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曦的话音落下，本以为对面的主播肯定会出言拒绝，一般来说选择不出镜直播的主播，大概率都长得不太方便。
没想到，对面的画面维持了几秒钟后，竟然真的缓缓动了起来。
原本只照着男生上半身的镜头被一只手缓缓移了上去，很快，一张五官分明、俊美异常的脸露了出来。
男生的刘海微微垂在额头前，显得很乖的样子，但五官又深邃立体，带着一丝野性。
弹幕空屏了一瞬，几秒之后才零星弹出了几条。
【卧槽，帅哥你谁？】
【麻麻我看到神仙了……】
【默默舔一口屏。】
男生似乎对直播镜头不太适应，眼神瞟了眼镜头后又看向电脑中的自己，随后迟疑地开口：“可以了吗？”
萧晨曦眼睛都看直了：“可以。”
下一秒，镜头被男生又掰了回去。
弹幕上哀嚎一片。
【不可以！还没看够！】
【木羽宝宝我限你两秒内把镜头重新对准你的脸蛋。】
【没截到屏……哭了】
陆栩瞟了眼弹幕，冷酷无情地开口：“只是PK输了做惩罚，平时不会露脸的，抗议无效……”
裴遇盯着手机里重新对准男生上半身的画面，心口有些火热。刚刚男生瞟向镜头的那一眼刚好被裴遇捕捉到，男生的眼神很干净，很纯粹，也很勾人…跟他想象中的木羽完全不一样，但却让他这么多年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起身去饮水机旁接了杯冷水，喉咙有些干痒，裴遇猛地灌了几口水，将心头的悸动勉强往下压了压。
手机里木羽的直播还在继续。
萧晨曦双眼发亮地盯着对面的男生：“木羽，你这么帅为什么不露脸直播？”
陆栩淡淡地开口：“社恐。”
萧晨曦笑出声，觉得对面的男生还挺有意思。
“你喜欢男的吗？”萧晨曦冲镜头眨了眨眼，“有兴趣加个微信吗？”
裴遇听见萧晨曦的话，眉毛不自觉地皱起，他手指一滑刚要切出直播软件去点开微信，下一秒就听见了陆栩的回复：“没兴趣。”
萧晨曦哀嚎一声，精致的小脸上表情有些委屈：“小哥哥，你也太冷淡了。”
陆栩不为所动：“五分钟过了，我要关闭连麦了。”
“好吧…小哥哥记得回关我。”萧晨曦难得撩人受挫，有些不甘心地开口。
陆栩关掉了连麦，弹幕上还维持着热烈的讨论。
直播间里被萧晨曦带进来了一部分粉丝，难得呈现出一种热热闹闹的境况。
正当陆栩准备接着读他的小说时，直播间上方突然出现了一堆豪华的礼物特效。
【萧萧不睡觉打赏跑车一辆】
【萧萧不睡觉打赏十个真的爱你】
弹幕里有还没离开的粉丝立刻认领了自家蒸煮。
【啊啊啊是我家萧萧宝贝，那边下播立马上线来木羽直播间啦？】
【萧晨曦你小子笑死我了，又看上了是吧？】
陆栩：“…谢谢萧萧不睡觉的跑车和真的爱你。”
【萧萧不睡觉：不客气木羽小哥哥，VX号后台发你了，回心转意的话记得加我哦~】
陆栩假装没看见。
后半段直播陆栩不再连麦，老老实实地读完了昨天那个副本里剩下的章节。
晚上十一点，他准时关闭了直播间。
系统今天得意地不行，陆栩露脸的时候它与有荣焉地趴在陆栩的肩膀上，一直喜滋滋地看着弹幕的花式彩虹屁，好像在夸它似的。
【陆栩，我就说你这个颜值干网骗嘎嘎乱杀吧，又来了一个送上门的老板，快点加他。】
“不加。”
【为什么？！】系统听到了从未想过的答案，惊讶问道。
陆栩：“干不了同时骗两个。”
系统震惊：【两个怎么了？两个算多吗？别人网骗都是好几百个人一起聊！】
陆栩的瞳孔也震颤了一下：“好几百个？”
他想象了一下大半夜自己的手机微信里不停嗡嗡嗡疯狂冒小红点的场景，打了个寒战。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能骗一个。”
陆栩打开手机微信，打算睡觉前跟他的网骗对象再发几条消息刷一下存在感。
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几条未读消息。
X：【你加那个主播的微信了吗？】
今天直播间人太多，陆栩没注意到X有没有来直播间，不过现在看样子是来过了。
