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长安才十九岁的啊。
在这个人嫌狗憎的年纪,其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一腔热血走天下。
因此,乞巧节那天,别说只是伤了条胳膊,就是断了双腿,也不影响他热血。
他要下山!
啊~族长不去,黑鳞在听说这一消息后,盘在树上,嘴里发出怪异的起哄。
那就,带着山上的小弟们去吧。
狐狸其实,不太想去的。
如果计划回到最初,他觉得他现在应该立马冲到祁长安眼前,然后对他说出一句成亲吧,然后,在祁长安那个傻子兴冲冲的答应他后,机会如何甩了他。
反正,灵川也不是沂水。
而且,祁长安有个厉害的师父,到时候,去信一封,让沈陌离罩一罩灵川山的大大小小。
苏漓自己,就能跑去天下,游美景。
不要耽于情爱啊!黑鳞从树上滑下来,变回人形,靠树边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
于是,乞巧节那天。
原本兴冲冲出门,以为要和苏漓有个二人世界的祁长安:……
他被做局了!
飞起的笑容卡脸上,一路提着油灯来到庙会中。
庙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但其中最挤人的,其实是街道尽头那个月老庙,隔着一个石拱门,沿着长街出来也正好正对一条飘满祈愿灯的内道河。
河上有拱桥,放长明灯的小贩,一个晚上十文十文的铜板,就能收的连那嘴角都要合不拢。
多好的一个氛围啊!
分糖葫芦的祁长安笑容勉强,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究竟又该怎么甩掉身边一群电灯泡?
难,很难。
正巧庙会的说书要开始,前方很快聚集一群人。
十九岁的脑子就是好,祁长安灵机一动,说是大家一起过去听。
他想啊,这庙会上人来人往那么多,而且电灯泡们吃人是嘴短。
所以他正好浑水摸鱼,这回总能接近苏漓吧?
可不料,吃人嘴短那一套,对人有用,对狐可就……没!义!气!
刚走两步接近苏漓的魔头突然就被黑鳞挤边上。
然后蜂拥而至一堆狐小弟。
搞的祁长安在人群中脚下趔趄,可抬眼,黑鳞是女的。
一个总是着着一袭黑衣,全身上下气质像个黑寡妇的妩媚女人。
在祁长安的脑子中,她是苏漓的表姐,而男女授受不亲!
所以少年见了鬼,原本还想接近心上人的动作被黑鳞那么一挤,就像碰到了烈焰,祁长安站好之后又退五步远。
不敢靠近,可是心底还是不甘心。
怒要换个角度吧,黑鳞一手搭在苏漓肩上,说起小姐妹趣事。
终于逼的祁长安泄气。
多少有些幽怨的眼神从背面直冲而来,叫苏漓察觉,于是,狐狸小声道:“你这,针对的也未免过于明显。”
黑鳞道:“怎么,心疼啦?”
蛇姐挑眉,靠近狐狸,就说现在当着狐狸小弟是面上,黑鳞道:“阿漓啊,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子?”
什么?
狐小弟们一个两个竖起了耳朵。
本来狐狸眼睛就很大,但有那么一瞬间,苏漓却觉自己大概走在夜间的丛林。
林子深处突然冒出一堆绿眼睛。
闪亮闪亮的,让他有一瞬间,几乎完全不能观察周围,有一个人在看他。
多一个不多吧,苏漓涨红了脸说:“没有!”
他这声音就有些大了,身后祁长安探头。
没有……什么啊?
黑鳞笑笑,回头道:“哎呀,祁公子,说阿漓的婚事呢,你可别偷听。”
婚,婚事?
祁长安的脑袋被炸了,偏偏苏漓有些僵,隔着庙会热闹的烟火,他又隐约间瞧见心上人发红的后颈。
淡淡的薄薄的,如同白玉染上了云霞,月色沾染上红尘。
在这喧嚣烟火中,祁长安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掐到了食指。
他挠头,又低头。
再没一会,就把十九岁的不稳重也一并告诉黑鳞。
叫她回头,对着苏漓道:“我看人家可是很喜欢你啊。”
苏漓的眼睛睁大,脸上更烫了。
好吧,不过黑鳞道:“他却未必爱男色。”
一盆凉水从天降,有把狐狸的悸动拉回现实。
是啊。
哪有人能喜欢?一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的靠近。
黑鳞说:“但是呢,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小阿漓,记住永远不要赔上你自己。”
尤其呢,是他们妖精。
赔上自己有代价,比如族长,比如巨蚺,比如……庙会上头正说的。
是只鲤鱼精。
每年,凡间的这些说书人,都能拿当年那条红鲤卖个好价钱。
而今年,也不知是哪座灵山上头,吹来的那些贵客。
凡人中混入了人,妖,魔族,各地的修者,也正好玩。
说书人站在小台子前,手中折扇一翻,那个腔调,立马稳扎稳打的吸引过路人。
要说,当年这名东东临的一桩大事啊,那就要从一户姓白的人家说起了。
“白家有公子,自小体弱,有名医断言他活不过弱冠,偏巧,十八重病那年遇上,陆家女!”
