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那边气疯了。
周京煦处理花边新闻的速度简直太快,快到她不得不怀疑钟煦延的能力,说好今晚他会给她想要的。可直到现在,钟煦延都没半点动静。
到底在搞什么?!
硝烟四起的内斗,黎蔓等不及了!
当下梁稚若越发得势,不仅梁老爷子的遗书迟迟没有下落,还有梁昭宁、梁靖珩两姐弟的存在威胁!
别看梁昭宁和梁靖珩都不贪图梁家钱权,可一旦梁昭宁真又重得沈家庇护,梁靖珩的身世暴露,她黎蔓可真就没有任何胜算了。
黎蔓盯着桌上沈寒知含情脉脉盯着梁昭宁的夜吻照片,尖锐的暗红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
【钟煦延!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就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不成功!你就给我去当该死的垫背!......】
月黑风高。
黎蔓被逼急后恶狠狠的警告,又一次亮起在黑衣黑裤的男人手机。
可“啪嗒”一声,手机锁屏,进入关机模式。
“呵。”
一声轻佻的冷笑响起,黑衣男人的口罩被用力扯下。
夜色冥冥,幽暗的月光晃眼打下,照透眼前另一人骨相分明的俊朗面容。
——是梁靖珩。
钟煦延晦涩的眸一深再深,隐约蹙起眉头,“靖珩......”
他的嗓音过于沙哑,哑到错愕,仿佛被贼喊捉贼的不是他钟煦延自己。
而是眼前,这个他所谓关系最好的兄弟,梁靖珩。
隐晦的月色总藏尽秘密。
以往温和有礼的梁靖珩也一秒眯眸,森冷顽劣道:“好玩么?狗仗人势的游戏。”
“什么?”
“还装?”梁靖珩冷笑,“当黎蔓的狗,曝光我的一切,不是你干的么?”
撕毁所谓兄弟的多年情谊,梁靖珩眼底尽是豪门少爷惯有的冷漠和疏离。不管、不融入梁家的夺权,只是因为他无条件支持梁稚若,他要疼爱他的人稳坐一把位。
但什么时候,豪门世家的门槛,也配居心叵测的人肆意践踏。
梁靖珩猛地拽紧钟煦延的衣领,居高一筹的高度,睥睨的目光,阴寒地打在他身上,低沉厉声:“我的身世,你随便曝光,但梁稚若的所有,你休想碰。”
话落,手用力甩开。
钟煦延猝不及防,连退多步,单薄的衣身在夜风下,冷意盘旋。
他哑然,想解释的话语也哽在喉咙。
根本不等他开口,梁靖珩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有埃菲斯威,你们之间的交易我管不到,但我明确告诉你,梁稚若你动不了,梁昭宁你同样没资格动。沈寒知我未必喜欢,但埃菲斯威,一个想动用梁家关系,甚至有侵吞梁家资产意图的坏种儿,敢动手,我就敢送他去死。”
死。
梁靖珩从不避讳的话题。
从小父亲就不待见他,也不待见他的母亲。
任由他的生母香消玉殒,自己和不明来路的女人逃婚私奔,毫无责任心地把他丢在梁家,丢给同样糜烂的亲弟梁坤,还有他那从头到尾都视他为私生子,根本不愿意接纳他的黎蔓。
是梁坤的犯错,让纪惠玲进了门,才勉强让他改了年龄,成为纪惠玲名正言顺的长子。
说是长子,实则纪惠玲也从未认过。
仿佛生来,他就低人一等,他连梁迦安分毫都比不上。
殊不知,没有他亲生父亲的逃婚私奔,他本该是最有资格的梁家继承人。
他才是那个最有资格的梁家长孙。
就连梁稚若、梁昭宁见了,都该毕恭毕敬喊他一声哥。
梁靖珩却放弃了这所有,只为在这水深火热的梁家勉强活着。
他知道自己没有靠山,除了去世的奶奶,全家包括爷爷都不待见他。
爷爷恨他,觉得是他丧门般的出生,和他的生母,一起逼走了自己最爱的大儿子。
梁靖珩无数次想死,想了结自己,却又因对梁稚若、梁昭宁的责任感而一次次向这个肮脏世界做出妥协。
当初是他这两个妹妹把他扯出泥淖。
他不能这么没担当地死。
所以早在奶奶去世之前,梁靖珩就答应过,梁家继承人的位置,他一定会守住。
奶奶希望他可以接任。
可他甘之如饴地交给了梁稚若。
他相信,梁稚若会比他更有能力打理好整个集团。
所以,在这一切顺理成章交接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坏事。
包括他曾经视为挚友的钟煦延。
钟煦延终究没有足够的底气,轻笑:“梁靖珩,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什么?”
