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俭紧随其后走进了楼道，楼道里的气息令人不安。虽然外面阳光灿烂，但这里却充满了阴冷。墙壁上的霉斑和地上的积水让人感到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对，三楼，”韩陆语气中带着一丝警示，“张志也是个瘾君子。”
顾俭心中升起一阵不安，迅速将自己站到韩陆身后。她能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沉闷和潮湿，楼道的阴冷仿佛预示着即将揭开的秘密。
“咚咚咚。”韩陆来到302号房前，敲了敲门。门后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回应。
“谁呀？”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耐烦。
“警察，张志也吗？”韩陆的声音坚定而清晰，透过门缝显得尤为响亮。
“哦哦，来了来了。”门被打开，张志也的脸上带着一副懒散和焦虑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觉和不安。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长时间未清理的污浊气息。
“警官，我已经很久没有复吸了，是真的。”张志也边开门边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你看我现在连复吸的能力都没有。请进，请进。”
韩陆和顾俭进入房间，房间内的环境让人感到一阵压抑。地上满是破旧的烟蒂和药瓶，墙壁上挂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整个房间像是时间的囚笼，充斥着陈旧的气息。张志也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张志也，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十年前的灵圆寺改建项目，特别是关于住持禄唯的失踪。”韩陆环顾四周，目光如刀锋般锋利，落在张志也的脸上。
张志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有些慌乱。房间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愈发紧张，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悬疑和不安。顾俭和韩陆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做好了准备。这一切都在为即将揭开的真相铺路。
“警官，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真不记得了呀，您看这……”张志也显得有些不安，边说边跨过满地的障碍物，急忙走向窗户，试图借窗外的阳光驱散室内的阴暗和霉味。
房间内的气氛沉闷，墙壁斑驳，地上满是散落的纸张和空瓶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腐臭和烟草的刺鼻气味。韩陆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宇间隐隐带着威严，目光锐利得像刀锋般划破这片沉闷的空气，“张志也，你最好选择配合。改建期间涉及到一起命案，十年前的事如果你有了解，最好现在说清楚。你当时作为承建负责人，改建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非常规的事件？”
张志也的神情变得慌乱，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惧意。“警官，这事儿如果放在十年前，我真的不敢说。现在也不敢，但您看我现在，真心想配合您的工作，您可别给我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录，嘿嘿嘿……”张志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张。
韩陆的眼神愈发冷峻，“张志也，何来的不敢？难道当时还牵扯到其他的利益集团？”
张志也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他低声说道，“我跟您说，您可别说是我说的。云霆集团，您知道吧？我们当时只是这个项目的壳公司，真正操盘的是云霆。当年云霆计划上市，除了地产业务，还尝试涉足文旅业。灵圆寺的改建项目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跳板。既有政府背书，又能参与到深圳的文旅项目，这中间的好处太多了。我们当时也没想到能分一杯羹，投标方案我们当然要做。尽管只是参与竞标，也是值得拿出去讲的，但云霆主动找上了我们合作。他们可以通过关系拿到项目，大家都知道这些项目有内定好的，但我们都不死心啊。”
顾俭站在一旁，注意到张志也的神情变化，轻声问道，“既然云霆能够拿到内定标的，并且还在筹划上市，这对他们来说是利好消息，为什么还要找你们去承接呢？”
张志也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像是在寻找某种安慰。“我们当时也很疑惑。我前妻反对我参与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我当时事业刚起步，浮在云端，想再冲一冲。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坑在等着，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结果，这也成了我命运的转折点。通过这个项目，我们迅速获利，还结交了许多政商界的重要人物。但这些变化也把我一步步推向了深渊。”张志也的脸上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曾经选择的厌恶。
韩陆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你们说实现了双赢？云霆要规避的风险究竟是什么？”
