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零道:“我心里自然有数。”
丹珑子道:“我也有事,准备杀光这些老东西。恕不奉陪了。”
卫零见他跑的比自己还快,只见他足尖水波轻点,涟漪阵阵,人已经不见。
丹炉后面似乎还有声音。
卫零抽出自己的金剑,缓步走了过去。
只见一群丹珑弟子瑟缩着躲在洞里,为首一个大着胆子说到:“别别别杀我,”话没说完就跪了。
卫零道,“你们躲在这里做甚?”
丹珑弟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
卫零说到,“不说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这群正派人士。”
丹珑弟子们终是忍不住,“那个!等下!”
卫零回头。
丹珑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我们是他的药引子。”
“如今他走了,我们才逃了出来。”
“如今不知道去哪儿,听说外面乱的很。”
“不知道能否给我们指条明路?”
“我们都是有缺陷的人。”
说毕,各个自揭伤疤——
不是聋哑残废就是白化疯癫,还有其他怪病,不胜枚举。
卫零叹了句,都是可怜人罢了。
她疑惑道,“药引?”
那些人回答——
“那邪魔说是,用我们炼药,能成仙…”
“我们其中好些人都不在了,都被放进那个鼎炉里,捣碎了…”
卫零顿时觉得丹珑子被做成烤串也不冤…
“我带你们出去,”卫零道,“只是今后乱世烽烟,你们自己要自求多福了。”
众人连连称是,出去以后,卫零见他们挺茫然的样子,说到,“这附近有许多渔村,你们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若是不记得自己的来处,找个地方隐居也行,靠海吃饭应该不至于饿死。”
他们似乎颇为团结,商量后还要把之前被做成药引的同伴的骨灰带回他们各自的老家,卫零也没多做停留,略略道别就走了。
丹珑子用他们做药引,卫零越想越觉得奇怪,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不够疯跟不上世道了?
以前也只听说过童男童女做药引,现如今缺陷之人也难以幸免?
卫零正在沉思,南如安本就安排人跟踪她,见到她出来立刻跟上,说到:“你回来了,饿不饿,给你做饭吃?”
卫零刚好也饿了,道:“那走吧。”
南如安殷勤侍奉招待,酒过三巡,卫零已经微醺,耷拉着眼,道:“你还是那么迷人。”
南如安趁势躺进她怀里,“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卫零道:“自然是有。”
南如安勾魂摄魄的眸子望向她,心中春意盎然,勾住她的脖子,缓缓道:“想当初你我之间关系融洽,之前一见面就如此冷淡,真叫人伤心。”
卫零酒后吐真言,“确实见到你在海上翻云覆雨,劫掠钱财,实在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南如安道:“生活所迫,再者说,女的就不能做海盗?”
卫零语塞。
“你不愁吃喝,这桌子菜,可是我抢来的,你吃的照样欢喜!”
南如安娇娇滴滴的说着强硬的话。
卫零脸上作烧,道:“....也是。”
南如安道:“我是有野心,我也为自己的野心负责。我知道自己做不了王,你爹给我算的那卦我时时刻刻的翻看,如今早已牢记在心。”
“我记得他给你写了很长的一段。”卫零又想起她勾搭自己父亲的那段往事,不禁对她冷淡下来。
南如安道:“他只是障眼法。”
“到底写了什么?”
南如安:“不想说给你知,我自己的命谁也限制不了,不是你爹区区一个卦象能限制住的。”
卫零道:“那你今后预备还要返回京城么?名义上,你始终是妃子。”
南如安仰头饮酒:“如今容嘉都死了,我算什么妃子,司准只是借着我的名头犯上作乱,掩盖他本质上作为乱世奸雄的野心,好让大家都以为是我祸水红颜。”
“我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战,为瑞国,河海,为这世世代代捕猎打渔的百姓,我问心无愧!”
“你不知道现在打渔多难,若是不为他们谋取生计,今后这么多人不用活着!?”
南如安道:“便是我曲意逢迎,你就觉得欢喜,若是我刚强自主,你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你和那些狗屁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卫零一激,浑身打颤,抱住她说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辛苦!怕你也成为邪魔歪道!”
