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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往事

王孝杰在吐蕃被俘那段时间,没了一个四岁的孩子,名叫王无忌。

逻些空气稀薄,王无忌受寒之后,风寒一直不好,灌下药去也无济于事。没多久,他开始咳淡粉色的血痰,口鼻都是吐出来的血泡泡。

巫拜了,医求了,可是他都没有任何好转。

人快没救的时候,王孝杰夫妻想起大唐境内流传的土法子——疤痕灸。

王无忌是肺病,要灸后心的肺俞穴和腿上的三阴交。王孝杰四处求人,才终于求来一支艾柱。

可真要下手的时候,王孝杰又下不了手。王无忌才四岁,又久病,小腿只有王孝杰三指粗,一根艾柱就有他小腿快一半粗。他病的又重,要灸出一个见骨的深坑才可能起效。

王孝杰看着妻子怀中的幼子,孩子面如金纸,烧得直抽抽,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第一次灸的时候,他手抖不止,在王无忌腿上多留下了两个灸疤。

王孝杰后悔了十四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手更稳一点,让孩子平白遭了两次罪。

没想到,这种特殊的伤疤,反而成了他认出儿子的契机。

王孝杰反反复复摩挲着诺布嘉瑟脚踝的伤疤,诺布嘉瑟给了他当胸一脚,破口大骂:“我当你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没想到你也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王孝杰嘴唇翕动,脸色灰败下来。

诺布嘉瑟不承认自己是王无忌,自然也拒绝同父母弟弟相认。

但他没能抗拒多久,毕竟因连番审讯亏了身子,他足足昏睡了两日,高热不退。祾歌把他挪到监察使府,仔细看管起来。张桂花寸步不离守着他,哭了一场又一场,紧紧抓住他的手,放都不敢放手。

她真怕一松手,儿子就又找不见了。

王孝杰亦然,他一处理完军务,就往诺布嘉瑟身边跑。

可诺布嘉瑟不领他们的情。

他用力地将手从张桂花手中抽出来,把头转向另一侧,闭着眼睛,一个字也不肯说。

王无择连拉带拽地把他们拖出去,王孝杰额头青筋暴起,举高了手要打他,可是却被张桂花拦下。

“你敢打我儿子!”张桂花把王无择护在身后,目眦欲裂,“要不是你战败,我的儿子怎么会丢,现在你还敢动手打阿留!”

她扑上去,对着王孝杰的脸就下狠手,王孝杰想要反击,又顾念着她,只能被动招架。

很快,王孝杰脸上就被挠成了棋盘。

王无择赶紧去拦,拦完母亲又拦父亲。

张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我嫁给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是你不积德,我娃才会一个一个养不活!早知道我嫁给我表哥,大妞也不会在你娘跟前活活饿死!”

王孝杰被这话一激,也冲她吼:“没有我,你过得上这种日子儿,阿留能去京当侍卫?我在外面当差,没花过一个子儿,军饷发一吊钱,我连着赏金送回家一吊半!没我在外头拼死拼活,你在家吃啥喝啥!别人家的娃儿咋都养大了,就你养不大!”

闻言,张桂花更气,她指着王孝杰的鼻子,吐沫星子纷飞:“你有啥脸说这种逼话!你不搁家这么些年,我一直替你守着,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蛋娃儿满月那时候你跟外头那人的事,你说谁没理!”

王无择两边说和,两边劝不动。他急得往父母中间一钻,暴喝道:“够了!别吵了!”

两边一起骂他。

“翅膀长硬了,咋跟你娘说话的!”

“小瘪犊子滚一边去!”

王无择腹背受敌,一时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祾歌就在一边看着。

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吵架,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但一抬头看到王无择眼中的泪花,祾歌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看热闹的场合。

他递给王无择一个眼神,王无择一愣,下一刻,两个人一齐扑出去,王无择抱母亲,祾歌抱王孝杰,硬生生将两人拉开。

岂料王孝杰沙场宿将,身手远比脑子快。他下意识将祾歌当成刺客,一拿一踹,只听“咔嚓”一声,祾歌的手臂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这个变故让在场众人悚然一惊,祾歌却扶着胳膊站起来,伸手将脱臼的手臂复位,寒声道:“闹够了吗?给我过来!”

