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发现自己确实有点得过且过了。
他带着小师弟回了小院,像往常一样读书写字,做完功课然后做饭洗漱,最后熄灯抱着小师弟睡觉。
观天安安静静的窝在他怀里,夜逐渐深了,天地都变得一片沉静。
凌渊在一片寂静中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
他看了一会观天安静的睡颜,确定他的呼吸平稳,才掀开一边的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见观天没有动静,松了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走了油灯,静悄悄的出了屋门。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在小师弟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把观天的被子掖好,才终于出了院门。
凌渊一路去了藏经阁。
既然白天有一堆事干扰他,那他干脆就不睡了,反正修士睡不睡的也没有大碍,最多白天没有精神,找个时间补回来就是了。
凌渊推开藏经阁的门,径自走到了第五层,从架子上拿出了一本《古语大全》,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看不懂的《学习符咒从入门到放弃》。
他这几个月每天晚上都会来藏经阁,基本上把每本经文都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越翻越觉得它们都在说一堆废话,没看到一本是自己想找的。
无论是观天的体质,还是师父那夜画的阵法,这些经文上都没写,凌渊日夜不休,彻夜不眠的找了这几个月,几乎要看瞎了眼,以为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今天的事却突然提醒了他。
药瓶被埋在一堆破铜烂铁下,经年累月却无人察觉,是因为上面掩盖它的东西没人有心情去翻。
正所谓灯下黑,真正埋藏真相的地方往往就是那个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地方,更别提这个最不可能的地方还是个写满鬼画符的老古董,凌渊连看得懂的经文都是一目十行的翻,更不可能有闲心去一一对照古语来翻译一本老古董了。
更别提这本老古董还是师父亲手丢给他让他保管的,凌渊从来就没想过能从上面翻到些什么。
但旧的东西下往往就埋藏着真相。
凌渊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这么牵强的推断有没有用,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懒得考虑那么多了,麻烦就麻烦点吧。
他这么想着,随手挑了一页翻开,然后就看到了一副十分眼熟的图。
凌渊:“?”
他第一反应是合上了这本古董,然后靠着书架抬起头,眨了眨眼。
片刻后,凌渊不信邪,又翻开了那一页,盯着这张图看了一会,然后又合上了,闭着眼靠在书架上抽气。
他第一次体会到这么心梗的感觉。
那副图愕然就是观天给他画的阵法图,一点不差,凌渊这些日子对比这张图看了一堆经文阵法,几乎已经把这图背下来了,他不可能看错。
凌渊几乎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
抽气抽的肺疼,凌渊低下头,展开古董,不得不逼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看着这页画的阵法图,旁边记录了一堆小字,全是几千年前的语言,凌渊面无表情的翻开自己提前拿的《古语大全》,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翻译起来。
他绝对是凌霄派史上第一大冤种师兄!
史上第一大冤种勤勤恳恳的翻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勉强把这页短短十行的小字理解完。
凌渊透过泛黄的纸页,第一次触摸到了埋藏的真相。
这个折磨了他几个月的阵法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锁灵阵。
顾名思义,锁灵阵是用来锁住修士身上的灵气,通过阻断修士与天地之间的沟通从而压制他们的修为的,一般用于御敌与囚禁,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凶残的阵法,绝不算温和的那一类。
凌渊这段时间翻了无数本阵法经文,其中锁灵阵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在一众阵法中算数耳熟能详的那一类,凡是精通阵法的修士,就没有不知道锁灵阵,不会用锁灵阵的,算是为数不多好操作威力大功效强的攻击型阵法了。
按理来说,他看了那么多阵法经文,虽然是囫囵吞枣的翻过一遍,但也不可能认不出来这锁灵阵,但凌渊确实完完全全没法把这本书里的锁灵阵和现在的锁灵阵相提并论,两者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让人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凌霄派师祖创的锁灵阵,远比现在的锁灵阵复杂的多,而且在灵力消耗和限制上也大的多。
他不知道老祖创的锁灵阵到底是与现在的重名了,还是单纯在传下来的时候改动太大了,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本古董里的锁灵阵名字起的霸气,但作用却让人叹为观止。
它是凌霄派师祖专门为了一个人创造的。
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凌渊翻遍了这一页的每一个字,也没找到关于那人身份的一点信息,只知道这人的体质异于常人,简称为先天灵体,不知道有什么用,就知道这体质特别容易招雷劫,经常走着走着就有雷劈下来,而祖师不忍看友人受此劫难,于是就创了这个阵法,专门锁住容易遭雷劈的友人的体质,压制住他的先天灵体,每当有雷要劈他的时候,就把他丟到这个阵法里,伪装成一个普通修士,骗过天雷,好让这人蒙混过关不被雷追着打。
凌渊:“……”
这都是什么玩意?!