南如安道:“我合该养在温室里?合该待在闺房里?任人把玩观赏不成!”
“你自己兴风作浪的,”她情绪倒是冷静,说话柔柔弱弱却语言中尽是讥诮,“怎么,对我就不同?”
卫零道:“或许是我对你有别样的感情,所以才有别样的....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南如安敏锐的察觉到了卫零内心的情绪变化,道:“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表达自我。”
卫零道:“我知道,我想,我重新认识了你,不仅仅是你,对所有人,都重新认知了。”
南如安道:“人都是会变的,或者说,人都是会暴露本性的,没有谁一成不变的。”
卫零想想也是,默然着望向南如安已经有了风霜侵袭的脸颊,依旧美的惊心动魄,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南如安道:“我也厌倦了,带上我好不好?”
卫零道:“我要做的事情,凶险异常,你跟着我...怕会有事。”
南如安道:“怕我能力不行?拖累了你?我有龙鳞宝甲、蛟龙扳指、三叉戟,我能自保。”
卫零道:“我要灭了引。”
南如安听闻此话,方明白什么叫“危险”。
卫零搂着她,轻抚她眉间的细细碎毛,“你要跟我一起吗?”
南如安郑重的点点头,“我也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抓着卫零的衣角,“不给你添麻烦。”
南如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转瞬即逝,“你现在,除了引,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卫零感觉自己快要被说动。
卫零快要忘记,南如安本质是什么样的人。
她是可以为了目的....连自己父亲都敢勾搭的人。
谁能比她癫呢?
南如安察觉到卫零的走神,心中不悦,但是面色还是微笑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卫零默然,“我在想,我母亲。”
“就是....传说中......”
卫零面露一丝愧疚忧伤,“对,她上吊了。”
南如安端起酒自罚一杯,“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零起身,揽开她,“我知道,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原因,让我在做梦时都觉得是我自己的出生让她痛苦这么多年,才自杀。”
“可我后来渐渐发现,没有这么简单。”
“尤其是当我发现,她出现在姬寒霜的咒术里。”
“我一定错过了什么关键的细节。”
南如安听罢,道:“你同我说说,大家都是女子,必然有些情理是共同的。”
卫零迟疑了,毕竟南如安是什么样的人,卫零不清楚,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若说对南如安的了解,也就只有短短数日的诸侯会盟。
南如安看出了她的迟疑,冷静的说到,“你是在担心什么?不愿同我说?”
卫零道:“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只是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
南如安道:“那就从简单的事情开始说起好了。你现在,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我都愿意随你去。”
南如安道:“我已经腻了这海上的生活,你也不喜欢我在海上转神弄鬼。所以,就随你一起去看看。”
卫零眼光落在自己的手上的辟水珠上,开始忍不住想起了华镜虚。
以他的天赋,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爱护他,也不需要自己多担心吧。
卫零始终没有表露内心,只是沉着道:“好啊,那你随我一起。”
南如安见自己的计划得以施行,不禁莞尔一笑,“那太好了,我们收拾好东西,你看什么时候出发。”
卫零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南如安道:“我安排好下面人,抽一张又快又好的船,然后我们今晚就能走。”
卫零道:“好,扶光,我还是第一次去。”
南如安双眸如潋滟水光,“我也是,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扶光侯,会热情待你。”
卫零低首,“我就一个箱子,我还在这里等你。”
南如安道:“好,我去去就来。”
卫零的瞳孔慢慢收缩,看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里晃荡着,浮现出卫零满是杀机的脸。
脸上的杀意转瞬即逝。
卫零夹了一口海鱼,慢慢咽了下去,这里依旧是海珠满布,纱纬罗帐,清新淡雅,南如安就是这样的人,当海盗也要格调。
她非要跟着自己,就是有什么目的呢?
卫零想起别人口中提到的蒙昧,一个小孩,痴儿,居然也能跻身九大之一,显然不容小觑。
如果要说服这孩子,恐怕还要跟扶光侯沟通。
她想了想策略,捏紧了杯子,将杯中酒尽数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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