他环视四周,在场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只有看得津津有味的诺布嘉瑟冷哼一声,关上窗户。

王家三人没再敢说话,跟着祾歌进入宴息室,按长幼尊卑落座。苏戎墨也被叫来,在最下首落座。

祾歌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吃牛乳茶。房间内落针可闻。雪奴儿叼着它那个蓝色小鱼探出头看了一眼,又怂怂地把头缩回去。

祾歌放下茶盏,淡淡地说:“刚刚不是很能吵吗?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这明摆着是要用小殿下的身份压王孝杰,王孝杰眼中闪过怒色,沉默片刻,压着脾气道:“回殿下的话,家务事多有失礼,殿下见笑。”

“先修身,后齐家,方能担当国事。你们闹得太过了。”

王孝杰牙龈紧咬,像是在忍耐。

“家和万事兴,闹则一团凝气,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祾歌淡淡地说,“在吐蕃,他是受人尊敬的嘉瑟;在贵府,他只是父母争斗的导火索。换做你们,你们会选择谁?”

王孝杰和张桂花的脸齐齐白了下去。

张桂花掩面而泣:“我只是想留住我的儿子……”

王孝杰也沉默片刻,道:“如果真的留不住他,末将能否恳求殿下,留他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苏戎墨忽然道:“主子,为何不卜一卦,看看凶吉?”

这句话让二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祾歌沉吟片刻,道:“可以,我可以帮忙卜一卦,问问前路。”

王孝杰有些狐疑:“殿下会卜卦?”

祾歌闻言失笑:“你要不要回忆回忆,我的名字究竟叫什么?”

王孝杰一愣,王无择已经兴奋地喊了出来:“他叫祾歌,歌颂神明赐福啊!他怎么会没有法力?”

此言一出,张桂花的身体摇了摇,几乎又要哭泣出声:“真的?”

“卦不能乱算,我可以帮你们算三卦。”祾歌屈起手指,比出来一个三,道,“但是有些事,必须你们来做,你们得诚心。”

二人忙问是什么事。

祾歌说:“首先,为表诚心,将军府得上上下下清扫一遍。二位也得沐浴斋戒三日。神明最讨厌浊气、血腥气,尤其是王大将军,一定要仔仔细细洗净血气。”

二人忙不迭应下。

祾歌又道:“第二件事,要找出他幼时用过的器物,长命锁、小衣裳、虎头鞋、拨浪鼓都行。这样才好找他过去和未来的联系。”

张桂花说:“那些我都收在库房内,年年他生辰都拿出来看看,这个好说。”

“第三,二位这三天要分房睡,绝对不能吵架,要上下和乐,卦象才更容易灵。”

“这好说!”夫妻二人齐声道。

祾歌掐指一算,又道:“二位可以多找些服侍过他的老仆,比如他的乳母乳兄弟;也能多回忆回忆他从前的事,这样诚心,才能感动上天。”

张桂花哭道:“他要是能回来,我愿意终身吃素供佛。”

祾歌半开玩笑地说:“那可不行,我问的可是道家神仙,你得吃肉,吃五净肉。”

张桂花连声念佛:“阿弥陀佛,还好我问了!”

话刚出口,她又轻轻打自己的嘴:“无量天尊!信女念错了,可千万别怪罪!”

祾歌笑了笑,让苏戎墨替他送客,雪奴儿见气氛不太凝重,叼着小蓝鱼跑出来,哼哼唧唧要祾歌陪它玩玩具。

祾歌拿在手里一闻:“怎么这么大味道……你又不擦牙,全是你口水臭!”

