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偲九见这人手不动了，抬头便见，这毛贼盯着自己半天，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汗毛竖起来，背后吓了一身汗。
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平时陆绎老是唠叨，说喝酒误事，她从来没在意，今天真是现世报，刚刚亮阁楼蜡烛，没想到把自己也亮出来了。
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吓到。不过仔细看，这人应当二十有余，只是长得过于清俊，赤唇白面的，不像以往见到的普通凡人二十年岁时的模样。
当务之急，现在这烂摊子要怎么办啊？
不管了，先跑再说，反正也不可能有人相信这阁楼里面住着人...到时候再偷偷跟着这小子，看他要做什么。
刚想转身往窗户跑，便感觉什么东西拉住了衣袖，转身便看见少年清俊的面容，定定地看着她。
“你拉着我做什么？”
......少年人不言语。
“你就不怕我是这的阴灵女鬼，把你吃了？”偲九故意吓他。
“这里是前朝为定安公主所设，据说当年选地建楼之时，便找了这邺城内的灵脉之地。怎会有鬼邪之物，况且姑娘仙姿，定然不是吃人的女鬼。”秦息站起来笑着说道。
偲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小毛贼调戏了。
......果真今日是喝多了，怕是醉了。
“咳咳，灵脉之地才更易招邪祟呢，现在这么安静，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偲九摆了摆手。
当然是因为有本仙坐镇，那些妖物才不敢找上门来，偲九瞅了瞅他，又言“你半夜为何来此，想偷东西拿去卖？”
“那姑娘为何在此？”秦息噙着笑上前一步反问道。
......本仙住在这，不在这在哪。偲九不好言明，只得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见他往自己靠过来，便向身后退一步。
“为何会突然出现？”秦息见偲九不言，又向前一步，压迫道。
再退一步。
“想偷东西拿出去卖吗？”秦息又走进一步。
偲九又退。
偲九突然觉得这不是毛贼，是流氓吧.....不如干脆打晕，抹掉记忆？虽说不能随意用法术干预凡人，但如今这形势，遭反噬就遭反噬吧。
正要施法，秦息却退了一步，转身去拿盒子。
“你会解？”偲九略微不信地问。
秦息不言，低下头继续解刚才解了一半的机关，而后拿出两根银针一般的东西，灵活地拨弄着，“啪嗒”一声，盒子打开了。
这，这，这就打开了？不用那狗屁钥匙？这就打开了？这合理吗？
偲九还在盯着这盒子看，心想定是因为当初学这些机关术的时候没有好好听！可不能被陆绎和有苏氏知道不然定要被嘲笑个千把年。
秦息盯着偲九，见她脸上表情如此丰富，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见这人笑她，偲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看向盒子里面，里面有一幅画轴和一一支玉笛，真是...好看不中用的东西。偲九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设计这么精妙的机关。
秦息自是看见偲九眼中的失望，也不管她，把画轴拿了出来打开。
“时间太久了，纵然是这般精心地收着，这画也早已模糊不清。不过从轮廓看得出是名女子，应该就是当年那位公主了吧。”偲九兴致乏乏，看了眼画便坐到旁边继续喝酒了。
“是啊，就算是再怎么精心呵护，有些东西就是留不住......”秦息自嘲般地一笑。
“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故作深沉。这里面的东西不值钱，你放下快走吧。我就当没见过你，你也当没见过我。”偲九闻言打探他一眼，一边喝酒一边与他商量道。
秦息看着对面这女子，一身雪青衣裙更衬得肤白甚雪，脸上因喝了酒有些微红，双眼虽笑着却不进眼底，同他商量，便故意玩笑说道，
“姑娘是想等我走了，再捡现成的？”
“你才捡现成的。东西你不能拿出去，也拿不出去，我劝你现在赶紧走。”偲九被他惹毛了。
“我不会把它拿出去的，我只是想...看一看。”秦息见她微怒瞪着他，含笑说道。
“看一看？那你为何如此熟悉这里,莫不是提前踩过点了？”偲九怀疑道
“姑娘不也在这，也是很熟悉的样子？”秦息微微一笑，反问道，见偲九一脸戒备，又言“我听说书人说前朝这阁楼的事情，我便好奇，今日寻得机会便悄悄过来看看。倒是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偲九脑子一转，谎话信手拈来，“我从小无父无母，流落江湖，有幸拜了高人为师，如今出师，四海为家，来到这邺城没处去，见这里平日无人，便暂时借住这里。”
真是机智如我，果然没白看戏本子。
“那刚才那些烛火？”
“是戏法，哈哈哈，高人教我的戏法，不可对外言说的。”偲九尴尬一笑，干脆一套瞎话扯到底。
秦息闻言低头一笑，“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姑娘了。鄙人姓秦，单名息字。不知姑娘要如何称呼？”
“我叫偲九。”想到刚刚被他吓了一跳，又问，“对了，你刚才为何突然说了小九这两个字？”
“小九是我一个故友。她常常会捉弄我，刚才我以为是她。”
偲九自是也不信他的一派胡扯，但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时间，这阁楼里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她喝酒，秦息便看着她喝，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偲九等了半天，也不见秦息离开，实在忍不住问道，
“你还不走？”
“嗯，要走了。”秦息浅浅一笑，拿起刚才的灯笼准备离开。
偲九看着他下楼，到门口时，秦息似是又刻意顿了顿，回过身问“我以后可以来这儿寻你吗？”
“寻我做甚？”偲九皱眉，不想凡人有过太多的联系。
“我在这儿没有朋友，今日见到偲九姑娘觉得很是投缘，所以，想与偲九姑娘做朋友，可以吗？”少年一脸真诚地询问，抬着头看着偲九眼里宛若有星光闪耀。
“不必寻我，我随时会走。”偲九自是婉言回绝了他。
“我明白了。”秦息又落寞一笑，留下这么一句，便走了，眼里星光也消失在无边黑影中。
偲九见到这场景，感觉自己像是打击了一个好不容易卖出交友第一步的少年，只是她未见秦息转身后微微勾起的嘴角。
末了，偲九觉得自己今日是贪杯了些，弄出这么一大堆事情，实在不该。想到秦息，又皱起眉头，这人周身气度非凡，半夜来这真的就为了进来看看？
而且.....应该问问他怎么用银针打开盒子的......自己这么就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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