张志也的情绪愈发激动，手脚不停地摆动，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双赢？哼……我虽然是商人，但做事还是有底线的。他们真的为了利益沾满鲜血。简单来说，我们只是云霆的壳公司，云霆按照自己的规划实施，扫除前期一切障碍，我们只是承接了建筑工程，其他的我们都没参与。云霆的改建方案为了实现商业化最大化，会破坏大量的佛像建筑，遭到了灵圆寺僧众的强烈抵制。”
张志也的声音逐渐激动，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宣泄出来，“后来听说是暴力执行，渣土车直接开进寺院，推倒了寺墙，佛像被碾碎，四处散落。我们接手时没有见到住持师父，官方说法是住持禄唯不明原因失踪，其他僧众因个人原因离开灵圆寺。后面甚至动用了手段抹掉了这些信息。我们的工程队进驻重建时，我曾去看过现场，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开始‘损了阴德’了。都是报应啊。”张志也痛苦地回忆着，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愈发沉重。张志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揭开一个个隐藏的伤口，而顾俭和韩陆的目光中则充满了对真相的执着和决心。空气中的紧张感随着张志也的讲述愈发浓烈，整个房间仿佛被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墙上的斑驳痕迹似乎也在诉说着那段暗黑的历史，每一处细节都让人感受到过去的阴影和未解的谜团。
“怪不得，刚进灵圆寺的时候，感觉主干道和主殿的格局总有些不和谐。”顾俭微微皱眉，回忆起他们初次踏入寺院时的感受。
张志也的表情变得感伤，“作为土生土长的C城人，我们对灵圆寺有着深厚的感情。那时候，看到寺庙被破坏的景象，心里真的很痛。我才明白，云霆拉我们合作的真正用意。所有的黑手段都是他们背后操控的，我们只需承担表面上的责任，所有的利益也都通过我们转化回去。我们提前签了合作协议和保密协议，十年的期限……看来你们来的时机也真是巧妙。”他的话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复杂的释然，仿佛终于把一个压在心头的重担放下。
韩陆目光坚定地问，“禄唯的失踪，你们当时有没有怀疑过？主殿有重建吗？”
张志也苦笑一声，“怀疑过，但我们能做什么呢？主殿始终封闭着，从未进行重建，连简单的装修都没有，算是保留得最完整的一部分。”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奈和挫败感。
“原来如此。”韩陆点了点头，面带思索，“张先生，请保持手机畅通，我们有进一步的情况会再联系您。”
顾俭看了一眼房间中唯一整洁的角落，突然对张志也说道，“张先生，您还年轻，还有机会！为了您的儿子，您一定要坚持下去。”
张志也的情绪瞬间崩溃，声音中带着颤音和哭腔，“你怎么知道……我儿子？”
顾俭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温柔的关切，“我想，您的儿子一直在等您。请不要放弃。”说完，她跟上了韩陆的脚步，离开了房间。
楼道里传来张志也的痛苦哭声，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引起了邻居的不满和谩骂。韩陆和顾俭走到楼下，虽然他们对302房间内的后续情况充满了担忧，但已经无力阻止。张志也在房间里恢复了一些理智，缓慢地走到煤气灶旁，关掉了开关。
“这是个好地方。”韩陆没有立即回警局，而是载着顾俭来到了一家咖啡店。他推开门，店内的黑灰木质装修风格显得简约而有品位，透出一股宁静的气息。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一句名言：“时间决定你在生命中遇见谁，而你的心决定了想要谁出现在你生命里。”
顾俭打量着这家店，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这家咖啡店看起来很不错。”
“你没吃早饭？”韩陆注意到顾俭的神情，才意识到他们昨晚忙碌到深夜，可能没来得及吃早饭。
“嗯，喝什么？”他站起身准备去吧台点餐。
“漫步椰拿铁！”顾俭认真地研究着菜单，显得很是期待。
“你怎么知道他儿子的事情？”他们落座后，店里人不多，韩陆忍不住问道。他对顾俭的观察力感到好奇。
顾俭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解释道，“房间里的东西都显得非常凌乱，唯一有条理的就是床头那角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女士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笑得非常灿烂。”
“那最后的加油打气又是怎么回事？”韩陆突然意识到自己提问的方式有些怪异，不禁惊讶。
顾俭脸色变得严肃，“韩警官，您没有注意到吗？当我们进入房间时，张志也正打算自杀。否则，他为什么会把保守了十年的秘密全盘托出？以云霆的影响力，十年的期限到了也不会让协议失效，所以我们必须为他保密。”
韩陆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进楼道时，有一种糜烂阴湿的霉味。302房是中间户，通风情况应该不错。我们进门后，我闻到了一种不同的气味，本以为是房间长时间未通风的气味。直到张志也在我们进入房间时慌忙打开窗户，这才说明他对这种气味极其敏感。而且，他床头和地上的烟蒂显示，他即使在回忆自己重要的事件时，也一支烟都没抽。”顾俭分析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专业的冷静。
“他打开了煤气？”韩陆突然意识到其中的危险，脸色凝重，差点因为自己的冲动造成伤害。
顾俭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洒进来的地方。韩陆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这种感觉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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