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有意克制自己的情意,接下来一段时间一直故意与易陌保持距离,不再在上班时间偷偷摸鱼给易陌发可可爱爱的表情,不再分享午餐吃了什么好不好吃,不再吐槽老板的剥削压迫和奇葩要求。
在家时,苏木也是尽可能地减少与易陌的交流。易陌话少,苏木沉默,易陌只会更加沉默。好在两人相处了大半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即使不怎么说话,也能相处融洽。
不久,上海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连绵不断的雨水,下得没完没了。与此同时,易陌出外勤的频率越来越高,时常夜不归宿。
苏木本就低落的情绪更加压抑了,脸色阴沉得像别人欠了她百十来万似的,整个人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场。
酷爱八卦的陈思彤忍了几天后,凭着与苏木的良好交情,走在吃瓜第一线,“苏木,苏木,你最近怎么啦?脸色这么差!”
苏木摇头,不想多言,“没事,没睡好。”
陈思彤啧啧道,“闹矛盾啦?”
苏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陈思彤丝毫不气馁,乐呵呵宽慰道,“小情侣嘛,吵个架拌个嘴很正常啦,服个软哄哄就好了。”
苏木再次摇头,“不是情侣。”
“啊?”陈思彤诧异,略显尴尬,“你前段时间心情不错,我还以为你追上了呢。不过没关系,总能追上的。”
苏木想了想,认真问道,“如果你明确知道对方不喜欢你,但迫于无奈无法拒绝你,你还会继续吗?”
“继续啊!”陈思彤毫不犹豫,“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我,日久生情,说不定以后就喜欢了呢。”
陈思彤瞧着苏木低沉的眉眼,摆摆手无奈道,“这只是我的看法,而且我不会因此有愧疚心理,你就不一定了。我猜,你应该会离对方远远的。”
苏木默认,陈思彤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觉得谈恋爱开心就好,喜欢就谈呗。说不定相处久了,矛盾多了,你会发现其实对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到时候自然就不爱了。”
苏木语出惊人,“我和她在一起住了七个月了,算久吗?”
陈思彤瞠目结舌,“没谈?不爱?同居?”
苏木淡定点头,陈思彤不死心确认道,“你确定不爱吗?”
苏木点点头,顿了顿又摇头,“她不喜欢我。就算有感情,也是朋友的那种。”
陈思彤略带同情地看着苏木,“姐妹,你有点可怜啊!”
“……”
“能看不能吃,太惨了!”
苏木一时没能理解,满脸懵圈。
“哎呀,那个……”陈思彤压低声音,“人整天在你眼前晃悠,你又睡不到,你不觉得折磨吗?”
“……”
苏木确实尚未起过这些念头,她想即使不能两情相悦,如果易陌愿意,两人就同如今这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也是好的。只是很显然,易陌一直在为离开做准备。
陈思彤不由得质疑,“你真的喜欢她吗?”
苏木被问茫然了,自我怀疑道,“不算喜欢吗?”
陈思彤:……
“按理说,喜欢就会有**,人之常情。苏木你不是谈过……”陈思彤恍然大悟,“不是,你和你前任该不会没有……”
苏木微微颔首,陈思彤目瞪口呆,“那你们谈了多久?”
苏木不确定道,“大概半年吧。”
“你前男友同意?”
“不记得了。”
陈思彤:……
陈思彤忍了又忍,欲言又止,抓耳挠腮,坐立难安。苏木大发慈悲,好心道,“还想问什么?”
陈思彤支支吾吾,“可能会有点冒昧。”
苏木当机立断,“那还是别冒昧了吧。”
陈思彤直言不讳,“你就没有**吗?”
“……”
当晚,易陌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短袖短裤在苏木眼前晃动的时候,苏木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白日的讨论。大抵是苏木的目光过于**直白,正在吹发的易陌突然停止了动作,歪头疑惑道,“怎么了?”
苏木转移目光,“没什么。”
易陌纳闷但不再追问,继续吹发,苏木转回目光,继续直愣愣地盯着易陌。苏木暗想,有些**也不是不可以有。
易陌轻叹,关掉吹风机,对上苏木来不及闪躲的视线,无奈道,“苏木?”
