然而止。
“你等我,我很快出来。”
夏昼点着头,眼泪晃在了凛冬的手背。
“我还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他怕夏昼会离开,尽管夏昼再次保证不离开后,凛冬还是不放心地对陆参使了个眼色。
陆参了然。
陆参其实很不爽,凛冬次次受伤都是无妄之灾,还都是夏昼带来的。
何况这次伤得这么严重,一定会牵扯到大批人,想到这,他就头疼。
不,还有手臂疼。
手术前,专家门给凛冬进行初步检查后,得出治疗计划:“我们会先清除创面,先清除两处伤口内坏死失活的组织和异物,再进行全身检查,后面会视检查结果而定,看看需要进行哪些损伤修复。”
凛冬唔了一声,闭上了眼:“局麻。”
“什么?”站在一旁等待的麻醉医生垂下头,侧耳听着。
“不要全麻。”
“这——”麻醉医生犹疑起来,和几位专家面面相觑。
枪伤可不是普通的骨折或刀伤,贯穿还是其次,就怕子弹在体内造成了严重空腔效应,造成肌腱、血管、神经受损,那局麻是没有用的,万一做手术的时候产生生理性应激反应,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责任我担,照做吧。”
专家们对视了几眼,点头答应。
清创过程中,凛冬的左肩连带心脏一圈的剧痛,让他的意识陷入间歇性的模糊,脑海里不断涌现层层叠叠的白色浪花。
但他刻意让自己保持清醒,某一瞬间,他痛得浑身发麻,差点从手术台上蹦起来,但他还是咬牙忍住了。
“简直要命了。”
马上过年了,要回家了。
上岛的例行体检如果被发现有枪伤,一定要上岛内头条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火会烧到哪一个人或哪一群人身上,他还真是拿捏不准。
狂风骤雨一定会袭来,凛冬咬着牙发誓,一定不能让这把火烧到夏昼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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