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珈宜早年看过新闻,有男的故意躲温泉池旁偷拍,专拍私密部位放网上卖。
她吼这么一声,把小保姆惊得七手八脚游过来,紧贴石头瑟瑟发抖。
草丛摇晃几下,然后从另一边跑出个赤膊男人,手里还攥着相机。
果然是偷拍的!
徐珈宜一把扯过蔡绮颖护在自己身后,扬声大喊:“有色狼!”
虽然现在人少,但好歹起了作用,原本安安静静泡澡的女生们纷纷起身围观。
男人眼看不妙,转身往反方向蹿。
大小姐三个字注定含金量不低,徐珈宜开始摇人:“寒霁!”
“在。”
寒霁每次出场跟天神降临似的,蔡绮颖分不清她从哪落的脚,就这么直直堵住去路。
赤膊男赶紧调头。
寒霁没给他机会,一个过肩摔反剪摁地上,力道不轻,那人哇哇惨叫。
……看着就疼。
小保姆搓搓臂膀,有瞬间魂穿他了。
安保人员赶来时,寒霁的炫酷钮钉短靴还踩在男人的背上。
徐珈宜见他被制服,弯腰拾起摔得稀烂的单反,把卡抽出来啪地掰断。
男人:“你们损坏个人财产!非法殴打无辜群众!我要告你们!赔钱……啊!”
女保镖妖冶的脸于壁灯下形同鬼魅,她碾脚:“让你说话了吗。”
……好恐怖。
安保们集体远离风暴中心。
“做得好寒霁。”大小姐松掌,sd卡的碎片掉落:“查查身份,指不定旧相识。”
身为徐家千金,徐大小姐,徐子豪和冯蓉蓉的独女,徐珈宜经历过无数次类似事件。
她被家庭捧高,含金汤匙出生在人人羡慕的“罗马”,生活优渥。
可高处不胜寒,一言一行皆万众瞩目。
寒霁拎小鸡般拎起地上的细狗,准备直接交给安保处理。
人群于是散开,空气变得寒凉。
“走,去另一个池。”
大小姐PTSD,一路保持护人的姿势,头发也顾不上梳理。
她的侧颜融入黑夜,被风与灯舔舐,褪去了所向披靡的尖锐。
蔡绮颖则捏着对方的裙摆,仿佛捉住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救生筏。
“别怕。”徐珈宜难得没有讥讽与嘲笑,湿漉漉的手替蔡绮颖撇开遮挡视线的毛发:“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
交错的瞳孔中,有对方的倒影。
百合花的清香混着药材味,好似冲刷掉所有不安与恐惧。
小保姆点头。
“有你在,我不怕。”她说。
徐珈宜愣了愣,放大笑意,弯起的眼眸如弦月,倾泻出丝缕银光:“好。”
她暗缓口气。
记得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六岁,某个名门聚集的酒会上,徐子豪的合作商哄骗她去吃蛋糕,说在x号房,让她跟他走。
因为相互认识,徐子豪很放心对方。
结果进房间,里头站着四个成年男子,没穿衣服,徐珈宜吓得立即转身跑。
那些个男人上来抱她,说要给她换身更漂亮的裙子——多亏柳素怜从小教育她不要吃嘬来之食,也从未缺过物质基础。
徐珈宜不稀罕新裙子新首饰,她柜子里多的是各大奢牌高定。
小孩子唯一的爱好只是吃。
但六岁的徐珈宜已经懂得分清局势,说什么都不肯就范,最后趁人不备逃了出去。
吓得不轻的小姑娘一路恍惚,不敢跟亲爹说,等回家才悄悄告诉外婆。
柳素怜勃然大怒,先是把徐子豪叫到跟前骂了一顿,又打电话把冯蓉蓉骂了一顿。
至于那几个男人……
不知道柳素怜怎么处置的,总之后来再没见过他们(其实徐珈宜怀疑亲爱的外婆把他们给绝育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毕竟柳家行政行商,整个广东的权利中心。
冯老爷子死的早,柳素怜一个人叱咤风云,她认为女孩子必须富养,这个富,不仅是钱财物质方面,还有眼界,格局,以及素质涵养。
徐珈宜被教育得很好,除了性子娇纵些,品德上无大差错。
唯独对男人失望透顶。
怎么说呢,好事。
-
药材池中,大小姐和小保姆并排泡在一块儿,暖水冲散了刚才的惊心。
一天天,剧情跟股票似的涨涨跌跌。
“大小姐不怕吗?”蔡绮颖说:“万一那个男人带了凶器,或者回来报复……”
“怕?”徐珈宜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当徐家吃素的吗?哪怕没有寒霁我也不会怕。”
她不会退缩,她是豪门千金,四大家族的后代,不会被小人物拿捏威胁,更何况柳素怜教的第一课,便是要她懂得奋起反抗。
小保姆眸光闪闪,多了些崇拜的情愫流露:“大小姐你很勇敢!”
