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着,可这欣欣向荣的日子没有多久,老天又一个霹雳打了下来。
这回我生病了!
日常的一天,我开电驴载着安安去面包坊买面包时,在路上又摔跤了。这是近一个月以来我的第五次摔跤。平均一周不到就摔一次。安安和如是均被我摔过。
安安摸着脑壳说:“妈妈,你这样不行啊,姑姑说的对,再这样下去,我俩都要被摔出脑震荡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次唯一的不同是我的腿不知道摔哪儿了,走路都不灵活了。本来也没多想,觉得可能肌肉哪儿摔伤了,歇歇就好了。因为我起来时感觉还能站住走路,不像骨折的样子。
可没想到这次歇了三天也没见好。走路还越来越困难了,动不动就要磕绊到地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想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到了那儿,前台咨询后告诉我说挂外科,等我千辛万苦见到医生,外科医生说我这种现象不像是外伤造成,让我去挂下内科试试。我跨越万水千山等到内科医生时,医生说开玩笑,这种事儿肯定挂骨科,有内科什么事?于是我又心力交瘁重新去挂了骨科,结果骨科医生却反问我:你是骨头哪儿有什么问题啊?我哭笑不得。好想说:到底咱俩之间谁是医生呢?我要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还用得着来医院找你们医生?
一个上午没有吃早饭,反复挂号换科室,人又饿又累,折腾得我心跳加速,人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我声音有些的虚弱的愤恨问道:“那到底......要我挂什么科.....才能治呢?挂这个说找那个......挂了那个又让我来找这个!在你们这儿看个病,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这个病人也真是的啊,自己该挂什么号不知道吗?”医生委屈道,“你在我们这儿发什么脾气?”
我好想骂人,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宋安生打来的。我又气又饿,已手抖得无法正常接电话。陪我来的如是帮忙接了,大概说了情况,最后无奈的问:“哥,现在怎么办?”
“你们在原地等会,一会我回过来。”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他回了电话来,还是在骨科,然后说了一个骨科大夫的名字和电话,让我过去找那人。此时我人虚得走路都不稳了,亏着妹妹扶着。还算好,骨科不算大,很快就找着了人。
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大夫,个头比较高,带着口罩。
他问我们:“你俩谁看病?”
如是有点动火:“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难道你们医生都是瞎子不成?”
“呦,这瞅着年级小,脾气倒挺大!”这人倒不生气,分析道,“听你这说话声音中气十足,脸色也雪白红润,看样子是你身边这位了。”
如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他也不介怀,把目光忘向我,问:“腿现在还疼吗?”
我摇头,“不疼,主要是走路不方便。”
他自己起身站到身边一个床铺旁边,招呼我过去拖鞋躺下,然后在我的腿上摸了一遍,随后又拿出个像锤子似的工具敲击我的腿部穴位。右腿会不自然的反弹起来,但有问题的左腿却毫无反应。之后他重新坐回他的工作桌上,开了个单子让我妹妹去缴费,让我按着他开的单子去仪器检查。
等我按要求检查完回来时,宋安生也赶来了。
“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吗?”宋安生问。
医生摇头。
“暂时各种检查报告单显示都没问题!”沉吟片刻,医生总结说,“很有可能是思想上的,说不定哪天突然说好就好了。”
安生就望向我,“会不会,是你思想上的负担?”
“肯定不是!”好歹我干的工作也是对身体有些研究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了我走路障碍,但这点上我很确定。
我问:“你觉得有什么思想上的负担,会让我走路不好?”
他想了想,试探的问:“那.....有没有可能是你最近工作太累,想歇歇?然后负担太大......”
我觉得好气又好笑,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和声音抖动。
“所以,你是觉得我不好意思休息,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毛病,然后才能名正言顺的休息?”我问,“还是说,你们觉得是我在装病?无病呻吟?”
“你不要激动......”
我很激动!
能不激动吗?
没让医生没完,我就阻断了他的话。
我大声问宋安生,手控制不住抖的厉害,声音亦有些发抖,“你......是不是....就这么想的?”
