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
男人刚停好车,他背后的白墙上浮现出一头四脚兽的黑影,向他靠近。
“老公!”一个女人在远处喊。
男人看到女人,一脸温柔下车,伸手抱住奔过来的女人:“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等我,这里面空气不好。”
女人撒娇:“我想来接你嘛。”
男人拥着女人往电梯口走去,回头看了看。
又一个夜晚,男人下车,野兽的黑影从墙上离开,跟在男人身后。男人没有回头,却不安地加快了脚步,野兽突然扑了上来。
女人一出电梯,就听到男人凄惨的呼救声,她连忙跑过去,大声呼喊:“老公!“
“喂!”江河一声嚷,把观羽吓一个激灵,“你坐我尾巴上了!”
观羽看看那条晃来晃去的大尾巴,明明还有一点距离,这位小爷就乱叫。她前天加班喝了隔夜奶茶,这两天肠胃有点不舒服,心情也不那么好,干脆抓住那条尾巴。毛茸茸的,光滑柔软,手感相当好。
苏奈边接电话边下楼,看到两个家伙在沙发上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去处理一个案子。我研究所里还有事。”
“我俩?”“不干!”观羽和江河一起反对。
反对也没用,苏奈直接去研究所了。
月初,管理办那边暂时清闲,观羽来都来了,只好和江河一起去办案。
去的医院。
受害者手臂和肋骨骨折,被重物撞击所致;脸上手臂有撕裂伤口,医生判断是兽牙和利爪之类造成的。但是视频监控没有拍到任何动物,小区物业也否认有流浪狗或其他大型动物进入小区。
付浩刚受了伤,情绪却很平和,细致讲述了他被流浪狗袭击的事情经过。
“是人……我亲眼看到的!”受害者的妻子一口咬定,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手瑟瑟发抖,“是人,我当时想找保安,可是回来只有我老公昏倒在地上……”
“行了,别说了……你太担心我了,可能是幻觉。”受害者叫付浩仁,他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妻子,一脸歉意地对观羽二人说,“让你们受累,其实不用报警的。小区物业也很尽职,相信他们会查清楚。”
看到妻子情绪低落,他轻声安抚着妻子,顾不上站在旁边想进一步了解情况的警察。
观羽环视一圈病房,这是个单间,摆满了包装精美的鲜花。看来有不少人来探望过。
付浩刚两天前的夜晚受伤,妻子姚娟是昨天报的警,事情今天转到苏奈,不,观羽和江河手上。
观羽看人家夫妻俩低声私语,觉得自己和江河像两个明晃晃的大灯泡。
该了解的情况了解了一些,多的也问不出来。两人从病房出来。
江河哼一声。
观羽看他一眼。她答应苏奈管这件事的唯一条件,就是江河不要打扮得太招摇,这家伙就被苏奈压迫,换了一头黑发,穿得也够“朴素”。所以半天都没有好脸色。
观羽决定到付浩刚公司了解情况。他是一家公司的项目经理,从病房里的鲜花就看得出来,社交关系不错。问起来大家都说好话,尤其是女员工,对他交口称赞:体贴关怀下属,待人有绅士风度。
问到有没有和他有矛盾有过节的人,一名中年女性吃吃笑起来:“怎么会有啊,就算有,那也是嫉妒他的,一表人才,脾气好,又能干,女人缘也好……哎这位警官,付经理到底怎么了,不是说是被流浪狗袭击,怎么要警察来调查啊……”
观羽微笑应付两句,女人有点失望,悻悻走了。观羽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年轻女孩望着他们,看到观羽的目光,立刻低下头。
观羽走过去,那女孩连忙起身,慌乱地抓起一沓文件,从观羽面前跑开了。
观羽和江河从公司一出来,付浩刚就打电话过来:“你们去我公司干什么?不就是被狗咬了吗……什么意思?”
观羽气定神闲:“付先生不要激动,我们也是按流程办事,毕竟付先生遇到袭击……好的好的,那我们就还是来打扰付先生……”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是付浩刚的妻子姚娟的声音。他们刚刚出院回了家。
观羽和江河赶到付浩仁住的小区。姚娟脸色苍白地来开门。她尖叫是因为在卧室的窗户边发现了泥印。观羽一眼就能辨别出,金色窗框上的爪印来自大型犬科动物。
“真的是动物……”姚娟的神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对不起观警官,当时是我一时慌神看错了,我老公是被动物袭击……”
她说完,乖乖回到付浩身边坐着。付浩刚躺在床上,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太担心我了。没事,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处理吧。”
他清了清嗓子,对观羽说:“观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公司是工作场所,我不希望我的同事们因为我受到打扰。而且这件事很清楚了,小区里偶尔有流浪狗啊猫啊也很正常。这段时间我需要静养,谢谢你们理解。”
观羽和江河被礼貌地请出去。
两人下楼,观羽确认:“是灵吧?”这家人家里喷的空气清新剂有点多,气味混杂。
“嗯。”江河懒懒地点头。
观羽看看江河:“是不是觉得付浩刚很假?”