现在X是在，盘问自己？
木羽：【没加。】
X：【为什么不加？他给你刷礼物了。】
木羽：【哥哥希望我加吗？】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来来回回了好几次，陆栩耐心地盯着屏幕。
X：【不希望，但决定权在你。】
木羽：【哥哥，我在跟你聊天，不会加别人。】
系统在一旁捂住胸口：高！实在是高！
裴遇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他拉了下自己的衣领呼出口气，虽然他知道木羽对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趣，但不得不说这种打直球的话的确容易让人陷进去。
裴遇觉得自己的理智似乎在摇摇欲坠。
X：【早点睡吧。】
X：【晚安。】
***
自从这一次露了几秒钟脸之后，陆栩的直播间人数不减反增，并且有逐渐稳定增长的趋势。
只不过不管弹幕上的粉丝再怎么狂轰滥炸撒泼打滚地要求陆栩露脸直播，陆栩都坚定地表示拒绝。
但这样的操作并不能影响木羽粉丝们的热情，他们坚定地认为木羽只是想暂时保持神秘感，总有一天会选择露脸直播的。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放着能疯狂吸粉的大杀器不用，坚持靠人品征服观众啊……
看粉丝们说得多了，甚至连系统都相信了他们的说法，他贱兮兮地评价道：【陆栩，趁你现在还年轻貌美，多展示展示你的脸，别strong了，保持那点神秘感又不能钓到金主！】
陆栩挑眉：“怎么不能？”
说着他遮住脸随手拍了张ootd，转手发给了X。
木羽：【今日穿搭，帅吗哥哥？】
对面秒回复：【帅。】
系统：……他有点想打人。
【陆栩，我看你这个金主钓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找他要点钱了吧。】
陆栩淡定回复：“不急，我现在没有理由要找他要钱。”
【网骗要钱需要什么理由？！】系统惊奇道。
陆栩对系统的催促充耳不闻，系统再怎么追问，都说自己心里有数。
*
入秋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立冬那天，裴遇按照公司要求前往B国出差，在机场候机时刷到了木羽发的朋友圈照片，是一只背部和额头有着一些棕黄色毛发的小猫。
看起来猫龄不大，缩在垫了一层防水布和棉花的纸箱里，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镜头。
木羽的配文发的是：跟我一起回家吧。
裴遇给他点了个赞，这些天来，两人几乎已经养成了分享日常的习惯，虽然并非每条消息都要秒回，但是只要发出去，无论间隔多久，对方一定会有所回应。
裴遇从未想过，自己会跟某个人聊天聊得如此频繁。这种以前在他看来是浪费时间的事情，现在却乐此不彼。
他点开和木羽的微信对话框：【养猫了？】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木羽：【嗯，在楼道里捡到的，应该是被冻得躲进来了。】
随后木羽发来了一段视频，裴遇点开，画面里小猫窝在木羽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被轻轻地撸着脑门上的毛发，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木羽轻笑了一下，随后温柔地开口：“乖，真听话。”
一个纯粹的撸猫的视频，但不知为何看得裴遇有些燥热，他把视频播放了两遍才退出去。
X：【起名字了吗？它叫什么？】
木羽：【三花。】
还真是干脆利落显而易见的名字，裴遇有些失笑。
木羽：【哥哥在干什么？】
裴遇回道：【要出国一趟办点事情，在候机。】
木羽：【要多久才能回来啊？】