梁靖珩无动于衷,无所谓两败俱伤的表情,总能让钟煦延发笑。
他逼近一步,邪肆地盯着眼前这个凛冽陌然的男人,淡道:“你要真这么不在意梁家,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回国?在梁稚若面前装那么不谙世事,但这么多年,她能在梁家顺利活着,你敢说没有你和黎蔓的暗中抗衡?你敢说黎蔓对你的一次次威胁,你就没想过彻底上位,把她干脆利落地干掉?”
梁靖珩面无表情地回视,“没有。”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钟煦延笑得更厉害了。
仿佛嘲笑眼前人的孬。
“真没有......”钟煦延故意拉长音调,讥讽,“那心蕊死的时候,你对她撒谎了?”
“......”
蓦然间,梁靖珩握紧了拳,低沉的愤怒汹涌而出,“钟煦延,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心蕊是失踪!她没有死!”
“别自欺欺人了,沈寒知那种失踪的手段,你以为贫民出身的盛心蕊也有资格玩这种把戏?”钟煦延一字一顿,杀人诛心,“被丢进海,都九死一生,你好自为之。”
.......
.......
今晚,黎蔓终究没有等来钟煦延的成功回应。
他不仅没对梁稚若下手成功,梁昭宁他同样碰不到,因为梁靖珩早知今日,早就和周京煦那边谈好了对策。
今晚,撕碎的不仅有梁靖珩钟煦延之间十几年的兄弟交情,更有梁靖珩的某种向死而生的渴盼。
深夜,梁稚若这边彻底处理好新闻,再见到出现在酒店的梁靖珩,已是凌晨。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孑然一身走进酒店,浑身都是黑色衣衫带来的冷意。
不禁让人心生寒战。
梁稚若第一时间上前,莫名地盯着梁靖珩的一身颓然,低声问:“怎么了?”
梁靖珩涣散的目光慢回,淡淡的,“没什么。”
他的声音很疲惫,像刚刚经历了很大的事情。
陪在梁稚若身后的周京煦同样注意到了,上前。
他们都知道了今晚新闻的真实,也以为梁靖珩是因为新闻的内容状态不对。
可梁稚若刚想开口说什么,梁靖珩道:“今晚谢谢,我累了,先上楼了,姐。”
最后那声“姐”,格外刺耳。
梁稚若眉头微皱,就见梁靖珩径直往前的背影,失魂落魄。
她担心地看向周京煦,只见他很轻地摇了摇头。
梁迦安的出事有人处理。
梁靖珩的桃色新闻很快判定为假。
可唯独他的身世,这种真实存在的信息,像被人暗箱操作般地很快席卷在了澜城上流圈子的各处。
新闻上早已没了踪影。
偏偏嘴碎的讨论,时刻不停。
连带着整个梁家和集团都受到了这种动荡的影响。
股票跳水,集团内外对梁靖珩的好奇,对梁稚若的继位猜忌,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用猜,都清楚这背后动手的是谁。
黎蔓要亲手,一次性,把自认为麻烦的都清除。
滚雪球般的,流言越传越广。
最终,传到整个集团的所有董事耳朵里。
紧急召开的董事会,全场斡旋激烈的梁稚若,状态明显不太对了。
尽管在此之前,梁老爷子已经和各位董事表明态度,梁稚若就是说一不二的梁家继承人。但毕竟上年纪的老狐狸多,还有好几个是表面迎合梁稚若实则背地依托黎蔓的。
梁稚若再能周旋,也渐渐有了疲态。
终于,董事会结束。
梁稚若继承人的身份经由宣布,摆上了明面。
但总有是非不分的,想撺掇其他人让梁稚若下位。
注定又是一场难以避免的恶斗。
最近,周京煦也因集团合作的事在几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虽有在同步帮她处理这些麻烦,却也难在精神上第一时间关切梁稚若。
梁稚若知道,也体贴他,不想给他添麻烦,很少主动会提及自己的事。
视频里,勉强的笑容撑满全场。
周京煦坐在车里,像在赶路,身边还有一堆要处理的文件,要接的电话也接二连三跳出。
但他都选择了无视,仅仅看着视频里强颜欢笑的梁稚若。
“在忙吗?”