安生有些无奈的表情,他说:“确实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我想哭。
一种绝望的感觉轰隆隆的笼了上来。
就像小时候无论我说什么,我妈都听不见!就像与人发生争执误会时,无论我解释什么,别人都不明白的那种绝望发狂感!
我差点就要发疯了。
幸好有如是!她抓住了我的手,冷静的提议:“姐,要不我们先试试针灸吧?”
医生没有说什么,故此宋安生也没有意见。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和如是随便在路上一家可以针灸的养生馆前停了下来,进店了。
门口咨询完一个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妹妹后,将我们引导进一个墙上挂满致谢锦旗的房间。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老头出现在眼前。老头略胖,脸上有些皱纹,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紧致,比一般差不多年纪的人年轻,且气色好。红润的脸上还带着一副眼镜,很显斯文。
老头看到我们后第一句话问:“谁推荐你们来我这儿的?”
我和如是同时摇头,“没有,我俩是随便进来的。”
他点点头,继续问:“你俩谁要针灸?什么情况?”
我说:“我要针灸。”然后大概阐述了病情。
他听完沉吟片刻,没让我躺下来,却要求我在他跟前站着走几步。
我虽有些好奇,却也听话的走了走。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走。大概这样看我走了四五步后,他说可以了。然后问了一个我觉得更不搭盖的问题。
他手指着自己的脑壳,问我:“这里面你查过吗?”
我和如是面面相觑。
“查过脑子吗?”老头解释道,“我看你这走路划半圆,很像脑子有问题影响的神经!”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如是陪我再次去了医院,挂了老头说的脑神经科,让医生开了做CT的单子。做完半小时左右拿到片子给医生看,医生接过片子扫了几眼,蹙起了眉头。
他说:“脑子有阴影,像肿瘤。具体什么性质,还需要核磁共振来进一步确认。”随后,他立即就开了做核磁共振的单子,让我们去缴费。
如是现场就懵了。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很平静。好像不确定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反而很踏实。
我安慰如是,笑笑说:“放心吧,我觉得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我们交完钱去了做核磁共振的地方,如是着急的说:“医生,我们要尽快做核磁共振!”
做核磁共振的人一听就蹙眉道:“先要排队!这两天已经约满了,最快也要等两天后!”
“可是刚刚看病的医生说,我们这个病比较紧急,不能等......”如是想解释,可对方不要听,一口拒接了。
“来我们这儿的哪个不是紧急的?你看看,谁不在排队?就你们特别?”那人道,“这也加急那要插队,对别人公平吗?要是因此病人家属闹起来谁人负责?你们负责吗?”
如是还想说什么,被我拉住了。
我说:“那我们两天后再来。”说完,我拉着如是出来了。
如是也不再争,只是问我:“姐,你这脑子能等两天吗?”
我说:“那就当之前没查出来,两天后才知道呗。还能有什么事?这瘤也不可能两天就长得无限大吧?”
如是苦笑道:“你可真想的开。”过来一会儿,她又问我:“姐,你不害怕吗?”
说起来奇怪,当我知道自己脑子里长东西后,我确实一点恐惧也没有。甚至还有点解脱的释然。
我告诉自己说,人都是要死的,不是现在就是以后!我只是比别人提前了些。我在心里分析,有可能是之前犯病后的头疼后遗症越来越痛苦的缘故,如果我死了,那这种痛苦也就没有了。
所以,我一点不恐惧死。有某些特别的时候,我甚至是好奇的。在生安安的某刻,死亡的感觉我已经体验到了。
其实只要你面对它,接受它,死,就是那么回事儿。
恐惧是因为人的挣扎!这挣扎的过程最煎熬!
这话我表达过,但没有经历的人体会不到。
我在路上就电话和老板提了休息和离职事宜。随后又微信和经常点我的固定客户打了招呼,大意是我生病了,得了脑肿瘤,估计暂时服务不了了,让她们以后点其他技师。
不一会儿,老客户的微信息纷涌而至。多是关心安慰我的话,希望我尽快好起来。
然而其中一个老客户只回了两个字:等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