“你也觉得?”江河意外。
其实除了刚才,之前付浩刚对观羽态度很亲切,在病房里时,甚至他能注意到观羽有点不舒服的状态,还关心了一句。
观羽想了想,说:“主要是这人没有分寸感吧,对不管熟人陌生人都太亲近,就很不正常。反而是他刚才极力压抑的不满情绪,比较真实。”
江河定定看着观羽,半天没说话。
观羽莫名其妙:“干嘛?”她就是实话实说。
江河白她一眼,却又回答她:“没什么。”
“不过他对我们调查很抵触,坚持是遭到流浪狗猫的袭击……应该是有什么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事。”观羽没空理他,考虑下一步。
半夜,路灯下灰白的路面,串连着一团团树影。一个树影下慢慢走过去一个人,没入下一片树影,再从那片树影下窜出一只黑狗,斜穿过灌木群,再走出来的,又是一个人。
观羽在楼旁的树杈上看着,正想让江河动手,旁边枝叶一动,江河已经飘了下去。
观羽慢一步,追到门栋拐角,只看到那人变回黑狗窜进密密匝匝的灌木丛跑了。
“你没抓到他?”观羽问。
江河伸手给她看,手上是一块烂成碎布条的破布,散发着垃圾臭味,他另一只手捂了捂鼻子:“那真是流浪狗……灵。”
第二天依旧闷热,撑不住吃了药的观羽接到学姐电话:“小云长,你来一趟,你传来的信息有结果了……”
观羽把付浩刚伤口的诊断报告还有相关伤口图片传过学姐,请她帮忙查一下,还发了付浩刚家窗框上的爪印图片和测量尺寸。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进展。
观羽连忙赶过去。
也是巧合,前几天在废弃的下水道发现一具尸体,死亡时间有一周,车祸致死。但是由于上周接连下雨,所有痕迹都被冲刷干净。
打电话给观羽的原因,就是尸体上除了车祸造成的伤之外,还有野兽袭击的伤痕,和观羽发给她的类似。
“这些伤不致命,推测这个人受到野兽攻击,慌不择路,被大货车撞死,然后被抛尸。这条路上来往的货车很多,关键是那几天大雨,监控也受到影响,这也很可能是肇事者敢抛尸逃匿的原因。”
“死者身份?”
“喏,自己看。”
死者叶全德,49岁,无业游民。丧偶,独居。
“他赌博上瘾,家里经常没人,周围邻居没有人发觉出了事。还是尸体被发现后联系社区,才确认身份的。”
观羽看到信息栏最后一行,问:“他不是有一个女儿吗?没联系上?”
学姐叹了口气:“他女儿自杀了,就在他死的前几天。”
学姐把几张照片给观羽看,上面是叶全德的遗物,有钱包,两个手机。其中一个手机壳明显是女孩子用的。
“这应该是他女儿的手机,大概是他想拿去用。”
观羽忙问:“手机呢?里面有什么信息吗?”
“正在找人解锁。”
说话间,技术员把手机拿来了。
观羽先打开相册,翻了几张,看到一张合影。两个开心的搂在一起自拍的女孩,其中一个让她眼熟。
观羽回想起来,就是付浩刚公司里见到的那个目光躲闪的女孩,观羽记得她的工牌上写着名字:周颖颖。
观羽再次来到付浩刚所在的公司,周颖颖不在,出外勤。
观羽拨通电话,听得出她急匆匆在赶路,观羽说明身份,说:“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叶欣的事。”
手机那段,女孩似乎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好。你们来找我吧。”
“你在哪?”
“我在付浩刚住的小区,给他送文件。”
楼梯间,一个女人拉扯着女孩:“得了你给我别装!记着,以后送了东西就赶紧走,别死皮赖脸磨蹭不走!”
女孩满面通红,抱着文件袋解释:“我没有赖着,是付经理要我……”
“够了!别扯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打什么主意!那个女人一走,你就千方百计占了她的位子,你最好吸取教训……不然就像那个女人,哼,白费心思,死了活该……”
“她不是活该!你不配提叶欣!”女孩突然激动起来,愤怒地看着姚娟,“只有你才看得上这么恶心的人,这种人只会让人恶心!他跟我说话,他凑过来我都想吐!是他欺负叶欣!是他害死了叶欣!”
“你胡说什么!她是自杀……”姚娟没想到柔弱内向的女孩会突然爆发,退了两步,又扑了上去,要打她。
姚娟的手被拉住了,观羽冷冷把姚娟扯到一边,看着女孩:“周颖颖?”
周颖颖点点头,擦了一下眼睛:“是我。”
“我们走。”观羽拉起她的手,带她走出楼梯间,去乘电梯。
姚娟慌张地追出来:“周颖颖你不要胡说,你小心你不要造谣诽谤!”
观羽站住,对姚娟说:“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付浩刚遭遇袭击的时候,你会去车库?”
姚娟:“我,我去接我老公怎么啦?关你什么……”
“据了解,你经常会在付浩刚回来之前在车库等他一起上楼,然后又会在更晚的时候偷偷一个人到车库查看车上的情况。”
姚娟变了脸色。
观羽直言不讳:“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付浩刚是什么样的人。你希望从他来不及收拾的车上找到他出轨的痕迹。”
姚娟想反驳,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电梯在她面前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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