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把灵魂一分为二么～”，吕功曹略带深意地看了文婕一眼。
“搞什么？你们说话就说话，干嘛都要看我？”，文婕无声地吐槽着，“我又没有干这些活的权限。”
看懂文婕的意思后，吕功曹又转向朝他跪着的南旭，说道：
“分割灵魂，没有字面意思上那么简单！过程中，会伴随相当恐怖的痛苦，差不多等同于：一个活人在不打麻醉的前提下，硬生生被锯成两半的那种感觉。”
男人一边双手比划着，一边继续科普道：
“因为材质的差异，灵魂被切割后，虽然不会马上消亡，但是会变得特别脆皮！使用期限也会大大缩短。如果再被关押进地狱，甭管第几层啊，你都不一定能耗到你爸和那个女娃儿下去。”
“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幸福！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从小都是被周围人捧着长大的。他们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情，学习也好、谈恋爱也好、工作也好。什么事情都顺着我、鼓励我、支持我。除了大一那年，出了次意外，把眼睛弄伤了。”
一直流动着的灵魂，忽然平静了下来。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妈妈得知我的眼睛坏了，一下子跌倒在我脚边上，发了疯地大声哭喊：‘我的孩子再也看不见了’。我当时，都被她的反应吓懵了！从来没想过，一向理智温柔的母亲，会有那样子的一面。吓得我都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瞎了眼睛的人。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爸妈那种剜心的痛。”
“有一天晚上，爸爸来医院看我，跟一直守在病床边上的妈妈说了句，他都安排好了，叫她放心。然后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就走了。后来，我得以又多看了几年人间的世界。”
南旭从容且坚定地回答道：
“爸妈可以为了我，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也可以为了他们，选择放弃！就算最后真得消散了……我愿意。”
自愿放弃的灵魂，没有后悔的权利，更没有重来的可能。
吕功曹稍微坐直了些身子，双手掌心相对、微微合实，十根手指、错落交叉，两根食指很带节奏地互碰了几下。十秒钟后，
“既然方案敲定好了，那就走吧。”
说罢便起身，带头离开了。
临行前，南旭又看了一眼文婕，似乎想再跟她说点什么：“……”
到头，还是仅总结出一句：“谢谢。”
终于送走了两个鬼神，文婕觉得有点累，大半夜的到处折腾！
关灯回房，重新准备睡觉。
就在她即将睡着之际，躺在身边的天天，一个翻身又靠了过来。然后妈妈的身体，像是受到某种意念的驱动，被控制着、僵硬地在天天的小脸上，落下一吻：“晚、安”。
后来，网上的风评一边倒地开始反转、吹捧：A市人民医院主治医师何晏衷，见义勇为/忍辱负重/足智多谋/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仁心仁术/医品无双/正直廉洁/无私……
看到视频里接受采访的何晏衷，老实巴交地交代着，自己如何靠个人力量揭发医院的过度医疗、如何跟踪南宥莘、如何找到钥匙并救下小女孩囡囡、如何被医院排挤、被患者质疑……
嗯，很好！没有提到天天，只是顺带了一句“陌生小孩的帮助”。不然，文婕还得想办法，修复这个bug咧。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完了，浪漫的春天，悄然来临。这是容易恋爱的季节。
A市理工大学综合实验楼 5楼
空旷的502号教室，一览无余！十几张光秃秃的不锈钢桌，整齐地摆放着。那光滑的触感，就像是女人畏寒的肌肤，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初春的寒夜。
此时，一束光线从远处投射而来，但很快就转移走了。只堪堪射中了两块叠放着、摇晃着的髀肉。
黑暗中的某个角落，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激烈地纠缠，连带那冰冷的桌椅，都热情了起来。女人最外层的衣物，大方地敞开着。奋力压抑的声调，随着男人越来越凶狠的动作，逐渐濒临崩溃，于是难熬地在那隐蔽的肩颈处，留下一段齿痕。
男人的双手，一遍一遍地蹂躏着女人浑身的皮肉。忽然，他在女人熟悉的腰背上，摸到了一截柔顺的直发。
咦？黄诗琴不是齐肩的卷发吗？
男人不舍地从女人的胸前抬起头，想看看自己摸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停下来了？”
女人魅惑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我想看……啊啊啊……”
漆黑的夜晚，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没活可干的文婕正拿着手机，随机翻阅A市本地的新闻资讯。说起来，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她的的确确！就是在找未来潜在的业绩。
自从南旭的事情结束后，文婕的身体逐渐有了些异样的变化。比如变懒了，确切地说是变暖了。好吧，也许是因为季节的变化。
最近，吕功曹也没有什么事情找她，还主动提交了流程申请，正在休一个“好长好长的年假”。
怪稀罕地说！文婕漫无目的地想着。
“妈妈，我回来啦～”。
天天开心地朝文婕冲过来，直接给了她一个满满的拥抱。最近妈妈好像……嘻嘻，没有那么严肃了。
“妈妈，刚刚隔壁的珍妮阿姨，夸你做的南瓜饼真好吃！明天星期天，她想买南瓜来我们家学。你同意不？”
“你同意啦？”其实不是问句。文婕一只手刷着手机，一只手象征性地拍了拍怀里的小脑袋。
“明天不是没有计划么？多个人更好玩儿么”，天天继续撒着娇。
虽说，他是立志要当英雄的男子汉，但是他现在还小啊！小孩子要跟妈妈撒娇才正常。
“妈妈，你在看什么呀？”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呀？”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天天不放弃地盯着、一直看着手机的文婕。
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办法了！
“妈妈，这是什么字啊？”天天指着手机屏幕上、一个长得看起来很复杂的汉字问道。
“没。”
“那这个呢？”
“道。”
“那这个呢？”
“理。”
……
看着怀里越来越闹腾的儿子，文婕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她选择放下手机，陪儿子玩去。
突然，屏幕上滑出一条不算特别起眼的报道，却瞬间抓住了文婕全部的注意力：
A市理工大学一男子午夜跳楼身亡疑是情杀……
时间就在昨天晚上，指魂针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这次，文婕却并没有感到意外。
“A市理工大学。”
看着这个熟悉的院校名称，她在不知不觉中，念了一遍。记忆也随之回到了，自己作为初级实习阴差的时候。
那是文婕转正考核的第一个任务，还有一个厚颜无耻的李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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