陆晚娘。
据说是个生来带霞光的仙胎。
祖宗庇佑上天福德,让她八字新旺,正扶姻缘。
当时人人都传说那陆晚娘厉害啊,于是白家家主,也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理带人上门求亲了。
故事到这,无非也就是那陆晚娘当真命格奇特,能救夫郎。
可谁料,事情的转折就在这。
说书先生放轻声,讲的却是那陆家女自嫁入白家后,白家公子病情不好,反而更加恶化!
这哪成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听这说书的还要卖关子,突然放言要人猜。
于是,没听过故事的外乡人就张口一句:“想是,被夫家嫌弃,最差赶出府去?”
可这时候的女子,若是无故被休……想是那个白家姑娘怎么活?
祁长安蹙眉,嘴里嘟囔了一句:“那也太过分。”
谁知,就是他这么一句,可引来身侧一大群嘴巧的辩手和他论。
不不不,一副书生打伴,但上了年纪,有些猥琐的男子对他道:“公子,没成亲吧?”
祁长安愣怔。
作为魔族的小殿下,他也是极少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凡人上下打量过。
一时心中被冒犯。
书生却觉自己很有理,张开嘴是滔滔不绝,告诉祁长安说:“那陆家女传命格,但最后货不对板,岂非骗婚。”
指不定是为了谋夺夫家产业。
“再说,一个女人家,既是嫁人,以夫为天,被人骂上两句怎么了?”
停停停,祁长安道:“求人者是白家吧,人家姑娘没想着嫁个短命鬼是亏了自己,他白家,还有什么脸去为难姑娘?”
“出嫁从夫!”书生抬高声,似乎也是被祁长安口中的短命鬼给气的。
怎么就是短命鬼,那白家少爷虽是病弱,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
可不就是短命鬼?
大夫说他活不过二十,可祁长安疑惑,一群人非要跟他扯什么白家富裕,什么姑娘高攀。
急的祁长安一句蹦出:“高攀一个短命鬼?是你们有病,还是那姑娘有疾?“
噗嗤——
终是激的身旁那些妖精笑出声。
其他人倒是还好,就是黑鳞,几乎算是前仰后合,有差拍手,夸他说的好了。
对,这是正理。
摊前的说书人见状,抬扇道:“诸位,诸位。”
这不就是偏了吗?
可实际上啊,这故事的症结并不在姑娘。
那在谁呢?
“在有一天啊。”说书人继续,说到了夜里,提起众人的趣味。
那日夜间怎么了?
是陆晚娘夜半无眠,转身一摸。
背窝是空的。
侧边是冷的!
当场姑娘惊出一身汗啊。
缓了好久,合衣下榻,才敢拿起油灯,默默向外。
她在找她的相公。
多奇怪,一个病秧子,半夜不睡觉,还朝外头走?
“晚娘本以为,那夜她是寻不见夫郎。
可谁知院前转角,被她瞧见一抹身影。
常人瞧见这幕也是要叫的,怎么说都叫一叫那个被她所寻之人的姓名对吧?
可是,她没有。
也是那一时的福至心灵,晚娘心间不知想什么,没叫那人,就跟上前,于是……
“她瞧见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家中有一水池潭,也不知怎么通往地下!”
相公手中油灯照水面,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头,一个半人半鱼的东西出现,还诱惑白家公子。
这是……被魇住了啊!
说书先生一拍扇,直接把摊前许多看客吓懵了。
可是,不对吧。
祁长安想:如果是精怪作祟……
那谁家的精怪要把自己关在一个地下室?
说书先生说:“后来啊,天一亮,也亏的是那陆晚娘,当机立断,找来仙长,降妖除魔,救人水火。”
那说的叫一个天上地下,打斗精彩。
看客们连连点头,赏钱自来。
只是,灵川山的狐狸们挠头。
黑鳞冷笑一声,说那当真没意思。
意思?
她像是来拆台的!
只是苏漓不知不觉走上去。
他看祁长安困惑,想来是瞧出里头有几分不对,于是,苏漓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
嗯?
祁长安回头。
苏漓道:“那只红鲤原和白家公子是一对,可惜,凡人软弱,又极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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