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静静的站在凌渊的身后。
他的周遭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白雾,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真切,浓厚的灵气附着在这些白雾上,却并不锋利,反而散发着春风化雨般的温和气息。
也不知他立在那看了多久,凌渊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那男子很轻的朝他点了个头,模糊的五官上依稀是个微笑,端的是一派温文尔雅。
但凌渊仍在瞬间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着深厚的灵力,比他见过的所有修士加起来还强。
凌渊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点不敢大意,他谨慎的行了个晚辈礼,斟词酌句开了口:“晚辈凌渊,拜见前辈,敢问前辈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在那婴儿携带的法宝内部吗?”
这男人的脾气似乎很好,耐心的对凌渊解释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现在确实在法宝中,但确切地说,法宝只是一个载体,这里乃是我用神识创造的空间,非世间之地,没有我的允许,无论人还是妖,都无法踏入其中。”
修士修炼有成,这世间于他们来说,基本上是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可往,但这人一开口便称此地人妖都无法踏足,虽然他语气温和,但说的内容却不经意间显露出了一丝久居上位者的狂妄来。
凌渊更慌了,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大能相救,连忙诚惶诚恐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男人温和道:“不必紧张,硬要说并不是我救的你,我只是留在玉佩上的一缕分魂而已,感应不到外界的动静,是玉佩从你身上感应到了凌霄玉钥的气息,你又愿意舍命救这婴儿,才将你拉入这秘境中,但秘境消散,你仍会回到狐妖手中……你是凌霄派的弟子吧?”
凌渊愣了一下,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凌霄玉钥这玩意的存在,那不是师父给他的开山门钥匙吗?
但这玉佩怎么会知道?
男人见凌渊一脸惊疑不定,似乎是苦笑了一下,感慨道:“我与你的师门颇有渊源,贵派师祖曾与我是至交好友,只不过世事变迁,物是人非,算来我也已百年未曾拜访过凌霄派了,不知你们的现任掌门人是?”
凌渊一脸懵逼,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这分魂的话,什么叫做与师祖是好友?师祖不是死了几千年了吗?!
他瞬间翻阅起自己脑子中有关凌霄派的历史,没找到有记载说师祖有这么一个老不死的朋友,一时间不知这人是在胡扯,还是真的绝世高手,只得磕磕巴巴道:“家,家师凌无拘,乃是凌霄派第40代掌门人。”
男人哦了一声,温和道:“ 怪不得,原来你是掌门的大弟子,难怪生死符会有反应。”
凌渊没听懂,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前辈,生死符是什么?”
“嗯?你师父没教过你吗?”男人一抬手,袖中金光一闪,一道虚影便出现在半空中,竟是那婴儿携带的玉佩。
凌渊没好意思说自己上课都在走神,男人也不在意,耐心的将玉佩上刻着的符咒展开,对凌渊道:“生死符,乃是凝聚着修士自身灵力的符咒,此符咒可以保护佩带者,凡是针对佩戴者不怀好意的接近和攻击,都会遭此符咒的反噬,关键时刻可以保佩戴者一命,同其他符咒一样,修为越高的修士刻下的生死符威力也越强。”
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对上凌渊“这不和庇护符没什么区别嘛”的眼神,笑了一下,继续道:“但这一部分只对应了生死符中的“生”,此符咒的重点其实在“死”上,生死符一旦被触动,制作者立刻便能感应到,但为了防止自己赶不过去,或者生符中的灵力耗尽无法再保护佩戴者,便有了下一层保障,也就是死符。”
凌渊愣了一下,从没听说过这种一符两用的先例,就听男人接着道:“死符会自动从在场的人群中选择最优人选,将那人和佩戴者的生死绑定在一起,佩戴者死则绑定者死,佩戴者生则绑定者生,比如和袭击者绑定,或者和在场修为最高的人绑定,哪怕是个路人,正所谓人人惜命,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命去不顾一切的保护佩戴者,而这绑定关系只有施咒之人可以解开,这就是这个符咒被叫做生死符的原因,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挺不要脸的。”
凌渊:“……”
好恶毒的符咒!确实是挺不要脸的。
结果男人又笑眯眯的补充道:“这生死符便是你们凌霄派创造的,只有贵派历代大师兄可接受传承。”
凌渊:“……”
他一时竟不知道是吐槽自己骂了自己的门派,还是吐槽自己的门派被别人骂了。
男人欣赏了一下凌渊五彩缤纷的脸色,又道:“你回去在藏经阁里翻一翻,生死符的记载不是在《符咒基础》里就是在《学习符咒从入门到放弃》里,你既是掌门弟子,肯定接受了门派传承,生死符会对你有所感应也数正常。”
凌渊:“……”
为什么你对我们门派的书这么了解?!
凌渊不忍再听,连忙岔开了话题,问道:“那我出了幻境后,生死符的威力突然大减,是因为它的生符灵力耗尽了吗?”
男人耐心回道:“并不完全是,当时你深陷幻境,但仍愿意豁出性命保护这素未谋面的婴儿,这一点正贴合了生死符中“生”的守护道义,符咒自愿帮助你脱离幻境,但也因此消耗了更多灵力,不然你以为你能从一只五百年道行的狐妖手中顺利逃脱?”
凌渊:“……”
他被这最后一句嘲讽了一脸,感觉自己似乎窥到了这男人温和表面下的尖酸刻薄,莫名觉得这人的本性绝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男人说着将一道灵力打入玉佩中,那玉佩在他的操控下滴溜溜旋转起来,半个手掌大的表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个白光点,那些光点连接起来,竟在半空中铺就一副巨大的阴阳八卦图,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和咒词,层层叠叠,交错呼应,仿佛一阴一阳,一生一死般首尾相连,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是刻在一个小小的玉佩上的。
传说修士修炼有成,可腾云驾雾,翻江倒海,其中大能挥挥手更是能让日月颠倒,山河变色,但事实上,能在一方半寸之间刻画一整个“山河社稷图”的修士,才是正真的可遇不可求。
凌渊被这符咒的复杂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终于确切的认识到这男人实力的可怕,同时心里一阵腹诽,觉得造出这玩意的修士大概是个活牲口,自觉再练一百年也刻不出这东西,就见男人一挥手,那玉佩突然光芒暗淡下来,飘在半空中的光点随之而散,然后缓慢的落回男人的手里。
男人低下头,很仔细的摩挲了一下玉佩的表面,他的眉眼拢在白雾里,看不真切,但凌渊总感觉他似乎很珍视这个玉佩,动作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同时不知是不是凌渊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分魂的身影比刚才虚弱了一点。
男人手持玉佩,抬起脸看向凌渊,道:“现在生符灵力耗尽,死符又只能保你们一人性命,我想玉佩将你拉入秘境,就是打算把死符的灵力都传给你,再加上我帮你进行修炼,姑且可以让你从秘境中出来时,与那狐妖有一战之力,不说打败她,至少可以从她手中逃脱,保住性命。”
凌渊:“……”
什么叫“姑且”,什么叫“至少”,干脆直接说他弱的要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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