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四面一片火红的喜庆,期间,一个红衣金冠的少年游走与人群之间。
无论多少桌,多少客人,多少亲戚,多少朋友的敬酒,新郎官都照喝不误。
是他好酒吗?
不不不,实则酒壮怂人胆。
祁长安仰头,在不知道第几个妖怪的劝说下又是一杯。
看的主桌上的狐狸族长笑呵呵,直到,有狐小弟问:“姑爷,你这么喝,不怕待会看不清新娘?”
才不会,祁长安顿了一下,然后立马扶着桌沿,告诉众人说:“我千杯不醉!”
那……小狐几只眼咕噜一转,就道:“姑爷这么厉害,那不得把我们几个全都喝倒才能进屋看新娘?”
哈哈,也是也是。
祁长安本来就有些不敢。
这话说来没人信,但到底,临要上阵了,那新郎官本人才能知道。
道侣之间,相互喜欢是那一回事,告白追求是那一回事,真心求娶是那一回事,可人要真到了洞房花烛。
酒水一喝,被子一盖……
不不不,祁长安当即又猛灌了一口烈酒,借着酒意掩盖面上的羞红。
道:“喝!”
今夜不醉不归。
新郎官拿出打倒梁山108好汉的气势!
狐狸小弟们面面相觑,虽然没有108好汉,但这会也是务必要给“嫂子”一个下马威!
敢娶他们灵川之上的狐狸?
一个字,干!
不行了!
天边的残阳收尽余晖,云后的弦月挂上柳梢。
最后,那只灵川之上最喝不倒的黑蛇,终于“啪叽”一下,摔在那群早就醉到吐泡泡的狐狸中。
新郎官,胜利!
祁长安嘿嘿一笑,扶着墙角边走边说:“不中用。”
一群没用的家伙,嘴里没有二两量,可是他的新房在哪里?
在哪里,迷迷糊糊,摸摸索索,终于,赶在眼前那两座房子重叠之前,红衣的新郎官一把寻到房门前。
吐了个泡泡,傻笑想:是这里。
他推门,嘎吱一声的脆响在这火红的黑夜中,却显的格外震人心弦。
祁长安醒了,几乎是一瞬间。
他走近几步,瞧见榻上新娘的身影。
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头纱,拨乱了他的心弦。
都是骗人的,第一次,第一次当新郎的魔君发现:酒壮怂人胆,咋就壮一下?
莫不是他喝的太少,可如今,完全是被迷住了的新郎只知向前。
他连呼吸都轻了。
抬手忽视一旁的金秤,捏着新娘盖头的一角,轻轻掀起。
烛火下,柔和的暖光映着那张宛若仙女下凡的面庞。
苏漓稍稍抬眼,秋水盈盈的眸光还比西子胜三分。
都说他们狐狸精,粉面朱唇最惑人,只瞧的人这下全是成傻子。
苏漓道:“夫君?”
啊?啊。
这下,是连话都说的不利索。
祁长安又觉一股气血冲脑门,先前不会干的事,这下融会贯通,莫名还有一些跃跃欲试了。
苏漓拿过边上那个合衾酒。
两个小半的葫芦,中间由着一个红绳串一处,他道:“交杯酒。”
哦哦,喝这酒。
高兴的都找不着北的新郎痛痛快快拿过了葫芦,和自己的道侣靠那么近,怎么想都还是第一回。
好像气吸都能绕在一处。
祁长安喜滋滋的,咕咚咕咚就把药喝完。
一整杯的软筋散,狐狸足足下了十人量。
祁长安喝完,咂吧咂吧,发觉苦了些。
好酒!
那接下来……放下葫芦的苏漓像壮士断腕。
他上前,一把扶住祁长安的脑袋,就直接吻了上去。
祁长安双目圆睁,一时间,真不知道狐狸打算甩了他。
因为他说苏漓丑。
只是那般滋味实在太妙了,像是周遭所有的幸福泡泡淹没他,祁长安感觉唇边的温热像是他又偷喝了一口桂花酿。
但是还有软糕的口感。
甜甜的,让人忍不住反客为主,反正床榻离这圆桌也没三步路。
再接着,案上的红烛就被风给吹灭了。
帷帐放下,狐狸在等药效快发作。
可是,婚服解开,药效没发作。
亲吻落下,药效没发作。
就连小贼真有动作了。
狐狸:不是?我买了假药???
不知道,不明白,总之祁长安感觉自己真是喝醉了。
他看苏漓感觉怪怪的,虽然……道侣很漂亮。
就是胸好平。
线条很漂亮。
还有腹肌啊?
腰后浅浅的两个小窝能汇集露珠,但是前头,祁长安迷糊的盯了好久,然后伸手,弄得狐狸一激灵。
赶忙拍开,他还问:“阿漓,这是什么?”
