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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研究院

第二天一早,沐昕顶着微凉的晨风,匆匆走进公司大楼。她的心跳有些紊乱,手中那封早已写好的辞职信随着她的步伐一颤一颤,仿佛催促着她完成这次告别。

她推开办公室门,发现夏晖的座位空荡荡的,桌面上摆放着几份文件,平整得一丝不苟。她朝自己的工位走去,正好撞见了正在刷着手机的龙绘岚。

“夏总还没来吗?”沐昕努力装作镇定地问。

“没啊。”龙绘岚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丝担忧,“她昨晚一整夜都在医院,照顾她爷爷,估计老爷子情况不太乐观吧。”

“嗯……”沐昕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微微一紧。她能想象出夏晖坐在病床前,那个平日里冷静理智的女人也会露出无力的一面。

她看了看手中那封辞职信,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仿佛在犹豫着什么,可最后还是把它轻轻放在了夏晖的桌上。

“叮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着“夏晖”两个字。沐昕赶紧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几分:“夏总?”

“来公司了吗?”电话里夏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但夹杂着一丝倦意。

“嗯,我刚到。”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夏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透着一丝歉意,“我现在还在医院,暂时回不来。”

“没关系的,夏总,您忙您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我桌上有一份项目报告需要检查一下,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啊?好的,没问题。”沐昕一愣,随即点头答应,心中暗暗庆幸:正好见面的时候提出辞职,不然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那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啊——?不不不!”一提到司机,沐昕脑中立即闪过昨晚那辆豪车行驶在闹市区的画面,现在估计整个小区都在八卦她攀上了哪家公子哥了。

“夏总,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吧!”她的语气几近恳求。

夏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道:“一般的车子可能进不来。”

“什……什么意思?”沐昕微微一愣。

“这医院方圆几十里都是集团的地盘,保密等级比较高,因此——”

沐昕脑海里忽然闪过昨晚的医院画面:黑漆漆的荒野、空荡的公路,以及手机打车软件上显示着“附近无车可派”。

“那……夏总,能不能换辆车?”沐昕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弱得像只小猫,仿佛在祈求夏晖的理解。

夏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电话那头传来轻笑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柔:“好,那让司机开我的小车过来接你。”

“嗯嗯!” 沐昕赶紧答应。

过了没多久,司机来了。沐昕拿起桌上的文件袋,还有那封辞职信,上了车。

昨晚糊里糊涂就回了家,现在出于好奇心,她打开地图软件,视线紧盯着屏幕,默默追踪着车子前行的路线。

最初的路还算熟悉,城市的中轴大道依旧堵得要命,但随着车子驶出市中心,路面变得愈发空旷,道路两侧的高楼逐渐被低矮的厂房、荒地取代。

透过车窗,远处的荒原上稀稀拉拉地立着几座废弃的建筑,风吹过干草,卷起一股股沙尘,仿佛这片土地被时间抛弃了一般,与此同时,地图上的路线也开始支离破碎,车子越往前开,地图上的标示越少。最后,屏幕上只剩下大片大片灰白的空白区域,像是一片被人刻意抹去的隐秘之地。

沐昕故作镇定,压下心底的小小紧张,问道:“师傅,这里是哪里啊?怎么地图上没有路线呢?”

司机正是昨晚接她的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从后视镜中看了沐昕一眼,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用担心,沐昕小姐,这里已经是集团的地界了,地图上没显示很正常。哪家的后院会让陌生车随便进来测量呢?”

沐昕闻言,心中暗自一沉,嘴上却不动声色地应和着:“哦……原来如此啊。岳氏集团竟然这么大?我看地图上有好大一块都是空白的呢。”

她的语调轻描淡写,眼神却在观察司机的反应,看能不能套出一点话。然而,那位司机显然训练有素,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中透着几分敷衍:“是啊,很大,这里都是集团的资产。”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即停住,认真地补充道,“不过您不用担心,这里虽然人少,但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连一只老鼠进来,保安都会知道。”

这句话听得沐昕脊背微微发凉。她笑着点了点头,掩饰心中的紧张,不再追问。

车子继续在荒芜的原野中行驶。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单调而寂静。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一层层模糊了视线。车内的气氛愈发显得沉闷,沐昕下意识地攥紧了文件袋。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沐昕深吸一口气,下车的瞬间,一股略带湿润的冷风迎面而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建筑让她微微愣神,昨晚太黑没看清,而现在矗立在她面前的所谓的“医院”,六层楼高,通体灰白与草黄色的搭配,似乎要湮没于这茫茫荒原,没有医院的标志性红十字,整体看上去倒像是个研究院。

沐昕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她将视线移回到那扇灰褐色的大门,门上的金属铭牌反射着冷光,上面写着“禁止外来人员进入”几个大字。

“您好,您是沐昕小姐吗?我是岳总的管家,您把夏小姐的资料交给我就行了。”刚进大厅,迎面走来一位穿着西装短裙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显得温柔而得体。她乌黑的长发微卷,随着轻微的步伐荡动,似乎透出一股刻意掩藏的距离感。她的声音温柔,像是经过精心训练,低缓又有力,让人难以拒绝。

沐昕微微愣神,手下意识地将资料递出去,又在最后一刻倏然收回。她心里猛地一揪,自己还要提离职呢,哪能交完东西就走。

“那个……我想亲自交给夏总,可以吗?” 她的声音有些局促,但眼神却流露出一股倔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管家愣了一下,脸上微微浮现一抹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职业微笑:“好的,那您跟我来。”

沐昕松了口气,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半拍。她跟着管家走进电梯,电梯里一股淡淡的沉木香水味弥漫开来,混杂着一种微冷的金属气息。四个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在无声地运转,闪着微不可察的红光。

她环顾四周,内心微微发怵:一般电梯顶多只有前后两个监控,这里有四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空气仿佛凝固了,电梯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有齿轮运行时隐约传来的低鸣声。这种绝对的安静让沐昕更加紧张,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里的疑惑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从半开放的窗户透进来,冷白的光线洒在瓷砖地面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管家走到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前,敲了敲:“请稍等。”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沐走廊的安静让时间变得缓慢,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

过了不久,门重新打开了,夏晖走了出来。昨天整晚没睡,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随意地绑成了低马尾,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脸色也看起来有点憔悴。

“夏……总……” 沐昕小声唤了一句。

夏晖微微一笑,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辛苦你了,沐昕。”

“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沐昕忙不迭地摆手并递上文件,目光忍不住停在夏晖那明显的倦意上。她迟疑了一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兜里的辞职信,内心开始打起鼓来:现在提辞职,是不是太无情了?

正当她犹豫着如何开口时,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轮椅滚动声。她循声望去,只见管家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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