苏木急忙撇过头,手忙脚乱地扯过薄被,径直躺下,“好困呀,睡觉了。”
随后,“啪嗒”一声灯关了,屋子顿时陷入黑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易陌躺在苏木的身侧,轻轻扯下盖住苏木脸的被子,语气温和,“晚安,好梦。”
虽然情场不如意,不免几多愁思,但苏木还是很快睡着了,一夜无梦。
翌日,雨势浩大,间或伴着狂风闪电,天空灰蒙蒙的。午饭时分,苏木和陈思彤一边闲聊一边吃饭。陈思彤突然惊呼,“好可怜啊,都是些小朋友,爸爸妈妈的天都塌了。”
陈思彤盯着手机,脸色沉重,“唉,苏木你快看新闻,校车与大货车相撞,好多小朋友当场就没了。”
苏木打开手机,大致浏览了一下,虽然报道的图片视频都打了码,但从简短的文字描述中也能推断出这场车祸有多惨烈。唉,苏木叹气。世事无常,不知多少家庭会因此变得支离破碎,又有多少父母要经历锥心刺骨的丧子之痛。
下午苏木一顿忙碌,做完当天的任务后,拿出备好的葡萄当下午茶,悠闲地吃了两口,打开手机,人懵了。明耀的微信语音视频打了四五个,未接来电十多个。最后一条微信消息赫然写着,“急!易陌出事了,速来办事处。”
苏木的手机常年处于静音状态,先前放在一旁充电,且苏木忙于工作,根本没注意到来电的弹窗提示。距离明耀最后的联系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苏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莫名的害怕,颤抖着回消息,“我现在就过去。”
苏木简单地向小领导打了个招呼,拎起包包就冲出去了。下了楼才发现忘了拿伞,苏木唯恐耽误时间,直接淋雨跑出园区,钻进出租车时,已然湿透了。
苏木顾不得狼狈,嘱咐司机师傅,“师傅,如果可以,麻烦你快些,我有急事。”
“小姑娘,我也想快些啊,可是这雨下的,路滑,安全第一,你理解下。”
“好,我明白。”
苏木颓败地抹了一把雨水,掏出手机联系明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此时,苏木的担心恐惧达到巅峰。她突然觉得,易陌离不离开都无所谓了,她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短短两个小时的路程,苏木如坐针毡,心急如焚。临近办事处时,明耀的语音消息发过来了,声音疲惫显而易见,“好在徐闻白宁来得及时,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大碍,只是易陌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事情既已尘埃落定,苏木稍稍松了口气。休养什么的都是小事,人还安好就行。
苏木到时,只见易陌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皱,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不见徐闻明耀,只余白宁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易陌她……”
“等等,等等。”白宁抬手打断苏木的话,上下扫了她一眼,撇嘴道,“她没事了,我看你有事。”
苏木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穿了许久的湿衣服,身子开始犯冷,嘴唇发紫,脸色很差。此时,一踏入屋内的明耀看到落汤鸡的苏木也惊了。半小时后,苏木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坐在了易陌的身侧。
“将就一下,我们这边的衣物都是给绪灵准备的,虽然不好看,但都是崭新的。”
苏木不是个娇气的人,平时是更喜欢穿漂亮的裙子,但特殊情况有一套温暖干净的衣服已是来之不易了,自然不会再讲究那么多。
“多谢,已经很好了。”苏木笑着道谢,转而询问起易陌的事,“发生了什么?易陌的伤是怎么回事?”
“额……”明耀看着易陌脸上的青紫,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苏木这才发现明耀的脸上也有伤痕,一时摸不着头脑,“你的脸?”
明耀更尴尬了,一旁的白宁忽地笑出声,“明耀的伤是易陌小朋友揍的。”
明耀:……
苏木:?
白宁扫了眼易陌,笑着道,“易陌的伤是我和老徐揍的。”
明耀:……
苏木:……
“易陌这人……还是有点实力的。”白宁摸着下巴,斟酌着开口,“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要不是我和老徐下手够狠,我俩也得挂彩。”
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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