凌渊一时不知道是该为祖师和友人的感天动地兄弟情热泪盈眶,还是懵逼师父为什么要把这个阵法用在小师弟的身上,难道观天也有那个什么什么,先天灵体吗?!
凌渊觉得有可能,同时他不可抑制的觉得,那个有先天灵体的友人不会就是分魂前辈吧?
那观天也有,难不成小师弟是分魂前辈的孩子?
不对吧?如果是亲生孩子前辈的表现怎么会这么冷漠,临终前的遗言还是什么“不用特别照顾,活着就行”,这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该有的临终托孤遗言吗?
凌渊越想越混乱,思绪开始朝着五花八门的方向万马奔腾,终于在头疼之前被自己一个喊刹,停住了。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八卦,而是找到帮助师父的办法,现在已经有了第一个线索,假设小师弟就是先天灵体,那这本书里肯定还有别的控制雷劫的办法,总不可能这么厚的一本书,就这一个抑制先天灵体的阵法吧?
凌渊这么想着,强迫自己放下好奇心,继续往后翻。
后面也有几个阵法图,凌渊对比了一下,发现后面的阵法图更复杂了,于是果断放弃那几页,又往后翻了翻。
到了后半部分,几乎要翻到底时,凌渊手一顿,终于看到了几个能看懂的字眼。
虽说这本书里全是古语,但现在的语言也是由古语演变过来的,二者总归有些相像之处,凌渊揉了揉被古语折磨的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这一页上写的也是关于先天灵体的事。
他翻开手边的《古语大全》,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突然,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咔一声。
凌渊一怔,被困意糊住的眼睛陡然睁大,整个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似乎有什么人踩着藏经阁外的枯枝落叶缓缓经过。
凌渊抬起头,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烛光。
凌渊:“?”
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藏经阁附近溜达?
难道是师父?毕竟凌霄山统共就俩人会点烛火。
凌渊合上书,把两本都塞到了芥子里,起身看向窗外,这次没有闪电给他照明了,今夜又偏没有月亮,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凌渊透过浓稠的黑夜,隐约看见一个提着灯笼的人影,呲溜一下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树影里。
那是去春草园的方向。
凌渊有些疑惑,那身影太过模糊,他还真没看清楚是谁,但感觉应该是师父,凌渊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飞身下了藏经阁,落地朝那个人影追了过去。
他跑了一半,就撵上了那道身影,离得近了,发现确实是无拘真人,掌门提着一个红灯笼,步履稳健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凌渊远远的跟在后面,只能看到师父的背影,看不见脸,但感觉师父似乎很郑重。
凌渊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出声,而是做贼一般悄咪咪的跟在了掌门的身后。
这么晚了,师父要干嘛?
无拘真人很快到了春草园,他飞快的穿过走七拐八拐的长廊,走起来轻车熟路,这可苦了凌渊,春草园的布局实在复杂,他艰难的跟在师父后面,好几次都险些跟丢。
终于,无拘真人穿过了最后一个长廊,凌渊等了一会,然后才迈步追上,穿过长廊后视线骤然开阔,他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跟到了春草塘。
春草塘旁边就是他种的地,池塘水面波纹荡漾,水心亭立在池水中心,上面闪着红光,正是师父拿着的那个红灯笼!
但是,师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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