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夏天,马来西亚吉隆坡茨厂街。
今天是袁璐的婚礼,一场在茨厂街旧城区的盛大婚礼。婚礼上,除了婆婆的冷脸,公公和亲戚都其乐融融。
至于带着胸花身穿黑色西装的文卿,则是一脸忧郁和不满。
熟悉的流程一步步走着,透过侧脸的薄纱,袁璐能看到生无可恋的文卿,他一直手挽着袁璐的胳膊,眼睛却不时的看着另一只手上的东西。
那是文卿初恋汉娜的照片。半年前他的初恋随父母移民德国,随后俩人就断了联系。
“你不舒服?”袁璐面无表情的问。
“天热,”文卿擦擦汗。
“那既然如此,宾客也都见过了,我去归燕园你书房里,给你找点药酒。”
袁璐撂下一句话,挣脱文卿的手,从桌子上拿了个空的高吊酒杯。
“别去!”文卿声音很大,引得宾客纷纷看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袁璐的面前,压低声音,“我的书房里都是汉娜的东西,你别弄坏了。”
文卿扶了扶眼镜,文质彬彬的他,眼中却闪出冷厉。
“哦。”袁璐转身,将酒杯丢到地上。
不远处,文父投来严厉的目光,文卿心里咯噔一下,又补充道,“你可以去归燕园对面的归雁园散散心。”
她没理他。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婚房,然后很迅速地,脱下了婚纱,摘掉头饰,换上一身松散舒适的蓝衣裳。
文家不算小,她却觉得憋闷。于是,她离开房间,在迷茫中兜兜转转,来到了那个文卿口中的归雁园。
此时,在梁公馆,梁局长的大公子梁远正在打高尔夫。
跟班老林远远的抱着一盒礼服喘着大气追了过来,他自从从警察局调来跟了大公子,就瘦了十斤。
“我的少爷,老爷都出发了,您怎么还在这儿呀?”
梁远把球杆递给一旁的服务人员,问道,“怎么?我父亲生气了?”
老林皱起眉头,“何止是生气啊,简直是气坏了。局长说您要是不来相亲,他就断了您的所有经济来源。”
梁远这个富家公子,自打在澳洲读书毕业后,一直赋闲在家,每日只是享受人生,日子一久,便再无毕业初时的经世济国梦想。
眼看着老林巴巴的望着,梁远一脚踢翻眼前的烧烤架子,抱怨道,“又是相亲!”
老林微弯腰,说起好话,“大少爷风流倜傥,仰慕您的人自然要排到英吉利去。只是,局长已经与文家老太太约定下了,不如您就赏个面子?吃杯喜酒?”
梁远此时已经把脸上的汗水擦去,听闻喜酒二字,倒是好奇起来,“喜酒?我爹这是要我像那流水线的产品,一天搞定我的终身大事?”
“不是不是,”老林边拆开礼服盒子边解释,“是文家大公子文卿今天结婚。她的妹妹也从大学请假回来,所以两家一合计,正好借着这个喜事来个喜上加喜。”
老林边说着,已经为梁远捧来了一身奶白色西装和红色领带,皮鞋等等。
梁远心想,这父亲也太着急些。但若是不去,被断了经济来源,那岂不是更难受?
权衡利弊后,梁远还是决定去。再加上打了半天球,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便道,“备车。”
老林见终于说动了少爷,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早就老泪纵横。要知道,这几天为了完成局长的任务,他是几天几夜都吃睡不好。既不敢得罪老祖宗也不敢得罪这小祖宗。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开来,梁远径直朝汽车走去。
“少爷,您还没换衣服呢!老爷说了,不能失礼。”老林捧着衣服跺脚。
梁远已经打开了车门,一屁股坐在里面,道,“反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结婚的,既然如此,我又怕什么失礼?”
说完,他一摆手,便指挥着汽车,一路朝文家而去。
吉隆坡此季节向来阴雨连绵,虽然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但地上却满是泥水。等到了文宅门口,梁远下车脚刚一着地,就沾了半鞋的泥水。
司机递了名帖上去。管家只一看,便格外的恭恭敬敬,把大门全部敞开。
梁远已经饿的走不动道,再看看到处都是的雨水,于是便对司机道,“直接开车进去。”
梁远交代完,从车上拿了一瓶洋酒喝了一口,便闭上眼睛。对他来说,一路走着,文家虽然繁华,但比起他的梁公馆,却没有什么新玩意能值得他下来亲自走一走。
吃和应付差事,是他唯一的目的。
汽车行直迎宾大院,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把半睡的梁远吓了一大跳。他正要对司机发火,却不想一只涂满红指甲的大手,已经重重的拍在他的汽车玻璃上。
“你长没长腿?把汽车开到这种地方,撞到人怎么办?”
声音粗犷的像个男生,梁远身子一怔,彻底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子,穿一身红色连衣裙礼服。
梁远摇下车窗玻璃,道,“你是头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女人。不过,你这招的本质还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不好意思,我对你不感兴趣!”
女孩一听,更加生气,“你有毛病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勾引你?真是自大无耻,我是要你道歉,你看看你把我的裙子都弄了满身泥!”
梁远往下一看,果然她的裙子上沾了泥水。
于是,他随手从车子的后座上扒拉过来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三百英镑来,递了出去,“这些钱,够赔你衣服了。”
没想到女孩更生气了,“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一会儿还要过去参加婚礼,你坏了我的终身大事!”
梁远冷笑一声,直接又抽出三百来,一齐扔到了地上,然后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点点头,一脚油门开走,随即,又是一片泥水被轮胎溅起。
女孩一把抓住车把,想把他逼停,却不想车子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把她自己弄倒在地上。
车子继续走在路上,梁远看着身后更加狼狈的女人,笑出声来,“呵,哪家的女人,还真泼辣。”
司机道,“少爷,那女子一身礼服,怕不是今天的新娘啊。”
梁远一愣,回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一会儿,若是那新娘当众找麻烦,回去之后,可免不了父亲的一顿痛骂了。
他开始有些紧张,若是被停了经济来源,可怎么办呢?
就在梁远惆怅之际,那个女子已经从小路赶回了大厅。殊不知,这位女孩,就是梁远的相亲对象,文家大小姐,文露。
文母正在酬谢宾客,看到女儿一身狼狈,自己抽不开身,便让保姆刘妈去问。
刘妈刚一过去,文露便道,“刘妈,你去跟我妈说一声,就说我被狗碾了,一身脏,要去洗澡换衣服。要是梁家大公子来了,就让他到西边的归燕园去找我。”
文露交代完,气呼呼的回自己的阁楼去了。刘妈只好把这事儿回禀。
恰好这时,文母已经回到主桌,听刘妈说完,不禁面露愧色,说着就要起身,“这丫头真是的,太任性了,怎么能让梁公子屈身去找她呢!我去说说她。”
梁局长正端着酒杯,笑着劝住,道,“女孩子嘛,害羞也正常。再说了,跟咱们几个家长在一起,两个孩子也不好深入了解,就随他们吧。”
正说着,梁远小心翼翼的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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