木羽：【流泪猫猫头.jpg】
X：【很快。】
裴遇所说的“很快”，在公司一些乱七八糟的离谱操作下，被硬生生拖了半个月。
两人的时差差了九个多小时，再加上各自都有正在忙的事情，导致经常不能同时在线，总是隔着一段时间在聊天。
这天裴遇刚跟一个很刁钻的客户见完面，回到酒店休息，随手给木羽发了个消息，没想到木羽竟然秒回了。
难得能碰上两人都在线，裴遇抓着手机一直在看两人的对话框。
林言听说他最近在B国出差，干脆也凑热闹订了张飞机票跑到了B国，这会儿林言大大咧咧地躺在裴遇酒店房间的沙发上，默不作声地观察了裴遇很久。
“裴遇，你有情况？”
“什么？”
林言噌得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裴遇的旁边：“在跟谁聊天？一脸春心荡漾的，周崇？”
裴遇厌恶地皱紧了眉头：“不是。”
“那是谁？”林言好奇地不行，裴遇这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宅着，除了他还能认识谁？
裴遇含糊地回答：“网上认识的一个主播。”
“主播？”林言瞪大了双眼，他迟疑了两秒，还是没忍住开口，“是他主动加你的吗？你不会还给他刷礼物了吧？”
裴遇不置可否。
“裴遇，你之前不是还说我在网上找CP不靠谱吗？”林言满脸难以理解，“怎么你自己也网恋起来了？”
裴遇下意识矢口否认道：“还没网恋。”
“还没谈？！”林言将裴遇的话自动翻译了一番，“所以那个小主播一直吊着你，还一直跟你要钱刷礼物？”
裴遇确实最近的直播间里又给木羽刷了几次礼物，他淡定开口：“是我自己想给他刷的。”
林言扶额叹气，完了完了完了，看样子自己这个大龄母单哥们儿这回真陷进去了。
“裴遇，你这个小主播八成也是个骗子。”林言咬牙切齿开口道，“跟季卓凡那个王八犊子是一个东西，就是来搞网骗赚钱的，你跟他玩玩也没什么，心里有数就行。”
“季卓凡骗你了？”
林言冷笑了一声：“他网骗惯犯了，要不是我存了个心眼趁他洗澡翻了下他手机，我都难以想象他居然一个人能注册三个微信号换着聊。”
“我本来想着，他一个大学生没上班没工资的，哄得我心情好了给他花点钱也没什么，好家伙，全他妈是骗人的，他早就毕业了一直伪造年龄说自己是男大，然后到处勾搭小0骗财骗色，操他只比我小了3岁啊。”林言叭叭吐槽了一大堆。
裴遇脑子里闪过季卓凡的那身穿搭和脸，挑了下眉毛，看来确实没少花心思包装自己。
“你这个小主播多大？”
“…20。”
“20？！”林言震惊重复道，“那估计得有25以上了，你见过他照片吗？”
“直播间里露过一次脸。”
林言嗤笑一声：“现在的直播间美颜一开，狗都是眉清目秀的，不过照片也不保险，季卓凡朋友圈那些照片P得估计他妈都不认识了。”
“你等着看吧裴遇，他已经把你吃死了，下一步就该找你要钱了，现在你们还没谈，他不会明目张胆找你要，理由估计是什么宝宝我租的房子到期了，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个月租金，等手头有钱了就还你。”林言绘声绘色地描述，表情夸张语调怪异。
裴遇有些好笑，潜意识里觉得木羽不可能这么跟他说话。
林言又在裴遇的酒店里窝了一会儿，就被之前在B国的前男友一个电话叫出去了。
林言走后，木羽的微信头像上又弹出了新的小红点。
裴遇打开对话框，木羽：【哥哥，我租的房子到期了，现在手头有点紧交不了租金，你可以先借我两千块吗，等我工资发了就还你。】
裴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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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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