徐珈宜呵一声。
“你也可以的。”
“我……不行。”蔡绮颖说:“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穷人没有底气和资格。
或许也因为她还心存希望,觉得家人不至于那么绝情,觉得只要自己乖点听话点,爸爸妈妈会知道她的好。
徐珈宜对此:“放你爹狗屁。”
蔡绮颖:“?”这么直白吗。
“你可太天真了,你都23了,他们要对你好早好了,哪怕以后态度稍稍转变,那也是因为要靠你当血包,重男轻女是癌症,治不好的。”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爱丁堡。
“你要不信,现在就告诉他们你实际工资。”徐珈宜把头发从手臂上撇下来,说:“我猜你没跟他们讲吧?可以试试。”
蔡绮颖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
余额四万多,她截图发进家庭群。
还没退出去,蔡映雄的电话就打来了。
一共四万三,他要她给四万,半威胁半哄,如果不是徐珈宜在场,蔡绮颖又会以为蔡映雄良心发现,突然懂得疼爱女儿。
挂了电话,大小姐满脸“我说吧”的表情看着小保姆:“你只是个血包,奶妈,还想不明白吗?”
蔡绮颖有点难过。
她心里清楚,但事情彻彻底底剖开放上台面时,那血淋淋的现实浇得人破防。
“我外婆你知道吧?”徐珈宜把整个身体浸入池子,只露个脑袋:“柳素怜。”
蔡绮颖当然知道。
年榜回回排第一的首富谁不知道啊!
“她跟我说,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世界唯一能信的只有你自己。”
蔡绮颖:“……你外婆好时髦。”
徐珈宜:“听她老人家一席话吧。”
“可……他们终究是我爸妈。”
“等你爸妈到我外婆的境界再来教育小孩也不迟,问就是没能力还有毛病。”
蔡绮颖:“…………”
“咋?”大小姐掀眼皮:“不信?”
“不敢……”
“喝喝。”
徐珈宜优雅翻个面,背对人。
她皮肤光滑,背脊没有一丝一毫伤痕,养尊处优之下,连蝴蝶骨上的毛孔都散着光。
蔡绮颖很想伸手摸一把。
忍住!
“真搞不懂你们穷人,越穷越爱生,跟有皇位继承一样,还非得生男娃,生了就开始kfc女儿,洗脑成功之后,血包诞生。”
徐珈宜转过来:“你如果不想再被吸血,既然经济独立了,就断绝往来吧。”
见蔡绮颖犹豫,徐珈宜不再说什么。
一时间断舍离挺难的,她明白对方的纠结,尊重,祝福,不想理解。
-
烧排骨之旅结束,娇姐也回来了。
还带了一堆特产。
“呢个石斛补身煲汤都可以嘅。”
徐珈宜接过:“okok。”
“绿豆糕,冇咁甜,饮下午茶时候食。”
徐珈宜拿走:“唔该唔该。”
“咸蛋粟米腩肉粽……”
徐珈宜抢答:“多谢多谢。”
“最后靓嘢啊小姐!”娇姐笑嘻嘻变出条喜庆大红布:“我女听讲你仲未结婚,将婚礼上哋吉利包送比你,希望你早日稳到……”
“no!”徐珈宜惊恐后退:“呢个唔要。”
娇姐:不嘻嘻。
“小姐吖,夫人同老爷好关心你,鱼果你仲唔嫁人,佢哋点算好?”
徐珈宜:“咪咁算咯,仲想点?”
娇姐苦口婆心:“女人始终要嫁,否则人生唔圆满,老咗冇人照顾。”
“我咁有钱请个护工唔嘚咩?”徐珈宜疑惑:“嫁人未必圆满,你嘅老爷夫人咪离咗婚?”
“又唔系所有人都咁。”娇姐说。
徐珈宜(突然切换普通话版):“拒绝赌博,从你我做起。”
到底谁在用前途赌婚姻幸福?大小姐真想开个投票会调查一下。
娇姐力争无果,只好出门买菜。
徐珈宜已经帮她俩分配均匀,娇姐负责采购搞卫生洗碗打杂,蔡绮颖负责做饭,陪吃陪聊陪玩陪喝24小时待命以及(奢侈品)搬运。
娇姐年纪大,干了十多年兢兢业业,徐珈宜肯定不会解雇她,更不可能要求她老人家带着腰椎间盘突出去蹦野迪。
蔡绮颖的作用在此发扬光大,完美互补。
大小姐顿时觉得找新保姆的抉择简直天才啊,她就是缺个人陪。
可惜小保姆太单纯,还需历练,跟着她徐珈宜,必定胆子得大,路子得野,气场得足,心态得炸(炸裂的炸)。
慢慢来吧,徐珈宜想。
反正她get到了玩养成游戏的快乐。
粤语小课堂:
鱼果=如果,点算=怎么办,吉利包是广东人某些地区结婚时候摆在神明面前的大白馒头(点红点版),据说吃了就会找到心仪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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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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