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的出现像是一个短暂的夏天的梦,而他的消失就是梦的结束。
“租客。”方柏寒呢喃了句,季秋的确像是一个临时来到南城的租客一样,和这座城市没有建立任何的关系。
方柏寒在暑假期间去了榆州一趟,他在那座于他而言陌生又冰冷的城市走了整整一天,可是要找到季秋无异于大海捞针。
回到南城后,方柏寒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很满,要学习,要做社区服务,还要喂养山上的团子。
青缘山上的观光客比冬天要多不少,团子不怕人,所以方柏寒找到它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它在和某位经过的游客撒娇。
“没良心,不是说好了在亭子那里等我吗?”方柏寒蹲下看团子吃罐头,又低声说了句:“和那个人一模一样,没良心。”
“方柏寒。”熟悉的声音传到方柏寒耳中,他很久没听到过了。
季秋走到方柏寒身边,听到他在说自己坏话,敲了下他的脑袋。
方柏寒有些不可置信的起身,看清楚季秋的脸之后,耳廓发红,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半天没说话,季秋先开口:“三好学生怎么爱说人坏话啊?”
季秋看上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没变胖,也没瘦,似乎连衣服都和方柏寒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穿的是同一件。
“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柏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季秋,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今天。”季秋语气听不出一点情绪。
“哦……”方柏寒想问季秋为什么不回他信息,不接电话,为什么回南城了不去找他,但最终还是没问,很多话似乎都堵在了心口,像一颗酸涩的果子一样。
季秋俯下身去抱起了团子,摸了摸它的脑袋,没说什么,和方柏寒四目相对,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走了。”季秋正想转身,被方柏寒一把抓住了手腕,方柏寒的力气很大,似乎是在赌气。
季秋回过头看着面上依旧平静的方柏寒,笑了下:“还有事?”
又看了眼自己被方柏寒紧握着的手腕,没挣扎。
“你现在住在哪?”方柏寒脸色阴沉着,握着季秋手的力道分毫不减。
“市场旁边。”季秋语气不知不觉变的柔和了一些。
方柏寒松开手,舒了口气,抬眼看季秋:“不请我去坐坐?”
“不了,地方小。”
“带路。”方柏寒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季秋生气,气他的冷漠,也气他的不告而别。
季秋没法,和方柏寒一前一后走着,就像陌生人那样,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
就这样一路无言,方柏寒跟着季秋来到了市场旁边的一个老旧的小区,季秋租的房子在一楼,临街,很吵。
一个单人间,面积很小,一个人住也显得拥挤,家具都很老旧,大概是季秋今天刚来没来得及收拾,所以透明茶几上还积了一层灰。
方柏寒什么都没说,季秋本想给他倒杯茶,可这个家里茶杯和水壶都没有。
“看过了,走吧。”季秋站到门外,他觉得这个方柏寒和这个地方简直格格不入。
方柏寒没应声,把大门反锁,季秋被关在门外,方柏寒无视季秋的声音,专心的打扫着这间简陋的屋子。
大概是一个小时过后,方柏寒把门打开,他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季秋看着自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房间,连那些旧家具此刻看起来也顺眼了不少。
窗外汽车的鸣笛声在屋内一清二楚,伴随着柔和的阳光一同闯进了这间屋子。
“谢了。”季秋看向方柏寒,心脏像是被刺了一刀那么难受。
“你要解释吗?”方柏寒声音冷到极致,季秋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解释什么?”季秋背过身去,不去看方柏寒的脸。
“为什么搬走?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有为什么,方柏寒,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腻了就离开了。”
“你还把我当朋友吗?”方柏寒声音颤抖着,他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他害怕季秋的答案。
“你走吧。”季秋回过身来看着方柏寒,因为空间狭窄,两人的距离很近,方柏寒的呼吸落到了季秋的脸上。
“别管我了,方柏寒。”季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和平常都不一样,像是伴随着眼泪,又像是被酸味的糖果浸泡过。
“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让我管你。”
方柏寒看着季秋,紊乱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他凝视着季秋的眼,像是试图看清楚季秋的内心。
最终,方柏寒被季秋强制赶离了那间狭小的屋子,他站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出刺耳的鸣笛声,橡胶轮胎和地面摩擦扬起一层灰。
屋内的季秋把门窗紧闭着,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沉默着,他没想到今天在山上能碰到方柏寒,也没想到方柏寒会帮他打扫房间。
对于季秋来说,方柏寒无疑是特殊的,是他人生到现在为止唯一的朋友,正是因为这样,季秋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柏寒。
树木郁郁葱葱,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树影,随着晚风不断晃动,昆虫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月光倾泻而下,照着一片片破碎的灵魂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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