他高声呼唤身边的小黄门,命人赶紧把这小蓝鱼洗掉,将雪奴儿的臭牙擦干净。没想到,一听到“洗”字,雪奴儿向他怀中一扑,叼起小鱼玩偶就跑。

顿时好一阵鸡飞狗跳。

偏院内,诺布嘉瑟见没有热闹可看,便躺在在榻上,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挠窗户的声音,他开窗一看,是只穿着金红袄子的大白猫,口中还叼着什么东西。

在麴府,他曾远远见过这猫几次。诺布嘉瑟一愣神,猫已经钻进了层层叠叠的帐幔中。

望着露出来的半截猫尾巴,诺布嘉瑟无声地笑了笑。

不多说,祾歌便推门而入,满脸无奈地问:“你有没有见到一只穿袄子的白猫?”

诺布嘉瑟没有说话,眼睛却瞟向雪奴儿的大尾巴。

此时的床幔中,刚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白爪子,扒拉着尾巴往被子里塞。

祾歌按住那只爪子,把雪奴儿从被窝中拉出来:“跟我回去擦牙!洗小鱼!”

雪奴儿把小鱼藏在尾巴下面,用两只爪子按住,“喵喵喵”地同祾歌吵架。

“不行!必须洗掉!你的口水那么臭!”祾歌把手怼在它鼻尖让它闻,“我的手都被你弄臭了!”

回应他的是雪奴儿一声悠长的“喵嗷呜——”,意思很明显,它拒绝洗掉它的小鱼。

一人一猫吵了半天,最终也没达成一致。最后,祾歌顶着雪奴儿的无影掌,在被扇了几十个巴掌之后,终于将小鱼从雪奴儿尾巴下面夺了过来。

雪奴儿气得对他哈气,他却提起雪奴儿闻,怒道:“肚子和尾巴都臭了!你也给我去洗澡!”

诺布嘉瑟在一旁看得直乐。

祾歌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当然是觉得,今天的好戏实在是太精彩了,真不愧是——”他的眼神落在祾歌身上,露出笑容,“真不愧是大唐的小殿下。”

祾歌面不改色回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是我表哥。”

“你糊弄别人还行,糊弄我之前,可要记得,我可是专司打探情报的。”诺布嘉瑟嗤笑。

他不无怨念地说:“你名字的祾字,从来都是我的噩梦!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你的父辈一样,就简简单单叫个李正!”

他的父辈们,名字都是“弘,贤,显,旦”之类的简单笔画,谁知道李弘为他定名选了“祾”,他小时候学写字,其实也是绝望的。

诺布嘉瑟满脸怨愤:“为了学你的名字,我可是学了整整三天,写出来还是一个墨团!”

“你让我如何不印象深刻!”

祾歌哈哈大笑起来。

“记住了记住了,以后我就用周济川这个名字。”祾歌调侃他,“救济的济,山川的川,这两个字你总该会写了吧?”

诺布嘉瑟再次黑脸:“你的意思是,我花了半个月才学会的字,以后就白学了?”

祾歌打了个响指:“孺子可教也。”

诺布嘉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看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情绪,冷哼道:“我一直在设想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果然十分可恶。”

祾歌不置可否。

诺布嘉瑟问:“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在窃取情报,为什么不直接抓我?”

“因为青稞酒啊。”祾歌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去吐蕃进青稞酒,各关口层层盘剥,要交的税都一大把,运送途中还容易碎,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损失,既然有你,我为什么不利用呢?”

诺布嘉瑟差点气得背过去。

他居然被这个可恶的家伙当成了酒贩子!

顺过来气,诺布嘉瑟又道:“我一直以为我的计策很精妙,对贪财的麴氏许以重利,对唐家许以美色,对初来乍到的王无择,设计他的孝心。我的计划很好,只有你这个变数!”

祾歌挠着雪奴儿的下巴,悠然道:“这就叫天命难违,你死了这条心吧。”

诺布嘉瑟咬牙切齿。

良久,他松了气,才说:“我承认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但我不会永远这样。咱们走着瞧吧。”

祾歌一笑,道:“悉听尊便。”

考完试了,复活!

好想改文好想改文好想改文,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要不要改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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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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