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雪天路滑,当心脚下。”看着女儿临出门了,忠勇候夫人不放心地嘱咐一句。
春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丹瑜。檐廊虽说时常有丫鬟婆子扫雪水,但依旧有湿滑。
衣裳头面都是那日公公来宣旨的时候带来的,是准王妃品级的,颜色样式上比亲王妃的略低一等。头上挽着大气端庄的凌云髫,一边别着几颗用宝石珠子制成的花,一边插着一支点翠掺金丝的步摇,步摇上垂下的流苏称得沈丹瑜的脖颈修长白皙。
夏云拿起一枚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戴在沈丹瑜手上,春雨则把一对珍珠耳环挂在沈丹瑜耳朵上。
“小姐可真好看。”夏云情不自禁地说道。
铜镜中的美人盛装打扮,披着一件深青色的披风。因用了脂粉,她的眼尾高高上扬,唇瓣也用嫣红色勾勒出唇形。唇边别着三块桃花状的金箔,是为了防止妇人不守规矩大吼大叫的。
“走吧。”沈丹瑜半张红唇,吐出两个字。唇边的桃花金箔悬在空中的一半轻轻地颤抖着,让沈丹瑜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一路走走停停,在接受了几道审查后,沈丹瑜乘着轿子来到了东正门。东正门里面都是皇家重地,寻常人等必须步行,否则就是大不敬。
庄严巍峨的宫殿,连那檐角上挂着的祈福袋子都透露着别样的气势。朱红色的大柱上刻着欲乘风而去的金龙,金龙活灵活现,两颗硕大的眼珠子带着倨傲与不屑的神色,让人一看便心头发颤。
天寒地冻,哪怕有伞,可依旧有零星雪花刮过脸颊。沈丹瑜维持着笑意,等待面前皇上身边的得意人张公公去传话。
“瑾王妃,皇上宣你进去。”张公公笑容可掬地说道。
虽然还未成婚,但圣旨已下,这身份上已经是变了。别人尊称她王妃,那是给她脸面。
“多谢公公。”沈丹瑜道。
皇上平时处理政务的殿宇叫勤政殿,大殿里面放在中间有半个人高的香炉里正焚着龙涎香,暖烘烘的地龙让沈丹瑜隐约有些热了。
“瑾王妃沈氏丹瑜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丹瑜缓慢又清晰地高声道。她低垂着眼眸,并没有直视高高端坐在上方龙椅上的皇帝。
“起身吧。”过了一会儿,一道明显气力不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丹瑜提着披风站起,低头恭敬地说道:“谢陛下。”
皇帝放下御笔,端起手边的茶,边喝茶边看着下面静默端方的女子,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与祁王缘分过浅,也别怪朕棒打鸳鸯。瑾王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虽说他并不如祁王那般出色,不过你嫁过去,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他儿子不要的女人给了他看不上的侄子,莫名让他觉着心里舒畅。况且沈禄丰在前线和别族的人书信往来过密,他没有迁怒沈家,还能给沈丹瑜赐婚皇家人,已经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心胸开阔了。他放下茶碗,等着下面女子的答话。
沈丹瑜腰板挺得板直,只不过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是吗?大昭朝谁人不知,当今陛下对自己的亲弟弟老瑾王看不上?连带着对现如今的瑾王也不喜欢,不然哪还能拖到瑾王二十六岁才给他指婚王妃?
只是可怜了自己,白白做了他们手中的棋子,推来推去。
“妾身多谢陛下的赐婚,愿陛下龙体康健、福泽万年。”不管内心如何想,面上也只能做出一派欢喜的表情。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陛下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声音远不如以往的那么明亮。倘若他驾崩,为守国丧,她还得晚三年再嫁。
“张福安,把朕私库里的那对金镶红宝石双龙戏珠手镯、金累丝嵌宝牡丹鬓钗以及那盏琉璃牡丹宫灯赐给瑾王妃。”皇帝朝着垂手站在一边的张福安说道。
张福安平静的眼睛里划过一抹诧异,别的也就算了,偏偏那盏琉璃牡丹宫灯是番外的进贡,牡丹又主大贵,连后宫中的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都没有呢。他瞥了一眼沈丹瑜,然后才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妾身谢过陛下的赏赐。”沈丹瑜毫不意外皇帝会赏赐东西。这场婚事她受了极大的不公,没有赏赐可不能平复外边人的议论。
不得不说,沈丹瑜与皇帝想到一块去了。皇帝赐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让沈丹瑜不要埋怨他,加上她的父亲忠勇候为国捐躯,不能寒了武将的心。
思及此,皇帝摆正脸色,认真地说道:“忠勇候战死边疆,朕思来想去,觉得要把他的侯爵升为公爵才行,升为忠勇公,你觉得如何?”如此,才能彻底堵住悠悠纵口,让她以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出嫁,也不算委屈她。
沈丹瑜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她赶紧跪下谢恩,“妾身替父亲叩谢陛下,陛下圣恩,公府永世难忘。只是,妾身想向陛下再求一个恩典。”
她抬起眼睛看向明黄色的御桌,明媚的脸就像琉璃牡丹宫灯上的那朵牡丹那么耀眼。
皇帝有些意外,也不恼,问道:“你想要什么恩典?”如此大胆的女子真是少见。
沈丹瑜把早已经斟酌好的想法说出来,“妾身父亲去世,母亲日夜伤心,且母亲已身怀有孕,为了母亲平安生子。妾身恳请陛下把许氏的诰命夫人品级抬高,让她安心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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