温柔又疏离的一句问话。
周京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盯着手机那头的梁稚若。
又瘦了。
梁稚若只要一瘦,脸颊的肉很快就没了。
她皮肤白,骨相也漂亮,偏就是太瘦,给人风一吹就会跑的柔弱感。
周京煦察觉不到自己眼眸的波动。
梁稚若却看到了。
这样的微小细节让她心头一颤,随即而来的猛然皱缩,让她忍不住地鼻酸。
是因为最近受的委屈太多,还是她只是......想他了。
梁稚若说不出标准的答案。
她鼻酸大过心酸,怕自己控制不住掉泪会毁了这样难得的视频时间。
镜头一转,她别过脸,兀自慌乱地擦拭眼角。
视线范围的变黑,周京煦喉结很深地滚了下,漫天的黑夜,他竟第一次有了这种荒唐的不安感。
“小若,”他温柔压低声音,“看我。”
跟着引导,梁稚若转回头,彼时脸上的泪痕已被清理干净。她又变回之前的温和姿态。
周京煦低头看了眼手表,反问:“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梁稚若声音低低的,摇头,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周京煦知道,她在强忍,她怕自己在他面前稍稍露怯,就会引他更多情绪的波动。
但太难忍了。
他根本不知道她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撞上周京煦过分温柔的眼神的瞬间,梁稚若失控地眼酸、鼻酸、喉咙也酸,眼泪更是不听话地扑簌簌淌下。
她掩面,也擦不净,干脆难受地哭出了声,伴随抽泣的轻噎:“周...京煦......我想你了......”
一句“我想你了”,胜过千言万语。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以为他还在外市。
回来起码两小时的飞机。
周京煦闭了下眼,喉结用力地上下滑动,“我——”
他刚要说话,忽然电话那头猛然一声抽噎。
随即,周京煦便见那头梁稚若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车身前面的方向。
仿佛看到了什么惊讶的。
车停。
两辆车面对面,都停在澜川一号门口。
梁稚若还没缓过神,对面车后排的男人已经开门下来,带着凛然的傲,眼波流转间却是无人能敌的温柔,只定定地望着她。
“宝贝,是我。”
梁稚若一秒都没思考,开门下车,就用力地朝他的方向跑去,不顾自己穿的高跟鞋,跑步都踉跄,冲进他怀里。
周京煦都被带着往后退了步。
浑身扬起的独属于他的温暖,将她全身都包裹。
梁稚若心被暖的发烫,眼泪更不自觉地流下。
仿佛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不算什么。
只要他在身边,就都没关系。
梁稚若就这么发泄般的在他怀里。
周京煦闭眼,极轻极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哄:“对不起,宝贝。”
近光灯下,他俯身拥她,嗓音磨砂质地的哑沉,慢慢道。
“是我回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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