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寒睡眠浅，夜里总会醒几次，连续一个月，他发现季秋一直到凌晨两点都没睡。
起初方柏寒觉得季秋可能只是单纯的失眠，这天方柏寒依旧在凌晨醒来，发现季秋屋里还亮着灯，想了下还是去敲了门。
“季秋？”方柏寒的声音不大。
等了一会屋内的人才来开门，方柏寒发现季秋的表情很冷。
“有事？”季秋的房门半开着，整个身子遮挡住方柏寒望向屋内的视线。
“你怎么还没睡？”
“你现在越来越霸道了，住你家还不允许晚睡了？”季秋神色柔和了一点，但不多。
方柏寒垂下眼，很快又看着季秋：“你好像很久都没早睡了。”
“嗯？”季秋眼眸深沉，他和方柏寒的距离很近，能闻到方柏寒身上淡淡的香气，很清爽。
“我能进去吗？”
季秋把门打开，方柏寒看到季秋的电脑开着，床上的被子很整齐，和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一样。
季秋坐到书桌前，没管方柏寒，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
方柏寒走到季秋身旁：“写稿吗？”
季秋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这家杂志社稿费给的很不爽快吗？”
这家杂志社虽然给钱不爽快，但是审稿时间短，季秋每次急用钱又接不到其他活的时候还是会供稿给这家杂志社。
大不了就是要钱的时候费劲些。
“缺钱了吗？”方柏寒接着问。
季秋没回答，一万字的稿件终于写完了结尾，他把电脑关闭，脸上看不出来情绪，转过头看着方柏寒。
“没有。”季秋回答的很随意，好像他只是写着玩的一样。
方柏寒环视了一下季秋的房间，最后目光又落到季秋身上，开口说：“你养父母是不是没给你交学费？”
方柏寒是多聪明一个人，很快就明白了是为什么。
季秋嘴角微微上扬，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交了迟早也要还。”
“所以你这段时间天天熬夜，除了写稿子，还接了不少杂活吧？”方柏寒几乎是逼问的语气，他前两天刚收到季秋交给自己的房租，比上个月的还要多一些，季秋是按照市场价给自己的。
容不得方柏寒拒绝，季秋用方柏寒要是不收下自己明天就搬走作为筹码威胁方柏寒。
“我本来也睡不着。”季秋站到窗边，后背对着方柏寒。
窗外月亮高挂着，今夜金星伴月，十分罕见。
方柏寒的压力没有季秋那么大，父母不仅给他留了房子，还有一笔存款，只是方柏寒还是会自己做一些兼职，加上奖学金的补贴，和季秋相比，要轻松很多。
“你真缺钱和我说，别把自己累垮了。”方柏寒的语气很温柔，仔细听可以觉察出他语气中的心疼。
“没缺钱，方柏寒，你是不是特爱管别人的闲事啊？”季秋打开窗，从兜里拿了根烟，他已经很久没买烟了，刚好还剩下最后一根。
尼古丁的气味弥漫进季秋的鼻腔，他的大脑获得了短暂的清醒。
“你的事不是闲事，季秋。”方柏寒语气郑重。
季秋转过身来看着方柏寒，掐灭了手上的烟：“别把我当成什么苦情角色，我不想多一个债主，现在这样挺好的。”
“下个月期中考试，拿奖学金吧。”方柏寒知道季秋的脾气，也不再提了。
季秋点头：“嗯。”
方柏寒算是松了一口气，季秋打了个哈欠问他：“你还不走？”
“嗯？”方柏寒没听清季秋说了什么。
“你不会想在我房间过夜吧？方柏寒。”
“胡说什么，我走了，晚安。”方柏寒耳廓发红，径直往屋外走去。
“晚安。”季秋还对着方柏寒的背影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后，方柏寒没立刻上床，打开了电脑，点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有季秋被印刷给全年级的范文，也有季秋偶然间提到的几家杂志社上刊登的季秋写的文章。
季秋没和方柏寒说过自己的笔名，所以收集的时候费了方柏寒很大的力气，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文字风格才能够完全证实那些文章出自季秋。
方柏寒一篇一篇看过去，他无法将这样的文字和季秋联系起来，可是除了他，似乎也没人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你真的很厉害。”方柏寒看完最后一篇，就好像短暂进入到季秋的内心世界一样，可是很快又被告知此路封闭不允许通行。
夜色很深了，可是不久也要天亮了，旭日它每天都会升起，宣告整个世界将进入新的篇章。
方柏寒在窗前站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和季秋明明看起来离的那样近，但却像处在两个半球的影子一样，难以触碰。
……
期中考试很快结束，方柏寒和季秋又一次成为了整个年级的八卦对象。
方柏寒是因为向来稳居第一的大心脏选手在高三第一次大型考试马失前蹄，屈居第二。
而季秋，一个平时只有中等水平的学生像只黑马一样一举拿下了年级第一。
看完榜的众人都十分不可置信，有人看热闹围观，有人恶意猜测，有人唱衰方柏寒，有人质疑季秋作弊。
季秋和方柏寒的分差很小，只有五分，季秋看完榜的一瞬间就知道方柏寒一定是放了水的。
第一名的奖金比第二名足足多了一倍。
方柏寒了解季秋，他明白季秋的薄弱点是什么，所以估分估的很准。
“方柏寒。”季秋一把拉过座位上的方柏寒，一路来到了顶楼才松开手。
方柏寒的手臂上被抓出红印。
“季秋，我不是什么乖孩子，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的道德标准。”方柏寒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季秋说话，很严肃，很无奈。
“你之前可以控分，轮到我就不行了？”方柏寒继续说。
“季秋，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比起生气，我更想让你睡个好觉，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打我两拳解解气？”
季秋看着方柏寒，沉默了很久，他看不透方柏寒，他不知道方柏寒图什么，费劲心思就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这种温情戏码在季秋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没遇到过。
“方柏寒，你真的是个笨蛋。”季秋平静过后才开口说。
“你不骂我？”方柏寒早就做好了会被季秋骂一顿的准备了。
“我有什么立场骂你？骂你对我太好了？我也不是什么贱骨头。”季秋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去对方柏寒生气，他只是气自己。
方柏寒笑了下，拍了拍季秋的肩膀：“知道哥对你好就够了。”
“方柏寒。”
“本来我就比你大几个月，叫声哥还委屈你了？”方柏寒对着季秋挑了下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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