狐狸羞愤道:“祁长安,你有毛病吗?”
可是,道侣眼睛红红的样子也把他给迷住了。
真好看。
下一瞬,祁长安吻去苏漓眼角的泪花,道:“别哭。”他舍不得苏漓哭,再好看也不行。
所以,祁长安傻笑道:“没有不好看……不然你看,我也有!”
大抵,那是一个人喝傻之后,所能干出最不要脸的事了!
破晓之初,晨曦微亮。
在一地糜乱的凶案现场,终于,有道颤巍巍的身影朝地上的红衣伸手。
坐了一夜冷板凳的华丽衣裳,搭在那痕迹斑驳的胳膊上,就更映着那些红痕暧昧。
十人份的软筋散,终于赶在已经拿它无用的档口发挥的作用。
但是!那个需要被药物控制的大胆狂徒,如今已是吃饱喝足,呼呼大睡!
狐狸气不过,越想越生气!
歹徒拿刀,是以捅人为乐的!他!
……就该关到衙门去,缴了凶器免猖狂!
罢罢罢,狐狸要走了,从此不见吧。
耳边的响动不大,可偏就祁长安心底略慌。
新婚的头一天晚上做了个噩梦,简直是个魔鬼趴在床头,与他说着:祁长安,祁长安,你媳妇跑了,他不要你啦~
唰——
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新郎突然睁开了眼睛,呼吸微乱。
然后,他就与刚刚穿戴齐整的狐狸来了个对视。
祁长安眨眼。
苏漓刚准备离开,结果回头一眼,瞧见身后那双眼。
苏漓:!
祁长安道:“阿漓?”他想起身,然而这一起,祁长安就发觉自己四肢松软,浑身无力。
整个人莫名被定在原地,连动手指都费力。
祁长安大惊,怎么回事?
难道……“阿漓,家里出了什么事?”难道,又有什么不长眼的妖怪打上门,他……
苏漓道:“没有。”
没有就好。
祁长安才松半口气,苏漓又道:“是我给你下的软筋散。”
啊?
事到如今,狐狸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祁长安道:“还不明白吗?”
一脸茫然,压根不明白自己到底还要明白什么的祁长安就见眼前的媳妇突然砰的一下变出狐耳朵。
金褐色的瞳孔在眼眶中颤动。
又一下,狐狸变出他的大尾巴。
祁长安磕巴道:“阿,阿漓。”
苏漓说:“我不是人。”
就算这样,祁长安道:“不是,不是也没有关系。”
媳妇多了对耳朵,没关系,没关系,狐狸的耳朵,也是好看的!
苏漓道:“我不是姑娘。”
温和的女声突然变成一个清冽的男声。
祁长安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都要打圈了,但是……“那,公子也可以。”
听着他语气中,那十分的勉强,眼前人终于砰的一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叫祁长安惊慌。
忍着药物的反应,咬牙,撑起了自己的头颅。
结果,一个火红又熟悉的身影突然窜了上来,对他说:“祁长安,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那是谁?那是谁!
家中消失几日的狐狸拿爪按住他脑门。
兄弟变媳妇?
苏漓道:“你看清楚了吧?其实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
“你这个大坏蛋,拿了我们族中的至宝!”
“虽然你也拿宝补上了,可是我啊,就是小心眼!”
结果仇没报成,刚见面,祁长安这个可恶恶贼就拿了狐狸,给他当灵宠!
可恶啊!
思此,反正都打算拍拍屁股走人的狐狸干脆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拿了灵血好解契。
祁长安只觉腕上一痛,接着,心中那道与狐狸的联系没过多久就断了。
可是,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
他看着狐狸,多么可亲可恨的身影!
祁长安道:“你……”
苏漓抢答:“我要走了。”
祁长安的心登时漏了一拍。
唇瓣翕动,好多想说的话语都在了那里。
苏漓道:“还有!”狐狸跳下床榻,因为一股无名的拉扯,让刺痛传遍全身。
狐狸一崴,狐狸耳朵都要往后耷,所以他气愤道:“祁长安,你我以后还是不见吧!”
为什么?
苏漓说:“你太拉了,真没用。”
话落,狐狸消失了。
躺在榻上看窗台的祁长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狐狸走前那个眼神,以及话语的意思。
太……拉了?
一瞬间,羞愤和极度的气恼不知哪个就先涌上头。
是太拉了,他在指那个方面!
三个时辰后。
苏府。
新婚第一日,提着刀的新郎瞧着眼前人去楼空的府宅。
哦豁,这下好了,不仅媳妇没了,媳妇全家还举家搬迁!
天边飞来道金光,停到满身怒火的新郎官面前,传出异响,然后,信纸摊开。
李乐欢的声音传来说:“长安,你消失那么久还在苏姑娘家吗?”
他爹生辰快到了,被提醒了一嘴的祁长安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找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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